沉默的呼号
超小超大

十六

西蒙的脚步声在前厅回荡,如同一个正在经历意志力严峻考验的人。

我眸光微灼地看着门口,长时间以来,一直把一种鸱鸮般无情而清澈的目光盯着它。我以充满热切的眼神注视着门口,始终如一地凝视着。随着最后一个脚步声渐渐消逝,紧接着的沉寂虽然只维持了几秒,但在我看来却显得尤为漫长。

然后下一秒,敞开的门扉上映照出一个轮廓分明的高大身影。我似乎看见他在门外高举食指,准备敲门。他在那一刻的犹豫,仿佛在权衡一个将决定他命运的时刻。终于,他下定决心,敲响了门扉。那并非犹豫不决的轻敲,也不是克服胆怯后的唐突之举,而是三下缓慢而有力的敲门声,透露出一种坚定平静的决心。

我的预期中,他会以休闲装束出现,然而今夜他却身着军服。若我们能深刻理解的话,我几乎想说,他穿上这身军服是为了让我们接受他的这一形象。他将房门推至贴墙,笔直地伫立在门口。他的站姿如此笔直僵硬,让我几乎无法确认是否仍是同一个人。并且,我首次注意到他与演员路易·茹凡的惊人相似之处。

德国军官如同雕塑般站立了几秒钟,身姿笔挺僵硬,面无表情。他的双脚微微分开,手臂紧贴着身体,毫无动作。他的脸上冷若冰霜,表情无懈可击,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能够打破他面部表情的平静。

然而,祖父深陷在安乐椅中,仿佛沉浸在棋盘的博弈之中,而我的目光只专注于他匀称修长的左手——我凝视着这只骨结分明的手,它被赋予了一种动人的景象,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这只手以其独特的方式展现了动人的悲怆情感,与那个人的整体姿态形成鲜明对比。在那一天,我突然领悟到,对于懂得观察的人而言,手同脸一样能够反映出人的情感,甚至更擅长揭示人的内心世界,因为它更能够摆脱意志的束缚。西蒙的指尖与骨节,时而张开时而弯曲,展现出最紧绷的手势,而此时他的脸庞和整个身体却依然刻板僵硬,毫无动静。

随后,那双眼睛仿佛复活了,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凝视并扫视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他像一只鹰隼般窥视着我们,白皙又灰败的眼皮紧绷,双眼绰绰地泛滥缗绪,犹如失眠者的眼睛,可虽说是绷着,却又起细隐的皱纹,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再也没有离开。

坐置于沙发上的我在他面前,却低眉垂颔,此时用手中的细长颤抖的手指把掌心里的线团上的毛线绕在指间,线团在地毯上滚动,逐渐变小。这种看似无聊的动作,却是我唯一能够集中精力去完成的任务,而且它也能帮我掩饰心中所有难抑的情愿。

与此同时,对方的左手方才静止下来,五指紧捏,随即双唇开始微微启合。一声轻响迸发而出,如同拔出空瓶的瓶塞时发出的“啪”声。军官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且凝重,似乎带着一股不容易喙的力度:“诸位,我需要郑重地同你们谈谈。”

我们祖孙二人依然相对无言,此时对面的德国军官终于打破了沉默。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改变了与我们平等的立场与态度。他穿着的军靴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移动声。接着,西蒙走进房间,走到窗户旁。此刻那灰白色的窗帘未被拉上,玻璃窗也敞开着,夜风与星光涌入,月光洒在他侧脸上,另一半脸庞则隐藏在阴影之中。他接着开始说话,他努力表达的样子显而易见,薄狭唇畔中的昫息都在颤动,似乎是非常难抑自己胸腔内的万千情绪,而后,一段仿佛这是以他的生命为代价的、不高的低垂嗓嗡传出来了:“一年来,我所说出的一切,这个房间的四面墙壁都见证了…"西蒙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哮喘病人一般让饱满的胸膛扩张开来,让笔挺宽阔的胸脯保持着一会儿的胀鼓鼓弧度,他补充说了句“必须”,随后便颤抖着呼吸了一下:“必须、把它忘掉。”

目睹他此刻的神态,我终于缓缓放下那双细长而苍白的双手,让它们安然地歇息在裙子的褶皱之中。它们无力地斜躺着,如同搁浅在沙滩上的两艘小船。在客厅的沉寂中,自从西蒙说出那句话后,周围被一种朦胧的静默和光线所笼罩。我渐渐抬起头,此刻的今夜,我首次——是的,首次——鼓起勇气,让我的浅灰色眼眸直视那位军官。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难以捉摸,仿佛难以穿透空气的轻微振动。我几乎听不清他的语言,但确定那不是法语而是德语:“多么明亮。”他的声音之轻微,几乎连耳语都算不上。显然,他的双眼似乎无法抵挡这种光芒的侵袭,被光芒刺激后微微躲藏于手腕之后,静默了大约两秒。接着,他的手重新垂下,眼神也随之低垂,聚焦在地面之上。他嘴唇轻启发出微弱声响:“啪”的一声后,他开始说话。声音低沉而重复——“我见到了那些胜利的人们。”然后,数秒后,他以更为低沉的声音继续道:“我与他们交流过了。”最终,他用一种缓慢、破碎且略带颤抖的语调喃喃自语:“他们对我嗤之以鼻。”

西蒙缓缓抬起头,音调与眼神在我的方向深沉而默默地凝视,随后微微颔首三次。但他接着又忽然将其眼睛阖上了,最后是一小段的艰涩音讯——他就那样闭着双眼,声音略显晦朔而轻微地缓缓道出:“他们曾言:‘您尚未领悟我们其实是在戏弄他人吗?’此言非虚,我们确实如此为之。随后,他们笑道:‘您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会愚蠢到让法国在我国边境重振声威吧?’他们的笑声极为响亮。他们面对我,兴奋地拍打着我的背,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我们并非音乐家!’”

他的语气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流露出一种微妙的轻蔑。这种轻蔑究竟是他对他们本身的情感反映,还是他们话语中原本就存在的口吻,我无从得知——因为西蒙那单方面的诉泊还没有停歇:“当时我接着充满激情地阐述,然而他们却发出“嗤嗤”的嘲笑声。他们强调道:‘政治并非诗人的幻想。你认为我们为何而战?仅仅是为了某个老帅吗?’又是一阵笑声后,他们坦言:‘我们既非疯子,也非愚人。既然我们有摧毁法国的机会,那么法国必将被摧毁。不仅仅是它的力量,更包括它的灵魂。其灵魂是最大的威胁。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别误解了,朋友!我们将以微笑和柔和的手段使其腐朽,将其驯化成一条顺从的狗。’”

随后,西蒙默然不语,仿佛陷入了窒息的沉默之中。他紧咬牙关,使我注意到他颧骨下的脸颊凸起,太阳穴旁一条粗短弯曲的血管像虫一般在跳动。他脸上的皮肤突然开始抽搐,仿佛遭受了一种强烈的震颤,如同湖面被微风吹起的涟漪,又像煮沸的牛奶表面的泡沫。他双眼紧闭,接着用沉闷、紧张、平淡的语气,沉重、缓慢、沙哑地吐出一句话:“已无望矣。”随后,他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压抑、隐忍以及低沉,语气更加迟缓,仿佛是在自我折磨:“希望全无。”

突然,他脸颊一侧偏转,目光看向我们。他的胸前,银色的德意志陆军鹰徽清晰可见。然而,我已然再也无法将他与暴虐的德国元首联系在一起。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迷茫、无措、深陷黑暗地狱之中的人,灵魂似乎已迷失。

“——我该如何应对?”西蒙碧绿色的眼眸注视着我们,声音似乎是被彻底粉碎了地般恳求发问道:“……谁能给我解答?”他似乎不再愿意忍受我们的沉默,于是再次放低姿态,卑微又绝望:“请给我回应。”

哪怕是简短的安慰,哪怕是虚伪的言辞,他都只渴求得到一些回应。

然而,周围的一切却陷入了一片深沉而汹涌的沉默之中。

于是旋即,我便似乎感觉到他低沉的苦笑声在耳边回荡。他的前额紧绷如一根绳索,显然是苦恼的写照。他的嘴唇颤抖着,带着一种强烈而焦灼的情感——既灼热又苍白,犹如病人的特征,完全无法掩饰其中的急迫与激烈之情,再也不复抑制与安静,连同一直那教导着自己的礼度与克制也骤然消歇了。他的话语透露出一种强烈颤动的失控情绪:“你们知道吗?在那时,他们带着些许气恼责备我,指出我对它与她的感情已经深重到何种程度。他们说,这是一种巨大的祸害。但他们也表达了对欧洲这一瘟疫的治愈决心,承诺要清除其毒素。他们对我详细解释了一切。他们赞赏你们的作家的才华,然而他们在比利时、荷兰以及在我们的军队占领的所有地区都设立了阻碍。除了科技期刊、折光学教程或渗碳程式汇编集之外,所有法文书籍都被禁止流通。至于一般的文化著作,一本也没有,绝对没有。”

他的目光从我头顶掠过,犹如一只迷失的夜鸟在房间内四处扑飞,最终在那几架摆满拉辛、龙沙、卢梭作品的阴暗书架上找到了栖息之所。他的目光停留在此,而其温文尔雅的声音却以强烈的怨诉和赌气般地继续下去:“一点没有,绝无仅有,那么是谁也没有吗?”仿佛我们尚未理解,尚未充分意识到其威胁的严重性:“连你们的当代作家也没有,连你们的贝玑、普鲁斯特、柏格森等人的作品都不例外,其他的无论谁都有,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无一例外!”

他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在昏暗中闪烁的书脊,似乎进行了一次告别的抚摸,他低沉地宣告:“他们欲将扑灭这最后一丝火焰,此等光芒,将不再照耀欧洲。”

接着,一个深沉庄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那出人意料、扣人心弦的呼喊,最后一个音符颤栗的拖长,宛如在痛苦中呻吟——我听见德国军官说出了那句话:“永不再现。”

再次陷入沉寂,虽然之前也曾经历过多次沉默,但这一次的氛围格外黑暗和紧张。在那过去的沉默中,我确实已感受到那些潜藏的情感,它们如同海底的生命,在不断否定和争斗的愿望和思想中悄然蠕动,犹如平静水面下复杂难辨的海洋生物。然而此刻的沉默中,只有令人畏惧的压抑,别无他物,直到被柔和而不幸的声音所打破。

他继续说道:“我曾有一位挚友,我们亲如兄弟。我们曾结伴学习,共同在斯图加特租住一间房间,也在纽伦堡共度了三个月的美好时光。我们相互依赖,我为他演奏乐曲,他为我朗诵诗歌。他情感丰富,充满幻想。然而,命运使他离我而去,他前往慕尼黑,向新的伙伴分享他的诗歌。是他,不断来信催促我与他们相聚。我在巴黎所见,便是他和他的朋友们。我看到他们对他产生的影响,到底使他变得成何样了。”

德国军官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对某种请求作出了艰难而痛苦的抉择。他沉痛又谬谔似地表示:“他的狂热无与伦比,其行为喜怒无常。有时他眼中怒火中烧,瞪着我大声呵斥:‘这是致命的毒药,必须彻底消除这些毒虫毒液的威胁。’随后,他又以指尖轻触我的腹部,讽刺地笑道:‘他们现在害怕至极。对于他们口袋和肚子中的产业——工业和商业,他们焦虑不安。他们一心只想着这些利益,极少数人更是被蒙蔽双眼,我们只需稍加吹捧,就能使他们麻痹大意,届时我们将轻易取胜。’他脸上露出笑容,但脸色通红:‘我们只需用一盘小扁豆就能换取他们的灵魂。’”

西蒙深吸一口气,他的语速很急、很急,甚至显得无措又茫然,仿佛患其热病,绿眸开始僵硬地聚焦与思索——他开口说:“当时我问了他们:‘你们是否认真考虑过你们所做的事情?是否真正权衡过其后果?’对方回应道:‘您想用这话来吓唬我们吗?我们的头脑清醒,不会被轻易吓唬到。’但我只是继续追问:‘您是否已经下定决心,绝不更改立场?’对方则坚定地表示:‘这是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若是为了征服而非统治,那么军力便足矣。军队对于统治而言并无太大作用。’我大声疾呼:‘但这需要付出代价,精神的代价绝不能忽视!’对方回应道:‘精神永存,它会在灰烬中涅槃重生。我们正在进行千年大计的基础建设,因此必须摧毁一些旧有的东西。’我凝视着他清澈的双眼深处,感受到他的决然和坚定。然而,这种坚定同时也让我心生恐惧。”

西蒙说话的时候,他那白皙的皮肤一直紧绷着,紧接便是他一连串的法语连续从其唇齿迸裂——他急促又凌厉地警告着我们,使安乐椅上的祖父根本无法轻松应对,可对方坚定的立场也因敌国存在的荒谬感而显得混乱和无助。我仿佛能够感受到西蒙脑海中的思想即将撕裂边缘:“听着,他们的言行举止一定会一致,他们会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坚持不懈地行动。我了解这些疯狂的狂热分子!”

德国军官此刻的状态,仿佛半只耳朵感到不适的狗,轻轻摇头以缓解不适。他紧咬牙关,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一声低语,宛如被情人背叛后的愤懑呻吟与颤抖。他的身躯虽挺直如松,却僵硬不动,长时间停留在窗边。他的双臂自然下垂,仿佛承受着无法承受的重物,双手宛如紧握着一双铅铸的手掌。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并非蜡般的白色,而是带有破败粉墙上的灰泥之色,带着斑驳的白色墙硝。

我观察到他微微欠身,随后将双手轻轻放置于窗槛上,手掌朝下,手指微曲紧握。他逐渐绷直手臂,略有晃动。此刻,他的脸庞也变得紧绷,流露出隐忍的表情。他侧着的嘴唇半开半闭,我误以为他即将给予我们某种忠告或鼓励。我幻想他会激励我们反抗,然而,他并未吐露一个字。

西蒙的嘴唇闭合,双眼再次闭上。他的身体挺直,突然他的手顺着身体抬起,上升至脸部,做出一个令人费解的奇异动作,仿佛是在模仿爪哇宗教舞蹈中的某些姿态。接着,他按住太阳穴和前额,用两根细长的手指紧压眼皮。西蒙又说道:“他们其中一个人继续对当时的我说:‘这是我们的权利和我们的义务。’”德国军官自己在说到此处回忆的时候,顿时近乎是讥冷地“呵”了一声,悖论似地讽喻着自己,特地加重语调:“——其中的‘我、们、的、义务’?”他苦笑道:“……能如此轻易找到义务之路的人,还真是幸运。”

下一秒,他的手再次放下,恢复原本的姿势。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有人向你说:‘走这条道路吧。’;”西蒙摇摇头,眼下那条淡淡的泪沟似乎带了点红润,他艰涩地说:“然而我们发现那条路并不通向辉煌的高峰,而是通向阴森可怖的深渊,步入弥漫着霉臭味的黑暗森林。这是一场俗权与教权的较量。”

这一次,我清晰地看见了他一颗碎念并低落的泪珠滑落。

德国军官最后一次朝所有人近乎恳切般地发问,更是朝他自己发出呐喊:“上帝——请告诉我,我应尽的职责何在?”

我颤抖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极力隐忍般地自己抿紧双唇,睁大的浅色眼眸一直紧紧盯着那侧身低垂的身影,始终如一。然而因为我们的位置相对,目光始终交错而过。

德国军官感受到周围的沉默,于是缓缓地将目光转向窗棂上雕刻的天使——那位令人心醉、笑容灿烂、因天国的安宁而精神焕发的纯洁天使。仿佛时间停滞了许久。

最终,我再也无法忍受,低垂眼尾,害怕西蒙看见我眼中涌动的痛苦与无法抑制的情感。这时,军靴的走动声再次响起,我立即又将头转向门口,随寻他一丝的破碎身影。

德国军官此刻已到达门口,但他原本提起的军靴脚跟悬停在空中,似乎是要行走,却又突然停住,导致身体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僵硬与笔直。西蒙的脸庞微微俯向地面,一手支撑在门框上,随后缓缓抬起头,深遽的透璃绿瞳似喧器的深海,近乎于失控撕裂的边缘——他好似是在望向东方、看向那片辽阔的平原,在那里,未来的小麦将得到亡者遗体的滋养。

最终,他缓缓开口:“我认为你们所言极是。唯一的回应……是恪守忠诚,忠于职责与义务。”

在他说话的瞬间,我清晰察觉到他那薄泽的湿濡嘴角掠过了一丝霜意以及寂默,西蒙语调沙哑地终究出声,说:“…我应当行使自己的权利了。”

沉默在空气中无限蔓延。

对方更明确地表明,决然道:“奔赴地狱。”

……随后,西蒙用另一只手扶住门框。他缓缓地关上门,目光却不移动一丝。他的声音与动静皆均冰冷畸裂地毫无表情:“我谨祝你们晚安。”

最终,是衣服摩挲的羗憲之动、军靴踩踏地板的动静,直至上楼的声晌也消失了。西蒙离开了。我和祖父就那般孤寂地坐置于客厅之中,谁都一声不吭。

天空依旧悬着那轮巨大的月亮,不似往日柔软温情,倾洒至下的光辉把人间照得像一出悲惨又诞喜的话剧。

今夜这是西蒙最后一次的问候与道别,因为从此日起,他再未如期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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