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很特别

之后，自然而然灵白就成了，法妄的同桌。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脑袋倾向法妄那边，捧腹大笑，但法妄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再之后，法妄去哪，灵白都跟着。生怕法妄被人贩子拐走了一样。

　　-次日晚上-

　　法妄手机响了，他低头按亮屏幕，看见是灵白发来的消息，便看了一眼。

　　【灵白】：小妄啊，你是天生哑吗？

　　【法妄】：并不是。

　　【灵白】：啊？那就是说，你会讲话咯！

　　【灵白】：那你为啥不讲啊？

　　法妄看到这，手上回消息的动作顿了一下，停滞了两秒，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不堪的画面，缓过神之后，回复。

　　【法妄】：无可奉告。

　　回完这条消息后，他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巨石，呼吸越来越沉重，手头的力道也重了几分，指尖已微微泛红，他立即摁灭了手机屏幕，脑袋又缓缓低垂下去，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睫毛也垂了下去。

　　我不开口的原因，足以变成杀死我的利刃。又或许是我不够信任他。

　　法妄坐在窗边，曲着腿，手懒懒地搭在了膝盖上，头微微往窗上靠，嘴唇时不时地抿动着，好像心有不安。

　　窗户半开着，冷冽的秋风如同洪水般涌入，勾起他的发丝，眼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躺在眼睑下垂的影子越拉越长。

　　脑海中无数思绪一闪而过，他抓住了片片思缕，后脑勺靠着那冻的发凉的窗玻璃，微微仰起下巴，细细回味。

　　算了吧，是个哑巴我认了，是个精神病，我也认了，但是我就是不甘心。

　　我想，我想要有人能帮我一下。

　　想着，他又垂下了头，手指不停揉搓着衬衣角。

　　他洗完澡穿的是衬衫，但那一角已经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了。

　　或许他不想再回忆。

　　9:37

　　他早早躺到了床上，双手摊开在床的两边，明明是秋天，他的额头和脸上却渗起汗珠，手心也开始隐隐冒汗，不好的预兆。

　　但是他也没心思顾及那么多，今天困得格外的早，困意席卷了他的大脑，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思考别的。

　　他缓缓闭上了眼，过了大概六分钟，他沉沉入睡了。

　　浑浑噩噩进入了梦乡，梦里一片祥和，他坐在某片湖泊里，水很浅，坐下只浸到了他的腰间。

　　水里什么都没有，但水很温暖，也很柔软，就像棉花一样。

　　他想贴脸下去看看水底的样子，但鼻尖刚触碰到水面，这湖泊里的水，瞬间变成了黑色，水也变得冰冷，冰得刺骨。

　　他想站起来，但是他发现，他根本站不起来，像是水底有一双无形的手拽着他一样。

　　好冷，好冷，好冷。

　　好痛，好难受。

　　气息越来越不稳定，表情隐隐漏出不安，疼痛充实了他的大脑。

　　他发现，水开始往上涨，浸没了他的胸腔，他的手已经伸不出来，动不了了，犹如一双手铐，冰的刺骨，不断摧磨着他的手腕。

　　黑水就像只发了脾气的猛兽，发起永无止境的攻击，水的上升速度甚至连法妄自己的想不到。

　　水底里更像是藏了一只饿了许久的蟒蛇，边用布满鳞片的蛇尾勾入水中，边释放令人窒息的毒气。

　　心脏剧烈跳动，他的眼底只剩下迷茫和绝望，黑水还在涨，不停地涨。

　　很快浸没了他的脖子，寒冷瞬间入骨，他的脖子已经被冻得发红，青筋暴起，脖子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活死人。

　　后颈传来阵阵疼痛，只能忍耐。

　　或许，一会就好了呢...

　　没有人。

　　有没有人救救我。

　　我好怕，这里好冷。

　　我不是灾星，我很干净的...

　　救我......

　　黑水的魔爪已摸索到他的鼻下，见缝插针般涌入鼻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无法呼吸了。

　　片刻，黑水覆盖过了鼻子。那双眼睛里已淌满泪水，未等泪珠滚落水面，黑水的表面好似伸出了几双手，将法妄拖拽进无尽深渊，渐渐地，眼睛也未能幸免，伴随着恐惧，浸入了黑水当中。

　　窒息感如同悬崖上滚下的巨石，在快要落地的那一刻，巨石庞大的气势就让人头痛欲裂。

　　绝望只能在内里倾泄，心脏就像被割开了一个口子，黑色的血液不断往外涌，最后只能等死。

　　他在内心最深处无声呐喊着。

　　没有知觉了。

　　我是不是死了。

　　我还活着吗。

　　我还活着吗？

　　很快，很快。黑水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不见了。

　　法妄死了？是吗。

　　他只知道，在黑水里，无法挣扎，回应他的，只有死亡。

　　死亡，死亡，死亡。

　　窒息，窒息，窒息。

　　他猛地睁开眼，慌忙坐起身来，额间不知何时已经渗满汗珠，好似挂着亮晶晶的宝石，漂亮但又脆弱不堪，可代价如此的沉重。

　　他不停大口喘着粗气，刚从窒息感中挣脱，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3:58

　　凌晨，他感觉他的眼皮还是很沉，困意依然包拢着他的大脑，但同时他的大脑又非常清醒，睡不着。

　　身体很轻，浑身冒着冷汗。

　　突然有眩晕感，然后，感觉，有点想吐？

　　他没管，闭着眼，逼迫着自己再度入睡。

　　睡不着啊，睡不着。

　　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开始泛白，手开始发抖。

　　他还是紧闭着眼，他希望他能快点入睡，梦境中折磨人，现实中更折磨人。

　　带着这种念头，他终于睡着了。

　　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任何东西。

　　10:29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摸索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点半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迟到了！

　　大脑中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法妄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又仔细看了眼日期。

　　卧槽尼玛，周六。

　　他又瞬间泄了气，躺回床上。他突然感到头部有异样，然后，头如撕裂般的痛了起来，好像有人用着千斤铁锤，凿砸着自己的头，并没有立刻碎开，而是一点一点地折磨他。

　　法妄疼的捂住头，整个脸埋在了枕头里，试图这样缓解疼痛，可，无济于事。

　　刚刚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起身起猛了，更痛了。

　　他重新站起身，用尽力气支撑着拿起手机，到了卫生间，顺便洗了把脸。

　　他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样子，耷拉着的眼皮，黑眼圈越来越重，嘴唇更是白的吓人，还有那，被法妄揉成了鸡窝的头发。

　　他看了眼消息，微信十多条，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会，那消息全来源于一个人，灵白。

　　【7:43】

　　【灵白】:早上好早上好。

　　【灵白】:醒了吗？

　　【8:09】

　　【灵白】:小妄？

　　【灵白】:喂喂喂，别睡了。

　　【8:51】

　　【灵白】:还睡呢？

　　【灵白】:太阳晒屁股了！

　　【对方未接通】

　　【灵白】:怎么睡的跟猪一样？！

　　【9:16】

　　【灵白】:小妄小妄小妄。

　　【灵白】:起来啊，我带你去走走。

　　【9:37】

　　【灵白】:怎么还没醒？

　　【灵白】:你昨晚不是睡挺早的？

　　【灵白】:起来了，哥带你去玩。

　　【10:01】

　　【灵白】:你真是...

　　【灵白】:再不起来，我去找你了。

　　【10:26】

　　【灵白】:我快到你家了。

　　法妄还漱着口呢，看到这句没憋住，呛了一下，嘴里的漱口水跟开了十倍速的喷泉一样喷出去了。

　　什么什么什么？？？快到了？那现在是不是，已经要到了？已经10:34了啊。

　　法妄刚点开键盘，嘴里叼着牙刷，输入“我刚醒。”还没发呢，对方就先发来了一条消息。

　　【灵白】:我到了，快来给哥开门。

　　又喷了。

　　随便收拾完之后，法妄赶忙去给灵白开了门，刚开门呢，灵白迎面而来的一个拥抱给法妄干懵了。法妄一个感情封闭十年，没经历过感情风波，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的纯情小男生，哪里顶得住这仗势。

　　他的下巴抵在灵白的脖子旁边，他嗅到了灵白身上的香味，很清新的气味，还夹杂着洗发水的味道，不刺鼻，很好闻。

　　灵白抱的越来越紧，法妄开始有点喘不过气，脸马上就跟猴屁股一样，红了。

　　灵白见法妄这样无动于衷，任由他抱，还一直不回消息，想着，他是不是伤感了？？？

　　法妄一紧张就不由自主地抿嘴，吞口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的耳根，红透了，像是挂上了个熟透了的小红柿子。还有脸颊，染上了缕缕红晕。

　　但是，灵白的拥抱，真的很温暖，想一直腻在这黏腻的温柔海洋里。

　　法妄一直悬在空中的手，回抱了灵白，让这个拥抱，更加的温暖，也更加暧昧。突然灵白开了口：“你发烧了？”

　　这话给法妄也听懵了，灵白放手撒开法妄，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很认真地在他的脸上找着什么东西。法妄的耳朵和脸依旧红晕，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

　　灵白伸手用手背贴了一会法妄的额头，法妄更加顶不住了，不停抿嘴，抿嘴。然后眼神，飘忽不定，像极了，偷吃东西的小孩，被逮住的心虚样子。

　　灵白移开目光，定睛注视法妄那红透了的脸，很认真严肃地问到：“是不是感觉头很晕，很烫？”

　　法妄被问的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愣愣地点了点头，灵白终于一脸肯定地说：“你发烧了。”法妄更懵了，难道昨晚都是发烧的前兆？他回想了一下。

　　昨晚法妄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头发没干就去吹风扇，再然后感觉有点晕就回了房间。哦，原来是这样。

　　灵白推着法妄进了屋，给他摁在沙发上坐着，说：“你歇着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嘴唇白的吓死人，脸红的像猴屁股，头烫的能煎鸡蛋。”他这样子，像极了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啊不，老父亲。

　　灵白刚要转身进厨房，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来问：“那个...药箱在哪？”法妄被他逗笑了，眼角弯了弯，灵白看着他笑的模样，也跟着笑了，最后法妄为他指了药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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