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中,依旧是那片熟悉得让人发慌的湖泊,这次出乎意料的,不是再黑水,但这比黑水还可怕,全是血。
他站在血池中,被血水浸没到腰间,扑鼻的血腥味灌入法妄的鼻腔。而血液是温热的,法妄感觉他就像身体里的某个细胞,泡在血液中,空气也变得稀薄。他不安地望向四周,可周围都是无尽的虚空,周围更是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法妄看向了自己的左臂,他手上的纱布竟凭空消失,漏出了无数道如同深沟般触目惊心的伤口,而伤口,却源源不断地在淌血,刺痛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整条手臂都被染成血红色。而那些血,全部都滴落到了血池中,水面的波动使腥味更加浓郁刺鼻。
绽开了一朵朵的鲜红彼岸花。
他试图伸手捂住口鼻,但他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被数十条锁链束缚着,他越是挣扎,锁链间的摩擦就会使他的皮肤进一步摩擦,然后,溃烂。
现在,他想哭也哭不了了,因为他发现,血池的水面开始缓缓上升。恐惧与不安再次侵袭大脑,他想挣脱,可是被拴着双手,锁链间不断摩擦,他左臂上的伤口被磨开,甚至要看见肉里包裹着的白色骨头。而右手,也被磨得紫了一大块,甚至有了大片的淤血。
血水已浸没到他的下巴部位,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让法妄连连作呕,但很快,他便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水面淹过鼻腔,窒息感再度来袭,而血液是浓稠的,窒息感更加明显,更加难受。犹如千万陨石压在身上,喘不过气,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他默默闭上眼,泪被挤出,落到血水中,没一会,他整个人消失在血池里。
只剩下一朵鲜艳红晕的彼岸花。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将他从噩梦中唤醒,他迅速抬起头,满脸的汗,甚至脸上还有被憋红的迹象。他下意识望向自己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他忘了,灵白已经走了。
他又看向江椿璃那边,也没有人,他能猜到他们去干什么了,心梗了一下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开始创建微信小号。
点击确认注册之后,便弹出一个干净的界面,没有好友。他依稀记得灵白的微信号,他试着搜了一下,还真就是他。点击添加好友,刚发送好友申请,对面就点了同意。
?
他一直盯着手机?
【灵白】:你是?
【f】:(分享了一段录音)
【f】:法妄。
【灵白】:还敢来?
【f】:证据。
【灵白】: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f】:我只想做完我该做的。
【灵白】:哦。
法妄发完后,感觉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这下灵白总该相信他了,他心里这么想。他回忆着,灵白那双温暖的手,他的怀抱。
带着这份美好,他又睡着了。
........
真能睡。
第三节是体育课,但法妄从来没下去上过体育课,老师懂得他的性子,也没管,他就一直在教室里睡,直到。
“喂,死哑巴,还睡呢。”
灵白蹲在法妄的位置旁,抬头看着他。法妄听见声音慢慢醒过来,他看见灵白,下意识对他漏出微笑,他以为灵白是听了录音,终于肯相信他了。
灵白觉得他这表情恶心,嘴角稍微抽了抽,敷衍地回了个微笑,用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语气说着:“跟我出来一下。”法妄以为他要跟自己解释,一脸天真地跟着走了。可他不知道的是,灵白的那个笑,意味深长。
即使过往再怎么黑暗,只要有人能伸出援手,只有有指尖相触的那个瞬间,一切都值得。
他被灵白带到了厕所,他刚开始还一脸疑惑,为什么要到厕所讲,但,直到他看清,他不再疑惑了。
厕所里,有四个别的班的男生,个个高大魁梧,对比于法妄这个身高差一厘米到一米八的,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法妄心里的不安促使他的心跳得极快,他转头看向灵白,把手掌心向下,由外向内挥动,食指向下指点两下,然后双手五指平伸,指尖相对,向上升起,最后双手伸开,掌心向下,翻转为掌心为上。意思是“来这干什么”。
可惜,他等不到灵白的回应了。
“上。”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灵白眼神里,失去了平日里对法妄的温柔,连语气,也全是,冷冰冰的,似乎已经对法妄毫不在意。
那四个男生一拥而上,将灵白的身影淹没在他们之后。
其中一个男生出拳,使力用拳头砸在法妄的胸口上,他失力向后倒,头部重重砸在墙上。
四个中最高的那一个,抬脚向法妄的小腿狠踢了一脚,法妄倒在了地上。痛得站不起来,只能勉强用手撑起上半身,他紧皱眉头,他在四个人站着的空隙中,望向灵白。
灵白眼里只有冷漠。
法妄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灵白根本就没有听录音。
他一手撑着厕所地面,一手捂着头,可那个声音还是没有放过他。
“继续打啊!”
是灵白的声音,法妄已经不敢再看向灵白的眼睛,还没等他缓过神,肚子就被踢了一脚,如同刺刀绞肉般的痛。他吃痛地张着嘴,顾不上捂肚子,他往身后的墙慢慢挪过去,想靠着墙。
可还没到。
“想跑去哪啊?!”
踢他肚子的那个男生,大声喊道,然后,狠狠踩住了法妄的左臂,还使劲拧了几下。伤口甚至都还没有完全结痂,又被这猛地一折腾,伤口裂开了。法妄的眉头又拧起来,额间渗出汗珠,是痛出来的。
纱布渐渐被染红,渗出的血液浸湿了他挽在手肘的衣袖,他们还没有善罢甘休。
血流到厕所那白净的地板上,染上一朵朵又一朵鲜红的彼岸花,多美啊。
那个男生松开脚,白色运动鞋上甚至也沾了血,他嫌弃地呸了一声,说道:“真特么的恶心!”法妄瘫倒在墙边,他觉得,自己的手已经麻木了,好像失去了知觉,他在内心深处撕心裂肺地大喊。
“好痛好痛好痛...”
“心也好痛。”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我!”
那四个男生一齐出手,他禁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流着泪,他只感觉到,有很多双脚从他身上踩过,他只感觉到,他全身都很痛,很痛。
那无数个被唾弃,被抛弃的画面又一幕幕重现在他眼前,可他从来没有想到,现在灵白也是这个画面的始作俑者。
或许,或许一会就好了。
再坚持一会,他就好了。
不过是出点血,对吧。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灵白就回来了。
他痛得要失去知觉,那个男生,鞋子上沾着法妄的血,又猛地往法妄的脸上踩去。
“就你这张脸勾引的是吧!”
“我看你还拿什么勾引!”
使劲踩了好几脚,法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红色的印子,以及,自己手臂上的血,还有绝望和无助的泪水。
光始终落不到他身上。
他的衣服,已经脏得入不了眼,全是鞋印子,还有那条全是血的手臂,血已经淌到厕所地面上,又被他们肆意踩踏,本来纯白色的地板,已经被染成橘红色。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
我好痛。
对不起。
陷入黑暗,一个熟悉的歌声又响起。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
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为什么天这么安静。
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
“停手吧。”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但他听得很模糊,他感觉他要痛得晕过去,他无力地趴在地上,眼微微闭着,嘴里也开始往外淌血,嘴角也挂了彩。
那四个男生让开位置,灵白逆着光,在光明的照耀下缓缓走来。
多讽刺啊。
法妄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他只看见了一双脚,走到他眼前,停下,然后蹲了下来。
突然,他感觉他的头部传来撕裂般的痛。
灵白右手抓着法妄的头发,他的上半身子随着头一齐被提起来,法妄的脸微微向上仰着,对上灵白那一脸讥讽的表情。
他睁开了眼睛,眼里含着泪,对上了灵白那双全是恶趣味的目光,他吃痛地扯了扯嘴角,轻咳了一声。
“贱人你说句话啊。”
“你不是挺能耐吗?”
“来!继续来!”
“不是挺会挑拨离间吗?”
“还大费周章整上小号了!”
“你这条贱命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跟狗一样觊觎着别人的幸福是吗?”
“好玩么?”
“你特么就活该!”
“去死啊,臭哑巴!”
刺耳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法妄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绞痛,他已经没有勇气直视那张脸。那张脸以前对法妄总是温温柔柔,笑起来很好看,暖暖的,现在灵白脸上的表情如同利刃,冰冷刺骨,刺向法妄那颗本就不稳定的心脏。
那温柔气息已烟消云散,他仿佛在现在的灵白身上,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母亲,那张狰狞的脸。
“你为什么就不能去死!!”
“都是因为你!”
“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妈吗!”
“寡妇!寡妇!你知道吗?!”
“你死了该多好....”
“为什么不是你死!为什么是他!”
“法迁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他死!”
母亲将那个瘦小的身躯提起,手上拿了一把刀,在瘦小身躯上比划。
她的脸上也淌着泪,伴随着她尖锐的哭喊声。
而那个小孩却已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你下去陪他...他就不会孤独了.....”
“你去死啊!”
那一刀落在了小孩那瘦骨如柴的腹上,霎时间鲜血直流,在地面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臭哑巴,看我!”
法妄用尽力气撑开眼皮,直视那张他没有勇气再直视的脸。
灵白抬起搭在膝盖上的左手,他那双手还是那么熟悉,骨节分明,可如今却像一把刀,跟当年的母亲一样。
他伸手往法妄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使劲掐着他的脸颊,他的指甲其实并不长,但很用力,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法妄记得,灵白的手上有隐隐的体香,可现在,他闻不到了,闻到的只有血腥味,那双手也变得无比锋利。
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是我害的吗?
对不起。
“去死吧。”
“没人要的孬种。”
灵白松开左手,他的脸上留下了几个指甲印以及鲜红的手指印。但右手却迟迟没有松开,反而加大力度把他提了起来,再重重扔到瓷砖地板上。
法妄被这一用力砸在地板上,只感觉头部一阵刺痛,眩晕,然后眼皮子止不住的往下耷拉,只觉得很困,很困。
他晕了过去,静静地趴在厕所地板上。
“白哥,就把他扔在这了?”
那四个其中一个说道。
灵白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冷冷撇了一眼地上的法妄,收回目光,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关我屁事,他的死活跟我没关系。”
“好的白哥!”
之后,那几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中,脚步声已然消失,厕所里只有法妄,躺在那片被染红的地板上,周围很安静,什么也听不到了。
好痛,好痛。
什么也听不到了,动不了了,会死吗。
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中,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蜷缩在黑暗里的孩子,周围是无穷无尽的谩骂声。
是啊,当初要是我死了该有多好。
黑暗处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将那孩子拖入了深渊里,不断传来打骂声,可唯独没有孩子哭喊的声音。
他永远走不出这片阴霾,永远无法拥有朋友,也永远得不到灵白的信任。
为什么从那一刻起自己要那么在意他。
也许,一开始就不去干涉,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痛了吧。
“你看你看厕所里怎么躺着个人?”
“我丢,这不是那个疯哑巴吗?!”
“怎么一地的血啊!!”
“不是,他疯就疯吧,把厕所弄脏了我们怎么上啊!”
“这哑巴就该去死,活在这世上让别人遭罪!”
“好吓人啊!!怎么那么多血!”
“真的不去叫醒他吗?”
“你想被他误伤你就去吧!”
法妄被阵阵吵闹声吵醒,现在是刚好下课,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
他用手撑着地板,却发现,左手动不了了,然后他又望向这一地的血,瞬间惊慌失措起来,眼神里的慌乱向外倾泻,他颤抖地抬起双手,都是血!
他的右小腿被踢伤,只好伸出右手,扶着洗手台才勉强站起来,他看着镜中自己那狼狈模样,不禁抿了抿嘴。
“他不能是被谁打了吧?”
“那也是他活该!呸!他早该被打了!”
“那也没必要打这么狠吧?我平时也没见他干过什么啊。”
“你这么体贴他你当他女朋友去吧!”
“我可不要。”
法妄不想再听他们乱嚼舌根,他扶着墙步履艰难地回了教室。
因为第三节是体育课,所以第三节课下课教室里人全都齐了,他一瘸一拐一路饱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和污秽的话语,走回位置上,但法妄看见自己位置的那一刻,彻底绷不住了。
桌子椅子上,都是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总之,浓郁的血腥味让人连连作呕。再加上法妄现在这一身狼狈样子,同学们不苟而同地认为是法妄作的祟,都以为第三节课法妄在教室里发疯。
灵白在教室里已经等候多时,他朝法妄那边看了看,法妄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法妄的眼泪。
“喂,臭哑巴,你把教室弄的臭哄哄的,不收拾一下么?”
灵白言语间带着挑衅与嘲讽,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血都是他弄的,法妄一时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样的灵白,以前那个宛如阳光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灵白见他没有动作,便慢悠悠走到他身边,用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死哑巴,问你话呢。”法妄缓缓转过头看向灵白,头转过来那一瞬间,一滴泪落到了灵白搭在法妄肩膀上的手指上,眼底含着泪地看着灵白的眼睛。
灵白顿了一会,连忙收回手,眼神又变得凶狠,他仗着他比法妄高,高高在上般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灵白又开口了:“你妈为什么不要你了呢?”这句话看着像是正常的问候,但他话里有话,语气别提多恶心。
法妄只呆呆看着他,看似没什么情绪波澜,但他的泪告诉灵白这不可能。
灵白看到这样的他,更兴奋了,伸出右手,轻声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法妄还真就当那么回事,乖乖把纱布拆掉,伸出了左手。下一秒灵白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伸出手右手就往法妄手上的伤口掐,使劲掐,指尖嵌进腕上的裂缝里,血不断涌出。
地面上绽开了无数朵花,伴随着血腥味,法妄的眼中再次染上恐惧。
他被吓得不轻,想收手回来,但是他现在的力气不及灵白的三分之一,他越是挣扎,灵白就越使劲,他越是挣扎,伤口摩擦的幅度就越大。法妄疼得脸都皱了起来,他只能猛地把手往回抽,伤口变得更大了,本来就已经被踩得溃烂不堪,又经灵白这一折腾,这条手臂可以说,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快要看到里面的骨头了。
灵白的手悬在半空,整个手掌都是法妄的血,他丝毫不惊慌,朝自己黑色短袖侧边擦了擦,随后说:“这一桌的血,记得处理哦。”说完就转身离开,去厕所洗手。
法妄忍着痛,在抽屉里抽出几张纸,把课桌和椅子上的血都擦干净,虽然味道还在,但是他没有选择,忍着想吐的劲,坐下,重新包扎好左手,趴到课桌上,失声痛哭着。
.......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觉得他的耳根旁终于清静了不少。左手总是传来阵阵刺痛,他每次都是咬咬牙忍过去,他觉得忍忍就好了,所以没有去医院的必要,再说,他对医院有着很大的阴影。
明明只下午六点半,街道上却空无一人,这样也好,清静很多。
走在树荫下,正处秋季已然失去了蝉鸣,只有冷嗖嗖的风声,好在还有黄昏日落,至少不会显得那么凄凉。黄昏把余辉洒落在了大街小巷上,像是一副精美的油画。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街道上,黄昏的阳光打在法妄的脸上,他伸手挡了挡,光透过了他的手,影子拉的长长的。
他觉得刺眼,但是他又喜欢这种暖暖的感觉。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灵白看呆了,灵白从来没有注意过法妄的侧脸,尤其是在这黄昏夕阳之下,法妄的睫毛也染上金黄,一抖一抖的,像极了一只金黄色的蝴蝶。还有那纤细白皙的手,透过夕阳,韵味更加深奥,原来法妄这么好看。
灵白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动什么歪心思,马上转头就跑,他还是忘不了,法妄为什么会欺骗他,明明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为什么法妄要拆散他跟江椿璃。他最讨厌欺骗,也讨厌背叛,更讨厌挑拨离间。灵白做事向来极端,对一个人,要么好到极点,要么坏到极点。
渐渐地,黄昏之下,他们两个人,渐行渐远。
——
今天法妄回家用时最久,可能是腿被打伤了,行动不便导致,他想着,应该再过几天就能好了。开了屋里的灯,这间屋子还是那样死气沉沉,跟法妄一样,因为没有家人,所以家里没有生活的气息,就像死屋一样。
他随便应付了几口,难得的洗了个热水澡,便早早上了床。他躺在床上想着,为什么灵白听了录音还是不相信自己,难道他没有听?那为什么不听,灵白好奇心不是一向很强吗。他翻了个身,脑海里又浮现出灵白给自己熬药的画面。
脑海里不禁回响起那时他说的话。
“怎么,那么听我话啊,不怕我给你下毒?”
法妄那时只会回答一句话“我相信你”,现在亦然如此。
脑海里不停浮现出,第一次与他拥抱,第一次见他开怀大笑,第一次见他温柔一面,第一次被他摸了头。
不停歇地,怀念着。
怀念着那阵阵温暖,怀念着他的一切。
而另一边,灵白,也在回想着以前跟法妄的点点滴滴,他不停地排除着想法,觉得不可能不实际,他又想起了法妄用小号给他发的录音。
他还是选择相信江椿璃,没去听录音。他只觉得法妄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欺骗感情,背叛,挑拨离间,他都占了,所以灵白恨他,讨厌他。
世间一切都有可信度,可灵白觉得,唯独法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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