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在灵白的歌声中,缓缓入睡。再醒来已是第三节课下课,法妄迷迷糊糊睁开眼,他下意识往自己身旁的位置看去,意料之中,他走了,去找江椿璃了。
他抬眸向江椿璃的位置看去,看见眼前这一幕,心不由得梗了一下。
他们两个抱在一起,还时不时传来嬉笑声,每次笑声,都像利刃般刺痛着法妄身上的每一处,可他又忍不住去在意那个身影。
突然,灵白拉住江椿璃的手,把她带出了教室,法妄这下心是真的慌了,连忙悄悄跟上。
他们走走停停拐了好几个弯,好像是在躲避人群,越是这样,法妄心里越是不安,心中那块石头始终无法落地。没办法他只能紧跟其后。直到,他们在一个安全通道里停下,法妄吓得赶忙躲在门外。
安全通道的门半掩着,法妄躲在开着的那一扇门的外面,而他们在关着的那一扇门里面,背对着他,只要他们其中一人稍微转头就能发现法妄。
他心里别提有多慌,十七年来,他第一次干跟踪这种事。他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但他不敢看。
里面,灵白把江椿璃抵在墙上,深情对视着,江椿璃开始羞涩起来:“来这干嘛呀...”脸颊红红的,眼神到处乱瞟,灵白没有说话,而是捏住了她的下巴,用拇指指腹碰了碰她的嘴唇,最后他用力抬起江椿璃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法妄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久久不能合上,脸色越来越暗沉,一滴泪滑过,留下一道细闪的银河。
泪珠滴到了他今天穿的黑衬衫上面。
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突然在空中爆炸开来,碎成无数的碎石块,而随之石块的砸落,不断地敲击着法妄心脏的壁垒。
在他们快要冲破内脏重见光明之时,法妄阻止了那最后的一击,擦净眼角的泪,沉着脸,鼻子更是酸涩得叫人难受。
被抵在墙上的女生好像很享受,一边呜咽着,又一边羞涩地回应着他的吻,江椿璃告诉过灵白,说灵白是她的初恋,但她的吻技明明很熟练。
她那纤细的双手不停抓挠着灵白的后背,而灵白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江椿璃的腰,好像双方都在隐忍欲望的侵蚀。
法妄一直看着,一直看着,过了很久。
他不愿继续待在这,转头离去,他的身影渐渐埋没在了那人来人往的走廊中,身影越来越渺小,最后化成细小尘埃消失在走廊里。
回到教室,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不停地抽泣,揉着眼睛,尽管那只眼睛已经肿了。
坐回位置上,他呆呆地望着黑板,脑子止不住乱想,脑子里令人厌烦的画面映射到了黑板上,灵白吻着江椿璃的画面再次呈现在他眼前。
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那无数个绝望的夜晚,失去,又失去。
上课铃响起,那俩人才姗姗来迟,只见江椿璃跟在灵白身后,羞涩地捂着嘴,脸颊还留有红晕。
灵白嘴唇上也有若隐若现的水光,还微微泛红,最关键的是,灵白穿的白色卫衣,后背抓了不知多少条划痕。
法妄只看了一眼,便气轰轰转过了头,心里多有不甘,酸涩感直涌上心头。使他越来越不安,更多的是,心痛。
这种感觉像被蒙上了数层黑色幕布,闷热的气温在自己逐渐扭曲的想法和心理下,使他更加烦躁。
灵白坐回了位置上,看见法妄紧握的拳头,皱了皱眉,问:“你这是?”法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呆板,满是压制不住的怒火跟不甘,对上灵白的视线,手里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看着他。
“小妄?你,怎么了。”
灵白被他盯得发慌,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嘴唇上的水光感和红晕还未消散,这令法妄心里的不甘愈发强烈。
法妄指了指灵白兜里的手机,示意他看手机,灵白被他这样吓到了,连忙掏出手机。
【法妄】:好玩么。
【灵白】:什么好玩?
【法妄】:接吻。
【灵白】:???你怎么知道。
【法妄】:你不需要知道。
【法妄】:我只问你。
【法妄】:好玩么。
法妄发完这一条消息,眼神越来越沉重,盯着灵白,而这时灵白,又刚好抬头对上法妄的视线,又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随后又继续打字。
【灵白】:好玩。
【法妄】:你喜欢她么。
【灵白】:喜欢啊,这不是废话吗?
【法妄】:她喜欢你么。
【灵白】:当然喜欢。
【法妄】:你这么确定?
灵白看见这条消息,愣了一会,抬起头,又对上了法妄的视线,法妄眼里只有四个字“看清现实”。
灵白又低下头去敲手机。
【灵白】:我确定。
【法妄】:原因。
【灵白】:?
【灵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法妄】:原因。
【灵白】:她不喜欢还跟我接吻?
【法妄】:演戏。
灵白又抬头看了看法妄,法妄一脸认真,眼神里又浸染上了些许愤怒,他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法妄,被吓的不轻。
【灵白】:你怎么又这么确定?
【法妄】:我有证据。
【灵白】:?
【法妄】:放学。
【法妄】:你自己去找她问清楚。
【法妄】:如果她不肯承认。
【法妄】:我会把证据发给你。
【灵白】:嗯,行。
法妄看到这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眼神里的怒意消散了不少,拍了拍灵白的肩膀,灵白垂着头,或许是不相信江椿璃会这样,难免会难受。
灵白往江椿璃的方向望了望,嘴里不知嘀咕了什么,最后,趴到桌子上,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逃避事实。
也许这会他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又或许在祈祷,祈祷法妄说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但他仔细想想,法妄又怎么会骗他?他又想了想,那江椿璃又怎么会骗他?是为了什么?
法妄看着灵白被蒙在鼓里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又心酸,他不知道他对灵白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想灵白只对他好,他想灵白跟他回家,他想灵白的怀抱只属于他。
或许是十几年来的感情封闭,迎来第一次的温暖,他依赖上了,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想占有,只属于他的。从始至终,他都以为是自己病了,才会有这种情感,他现在也没有搞懂,他只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腻在这种感觉里,无所顾忌,群星环绕着他,闪烁着亮点,表达着爱意。
法妄看灵白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甚至想上手,他立马反应过来,制止了自己的想法和动作。
下午放学
6:30
灵白这次难得的带上了法妄。
学校后门,人流量很少,江椿璃真是挑的好地方。
江椿璃见到灵白,像是绽开的烟花,迎着笑脸,熟练地贴上灵白,撒娇撒娇,卖萌卖萌,别提多恶心。灵白推开她,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江椿璃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惊,然后目光落到灵白身后的法妄身上,她狠狠瞪了一下法妄,这个眼神被灵白注意到,瞬间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江椿璃,说话!”
灵白不再喊她小璃,语气也越来越凶狠,没了往日里的温柔,就要燃起熊熊烈火。
江椿璃被他吓到了,手指不安地揉搓着她穿着的黑色短裙,还时不时抖一下。
灵白看着她这副心虚的模样,彻底失去了耐心:“说话!”
江椿璃被他这一吼吓得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心虚地望着灵白,嘴唇又张又合的,想说又不敢说。
灵白彻底没了脾气,俩手抓着她的胳膊,吼出了一句话:“你特么说话啊!”女生被他吓得身子往后躲了一下,法妄见他这样,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这才弱弱开口:“我...我是想给你准备惊喜...”
灵白愣住了,眼神停滞了一瞬,马上撒开手,脑子跟死机了一样,分不清到底在做什么。法妄也懵了,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江椿璃,看着她装。
他居然觉得是自己一时失控误会江椿璃了,把她抱在怀里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只剩法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鸣起警报声,摧残着他的头脑。
他想开口解释,但是,灵白已经不相信他了。
灵白气冲冲地转过身,眼神染上了刚才本来已然消散的怒火,盯着法妄,慢慢逼近他。法妄被他吓到了不停往后退。
最终被逼到了墙角,灵白把他抵在墙角,嘴里不停重复着。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法妄不停摇头,摆着手,可无济于事,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强烈,好像随时都要冲破脏腑,闯入灵白的怀中。
他的手在抖,眼泪被这一使的惊慌失措逼了出来。他不停摇头,摇头,可是没用,没有用。
灵白把他的肩膀摁在墙上,平日里没对法妄发过脾气的他,彻底失控。
“亏我特么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挑拨我跟她之间的关系?!”
法妄还是不停地摇着头,他的脸上已渗出汗珠,眼里的泪水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你说啊你说啊!”
“哦,我忘了,你就是个哑巴!该死的哑巴!”
直到他喊出那个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词,法妄渐渐放弃了挣扎,滴落的泪珠在宣怒着冤屈,倾诉着悲伤。
眼前的人完全失控了,满脸狰狞,伸出那双曾经抚慰过很多次法妄的手,死死掐住了法妄的脖子,把他抵死在墙角里,既然这样,法妄也不想再挣扎。
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力气,没有勇气反抗了。
好像还是没能逃掉死循环,失去,再失去。
他的脖子,瞬间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眉头紧皱着。即使这样,灵白手里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掐得更用力,灵白双手爆起青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那双手,以前,拥抱过法妄,摸过法妄的头,帮法妄冰敷过脸,帮法妄擦过眼泪。可现在,那双手,却想把法妄置于死地。
法妄已经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温暖,他此刻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特别陌生。
他觉得无助,绝望,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死在他最在意的人手上。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已经看不见灵白脸上的表情,只有灰蒙蒙一片。而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在无措地呐喊。
江椿璃在一边笑,嬉笑着,庆祝着她的胜利。
窒息,窒息。
他好像又看见了那片湖泊,陷入黑水中,窒息,一样的窒息感。但,灵白带给他的窒息感,让他更绝望,更痛,好痛。
心好痛。
脑海里响起了灵白那悠悠歌声,声音苏苏的,笑的甜甜的。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声音那么近我却抱不到。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
你说依赖是我们的阻碍。
就算放开但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
当作我最后才明白。
法妄双手青筋隆起,轻轻耷拉在腿旁,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灵白挤出一个微笑,一颗星星从他的脸颊滑过,落在了灵白得手上,却无法绽开花朵。
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不堪的画面,是在阳光的衬托下灵白含着甜甜的笑唱着歌,是他那双在他无助时伸出得援手,是在他孤独时给予的陪伴,是他在悲伤时为他携走悲伤的枫叶。
他笑着用口型对灵白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后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滴给予灵白的泪滑过之后,准备迎接死亡。
灵白看见后,马上恢复理智,松开手,法妄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靠着墙,不停咳嗽着,大口喘气。
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恢复正常,可呼吸依旧不能如常。
他的脖子上,有两个鲜红的手掌印,可见灵白是真的下了死手。
灵白眼中充斥了惊慌,看着他,双手开始发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法妄的泪仍旧不受控制,往下滴答。喘着气,冲他挤了个微笑,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他的心绞痛,痛,很痛。他最在意的人,想要杀了他,灵白不相信他了,灵白讨厌他了,灵白也不需要他了。
灵白不再管他,转身去找江椿璃,他抱着她,他吻了她,法妄眼睁睁看着,眼底只有绝望,脖子上的刺痛感和脑子里无限循环的窒息感,都比不上心脏的那阵阵绞痛。
他看着眼前这两人,他觉得越来越困,眼睛睁不开了,好像陷入了棉花里,渐渐失去掌控。整个人靠坐在墙角里,晕了过去。
灵白亲完江椿璃后,转头看了一眼法妄,心里充满担忧,但是又想起法妄的所作所为,索性不再管他。江椿璃摸了摸他的脸,说:“宝宝,不要再管他了,好不好,老是打扰我们,还挑拨离间。”她隐隐带着哭腔,灵白心疼坏了,带着江椿璃就走了,丢下了晕倒在墙角的法妄。
........
天渐渐的黑了,气温也越来越低,降到了十七度,冷风将法妄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好不容易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十点多了。
他起身,蹲在墙角边上。他还指望灵白能给他解释,点进去一看。
【灵白】:你让我感到恶心。
法妄看到这条消息,手一抖,输入“对不起”,点发送。
【法妄】:对不起。
弹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以及。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法妄彻底绝望了,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泪向断了线的珍珠而滚落,他放声哭泣着,在漆黑的夜晚里,只有法妄自己一个人,哭泣着,呐喊着。
“为什么都不肯相信我。”
“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为什么都是我的错。”
黑暗的角落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
霎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绝望的夜晚,没有人帮他,没有要他,没有人在。
只有夜晚的冷风倾听着他的哭喊,回应他的,也只有那阵阵风声。
黑夜拥抱着他,冷风为他抚去眼泪,试图掩去他的悲伤,而他的绝望明显胜过了悲伤。
刚到手的,现在是别人的了。
他蜷缩在角落,很冷,很痛,很绝望。
泪不停落下,不停歇的。
“哥哥,怎么你也不要我了。”
他捂着眼睛不停哭泣着,好像已经没有了依靠。
十一点半,他才步履艰难地摸黑回到家,摸着黑,他开了灯,光照得很刺眼,他挡了挡光芒走去洗了把脸。
不知从哪拿了把刀,然后出门,到了天台上。
这一晚上他都待在天台,没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那天晚上,天台上面很吵,然后周六的一整天,他都没再回去过。
周日早上
9:06
他用纱布把皮开肉绽的左臂全都包起来,抬起头,他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黑了几圈,头发乱成了鸡窝。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想办法。”
他垂着眼眸,自言自语道。嗓子已经哑了,还隐约带着哭腔。
法妄重重呼了口气,伸出手挡了挡阳光,脑海里想起了灵白的笑容,他觉得心里暖暖的。直到那笑容变成了灵白掐着他,狰狞的模样:“哦,我忘了,你就是个哑巴!该死的哑巴!”
他想转移注意力,突然想到了,录音。
那要怎么发给他?
建一个小号?
明天去学校探探情况再说吧。
但是要怎么才能让灵白相信自己,这是最大的问题。
思前想后,法妄急得抓耳挠腮,好像只有这么个办法了,没有别的选择了。法妄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坚定,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天台。
这一天晚上,他仍然艰难入睡,睡着之后,仍然摆脱不了噩梦的纠缠,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法妄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帮灵白,所以,在梦里,他挣脱了黑水的束缚,奔向了母亲,说出了那句他当年没有说出口的话。
“别走。”
第二天醒来,身心格外轻松自在,不知是因为说出了那句话,还是因为他要帮助灵白的决心已定,但,已经走了的人,肯定是挽回不了了。
只图个心理安慰,法妄带着这个心理,起床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8:49
“哦,八点四十九了。”
“????八点四十九了?!!”
法妄瞬间手忙脚乱了,惊慌失措地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就马上跑出门了。
终于一路跑到教室走廊外,他一刻都没有休息,现在停下,他不停地大喘气,走到教室门口,里面正有老师在上课。
法妄索性直接站在了门口,敲了两下教室门,相当于“报告”。老师一脸“习惯了”的表情,朝他点了点头,法妄这才得以进教室。
可,眼前景象,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但,还是发生了。
灵白,换了位置,坐到了,江椿璃的旁边。法妄傻愣着站在自己位置旁边,盯着课桌看了很久,很久。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课桌上,写满了
“插足别人感情的贱人。”
“该死的臭哑巴。”
“最大的灾星。”
“省省吧,把你那一身霉运洗干净了再来学校。”
“你就应该去死。”
很多,很多,不好的话。
以及他的凳子上,涂满了胶水。
他默默低下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他觉得,应该是江椿璃把事情传出去了,又是那群无知的人开始作祟。他是这么想,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那虚假的猜想。
“我给你布置的怎么样?可还喜欢?”
这个声音,为什么是这个声音,为什么是他?
法妄不用回头,就已经明了。是灵白,是灵白干的。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坐啊,怎么不坐啊!不喜欢么?”
灵白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便放狠了语气,同学们也纷纷向他这边看来,老师也忍不住把目光移过来。可老师没有管,毕竟是学校大少爷,谁敢管,只能放任他为所欲为。
法妄本来已经自我调节好的心,被灵白搞得彻底崩溃,眼中已经淌满泪水,不停滴落,落在了,法妄穿的褐色衬衣衣领上,不停打湿着衣料,那一块已经湿透,绽开了无数朵悲伤花。
可灵白已经对他失去了怜悯之心,不停地嘲讽着法妄:“怎么?你一大老爷们只会哭吗?哦~我忘了,你是个该死的臭哑巴!”
明明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的话,偏偏从灵白口中说出,却是那么地,令人痛心。
好像又坠入了无尽深渊,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无数人唾弃的时候。黑水将他淹没,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他不敢哭出声,泪在不停地落,他也只能不停的抿动着嘴唇缓解情绪。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在抽屉里随便拿出了一本书,垫在椅子上,才能勉强坐下。
灵白见他这个行为,扫兴地转过了头,继续跟江椿璃腻腻歪歪,卿卿我我。同学们也纷纷转过头,老师也收回了目光继续讲课。
法妄又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他只能感觉到,他的心绞痛,灵白也变成了,那群畜生的模样,可法妄还想挽回,但又要怎么挽回,让自己都心脏痛得更猛烈吗。
他趴在那些污言秽语上面,闭目假寐,他试图逃避过去,逃避灵白对他所做的一切,可噩梦终究没有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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