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骗人!”小平寒甩了把脾气,双手抱胸跟个小老师似的,“我们老师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爸爸跟一个妈妈!哥哥你怎么可能没有爸爸呢?你的爸爸一定是躲起来了!”
小平寒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有点儿喘不来气,“哥哥你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法妄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灿烂,天真无邪的孩子,欣慰又无奈地笑了笑。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该说这是生来的小天使,还是天真过了头。
“那哥哥就接受你的祝福了。”
云锦也变得绵密起来。
【小孩哥我挺你!】
【小孩哥,同道中人,我也雷灵白。】
【小孩子的世界真美好啊】
【“哥哥没有爸爸”???我是新粉,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去搜。】
“寒儿啊,跑哪去了?”静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随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静姐眼里放了光。
“小妄啊!你怎么来啦?也不说一声!”
静姐那张疲惫的脸上挂起了笑,细看还能发现嘴角旁的淤青,显然才刚好没多久。
这让法妄不由得想起小平寒刚才说的。
[我讨厌爸爸]
[他总是打妈妈]
家暴男?
带着疑惑站起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跟静姐打招呼。
不例外,静姐又像往常一样招呼法妄进屋吃饭,却被法妄笑着拒绝了。
“那好吧,你要忙是吗小妄?那下次再来啊!”
“下次一定。”
“唉对。”静姐早早就看出哪不对劲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往法妄身后不远处望了一圈,确定那个身影确实不在这之后,问道:“你跟小白闹别扭啦?”
男生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脸担忧的神情,鼻子没来由地酸了一下,眼眶也有点儿酸涩。
“没有,只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法妄没有正面回答静姐的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
静姐也不是傻的,瞬间就明白了法妄话里藏着掖着的事了,便就接着法妄的话说了下去。
没聊几句,就匆匆道别。
其实法妄不忙,但就是心里憋得慌,觉得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东西,到了那就非常不自在。
之后的几天,法妄又在白天找了兼职,晚上依旧是送外卖。
只要是能赚钱的,只要是自己信手能及的,就都尝试尝试,毕竟,这本来就是人的一生。
普通人一生都在劳碌,只能拼命地干活,不然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他从来都羡慕那些生来就矜贵的人,但并不仰慕。
因为像这样的人,大多数一旦被剥去身上那层物质匮乏,就变得一无是处,变得比普通人还难登天。
所以他一心追求靠自己双手得来的东西,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富贵。
即便嘈杂的社会再怎么容不下他。
也要放手一搏。
——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就这么在平静如水的岁月里度过。
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法妄也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精神科诊室外铁椅上,法妄手里篡着张病例单,白皙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若隐若现,他紧皱着眉头,看着病例单上的某串数字。
又是一笔高昂的费用...
放弃治疗吗?
不行。
那之前灵白给自己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但是他又实在没能力承担起一次又一次昂贵的诊治费用。
指尖掐得发白。
“啊!!”
法妄身子抖了一下。
突然的惨叫声把法妄吓得不轻。
他知道这里是精神科,所以病人的惨叫声都是很正常不过的了。
一切都是常理事,问题只出在事发源头的人。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一个瘦骨伶仃的小男孩被拷在病床上,但与其他病人不同的是,他格外的安静。
传来的只有阵阵剧烈挣扎摩擦而发出的奇怪声响,磨得耳根生疼。
他发不出声音。
只能挣扎。
他说他好怕。
直到针头扎入皮肤,药剂被输进体内。
他渐渐地没了动静。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旁站着一个令他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妈妈]
[不要丢下我]
[我好怕]
终究成为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浸满泪的红润眼眶,深棕色的瞳孔被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倒映出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越走越远,淹没在泪里。
那个背影,模糊了。
“你好?”
思绪抽离,法妄才注意到身前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良久,他才怔怔地点了头。
“没什么事,我刚刚路过看你情绪不对劲,怕你是不是发病了。”
白大褂医生隔着口罩对他挤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行,你没事就行。”
说完医生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法妄的肩,朝着另一个病房的方向走去。
而刚刚的那个惨叫声,也在不久后,戛然而止。
他揉了把发酸的脸,松开了刚才紧咬的牙关,默默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你也能逃出这里的。
——
夜来的总是敏捷又无声,城市温暖的烟火气息还未来得及传输各地,夜就带着阵阵冷风来袭。
夜生活逐渐降临,法妄又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工作,马不停蹄地劳碌着。
风刮得他脸颊生疼,昔日里白净细腻的皮肤却多添上了几分风霜。
极低的温度,男生只套了了一件稍微厚点的冲锋衣在外面,握着车把的手指经受不住折磨开始发抖。
通红的指尖都快要失去知觉,他捂在口前哈了一口热气,才勉强活了过来。
曾经那个跟他成天黏在一起的灵白不见了,现在只有直播间里数千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但每个人都像一个火把,能给自己提供乐趣,又给自己提供了情绪价值,虽然每次贫嘴时都不留情面,但,幸好有人在。
想了想,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灵白了。
眼睫毛在风中不知所措地垂了下去。
已经快两个月了。
乏味无章的生活逐渐将法妄麻痹,整个人都带入了快节奏的生活里。
没有灵白的日子既煎熬又窒息,所以他用杂乱无章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感知,强行使自己完全在工作状态中抽不开身。
只要这样他就不会想到别的东西,也不会想到灵白。
他总以为这样就能使自己的各个神经细胞忘却灵白的存在。
风带着一粒尘土直直撞进他的眼睛。
“嘶...”
也许只有那样,才不会那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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