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地上桌上铺满了纸张,只要看上面工整的蓝氏家规,便能知道这魏婴昨晚的用功。以至于他一下子惊醒:“糟糕,拜礼开始了!”
到了兰室(无意间看到的,发现这叫兰室)这拜师礼也就开始了。首先自然是少不了,蓝启仁念着一大长串的蓝氏家规,(莫名想到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魏婴在底下一边默默吐槽:“这蓝氏家规三千多条,也不知道要念几个时辰……”
郭雪宁在魏婴后面,自然也听见了,无奈道:“好了,让你听听也好,省得到时候又犯了人家家规还得受罚,你可是不想要你的手了?”魏婴听后嘟了嘟嘴:“知道了……”他自然知道郭雪宁是为他好,可偏偏他这个话痨在她面前时常不给他机会反驳,因为她言之有理呀。
“叽叽喳喳”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鸟叫声,把二人吸引住了,转过头去才发现原来是聂怀桑,二人有些好奇,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下面藏着一个鸟笼,聂怀桑道:“可爱吧。”二人点点头,郭雪宁道:“是金丝雀吧。”“是,我在路上发现的,追了整整三天。”“好好收着,别被发现了。”“哦,多谢郭姑娘提醒。”“嗯。”郭雪宁莞尔一笑,聂怀桑有些愣神。
魏婴看在眼里,这就是他心中平易近人,温婉大方的姑娘,无论何时都会为他人着想,尤其是时不时的俏皮可爱和沉稳感性,还有她的冰雪聪慧,能言巧辩,国色天香,有胆有识,皆是她的点睛之笔。可这赞美归赞美……莫名有点酸酸的算咋回事儿……
不管他,又看向蓝湛笑着向他挥挥手,可人家看见了连理都没理,郭雪宁看见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也向蓝湛笑着招了招手,这回,蓝湛点头回应,不经意间嘴角的弧度竟微微上扬。
魏婴见此有些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蓝湛没理他,更气的是蓝湛只回应了郭雪宁,况且还笑了!嘟起嘴,醋坛子打翻的感觉,就连一旁的聂怀桑都嗅了嗅:“怎么有股酸味儿。”
拜礼到了清河聂氏,聂怀桑携礼上前,一旁的少年却引起了一阵非议。郭雪宁听到旁边的两个人议论着,也了解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名叫孟瑶,是现如今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之一。
孟瑶随母姓,还未被金光善承认,但去了清河不净世,被聂明玦提拔,年纪轻轻就已经名列清河客卿,可他们说了他是娼妓之子且愈发难听,皱了皱眉,清了一下嗓子:“咳咳”
那两人便也没再说下去,可是孟瑶却听见了,抬眼望去,瞧见那个发声之人,郭雪宁本要好好观摩拜礼,发现孟瑶在看她,于是对他微微一笑。
孟瑶有些发愣,毕竟自从母亲去世,所遇之人予他善意者甚少。
终于轮到了云梦江氏,郭雪宁下来便是江澄,正行着礼,就被一个轻狂的声音打断,来人正是岐山温氏二公子温晁,江厌离和郭雪宁看见温晁旁边的那个人,竟是温情,又看见温情后面还跟着一个少年是她弟弟温宁·字琼林不免有些惊讶。
同样的,温情注意到这边有人在看她,瞟了一眼,看见江厌离和郭雪宁也有些惊讶。(一会就告诉你们为什么她们仨认识)
不论是温晁说的话还有动作无一,都在透露着狂妄自大,魏婴看不惯也插上了话,温晁看向魏婴:“哪来的鼠辈?”魏婴道:“鼠辈不敢当,在下云梦江氏魏婴魏无羡。”温晁不屑道:“竖子也敢插嘴?”
雪宁本就看不惯温晁,如今此话一出,便也忍不住了,没等魏婴开口,就争辩道:“温二公子请注意言辞,魏婴乃本门大弟子,竖子何意?温氏之仪便是如此?”
温晁将视线转到郭雪宁身上,见此人容貌姣好,挑眉:“你又是谁?”“在下云梦江氏郭雪宁郭衿芸。”“郭雪宁……”温晁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看了一眼温情,恍然大悟:“哦~郭姑娘,不就是和温情号称那个什么什么‘岐云双医’,一同行医救人过?”
随即便转身看了眼温情:“温情,旧识相会,可得好好借机叙叙旧啊……”温情知道他意有所指,道:“我与郭姑娘确实一同救过人,可也仅此而已。”温晁没说话,只是盯了会儿温情,“哼”
郭雪宁虽不知为什么温情会这么说,但她知道铁定有她的道理,且直觉告诉她,温氏此行目的不善。
温晁道:“本公子也是听过郭姑娘的名号的,也晓得郭姑娘抚的一手好琴,不知改日,本公子可有幸听郭姑娘弹奏一曲。”
雪宁皱眉,还未回答,一旁的魏婴便抢着替自己回答了:“我师妹的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听的,况且不知这音律中的含义温二公子可听得懂?”一旁的江澄眉头拧成了麻花【这温晁是拿阿宁做戏子寻乐不成?!】温晁气急:“敢这么说本公子,云梦江氏的礼数何在!”
魏婴反驳:“那么温二公子打断我师弟拜礼,岐山温氏的礼数又何在!”温晁恼羞成怒,不仅扣了一个居心不良的罪名,还抄家伙。
本以为要大闹一场,只是这当家的姑苏蓝氏也不是吃素的,蓝涣箫声一出,就叫众人的武器都掉落在地,并缓和了气氛,加之温情也出面调节,于是乎这温氏闹事倒也没搞出特别大的乱子。
温晁走后,温情和温宁留了下来,一些方才未有出声的吃瓜群众也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觉这次听学五大世家中的‘姑苏双壁’,‘云梦双姝’,‘岐云双医’,都来了哎。”“对呀对呀,刚才怎么没发现呢,这是‘三双齐聚’啊。”
唉!这姑苏双壁不用说,可这云梦双姝和岐云双医是怎么回事呢?
这便要说起一桩曾经说书先生最卖座的义事了,锦涟是一方静土,靠水,离云梦较近,属于云梦管辖,有个驻守在此的仙门锦涟姜氏。
那年锦涟突发时疫,姜宗主为人宽厚想救人,却因为锦涟并无医术高超之人,无法只得求助云梦江氏,彼时郭雪宁的医术已是小有所成,江厌离也已然长成,姐妹俩又皆曾染上过瘟疫,承和韵意志,二人心意坚韧一同请命相助锦涟。
纵然遭到众人反对,尤其云梦江氏女主人虞紫鸢最为反对,最终,江家宗主江枫眠同郭家宗主郭义,反复斟酌下还是同意了。
你问我温情为什么会去?废话,温若寒这个老狐狸会放过这个收揽人心的机会吗?锦涟时三人一起齐心协力,配合其余志愿者,将时疫之害除去了,三人从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后来三人的事迹广为流传,两个雅称便是这般而来。
拜礼结束后,郭雪宁遇见了孟瑶来和她告别,并感谢她在拜礼上帮助了他,郭雪宁笑答客气,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孟瑶便走了。魏婴和聂怀桑到后山去抓鱼,偶遇了温情,而一直跟踪着温情的郭雪宁也注意到了温情的不对劲,便知道岐山温氏这次来听学目的绝不简单。
魏婴回到江厌离和郭雪宁的住处,带着三条烤鱼,而郭雪宁也在他之前就回来了。魏婴给了雪宁一条,又让江澄吃鱼,江澄一脸不屑,这时雪宁想到了一个办法:“晚吟不吃吗,那正好,无羡把那条鱼给师姐吧,师姐忙着煮汤,也没吃什么东西。”
江厌离笑了笑道:“阿芸,你又拿我打趣,这汤明明是你煮的,我不过打了个下手而已。”魏婴有些惊喜:“衿芸,这汤是你煮的?可是我尝着怎么跟师姐的相差无几呀。”郭雪宁故意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是啊,好不容易才煮成这个味道,配着烤鱼吃最好了,本来想大家一起品尝的,可惜呀,没人愿意吃……”
江澄一听,一把抢过魏婴手里的鱼,又盛了满满一碗的纯菜汤,一边啃鱼,一边喝汤,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谁说没人吃的,只不过这魏无羡烤鱼的手艺不行,我怕影响了这碗汤的鲜美。”郭雪宁见达到了目的,笑了笑。魏婴就不淡定了:“什么叫我烤鱼的手艺不行!”“就是不行!”“那有本事下次你烤给我一个试试!”“试试就试试,谁怕谁!”二人见状又笑了起来,时间就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多么快乐美好……
第二日,正式听学,魏婴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仅在蓝启仁背后贴了一只王八,还用小人飞到蓝湛那儿,被蓝启仁发现了,怒到让他起来回答问题,虽然前面的问题对答如流,可是依旧被蓝启仁的最后一题堵上了嘴。众人想要翻书,却被蓝启仁制止:“忘机,你来回答。”
蓝湛站起来道:“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蓝启仁满意地称赞他。
可是魏婴却道:“我有疑。”“讲。”“魏婴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蓝湛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魏婴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
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魏婴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蓝启仁却大怒,扔了一卷书过来,又说了他几句,魏婴却道:“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怨气为什么不能为人所用啊。”
蓝启仁气得暴跳如雷:“那我问你万一你不能控制其怨气,该怎么办!”魏婴却理直气壮:“尚未想到。”“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也就容你不得了!出去!!”说着又扔出一卷书,魏婴无法只得乖乖出去。
待蓝启仁渐渐平静了下来,郭雪宁示意并站了起来,道:“先生,我也有疑。”众人皆是一惊,其中最吃惊的莫过于江澄,江厌离和蓝湛。
蓝启仁也有些惊讶,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若是你的回答和他魏无羡一样,那你也可以出去了。”郭雪宁却道:“先生,我并非答题,而是问题。”蓝启仁微微一怔:“讲。”
郭雪宁正了正色,道:“众所周知,万物皆有灵,怨气也可以度化为灵气,可是这死人并非一定都是怨灵,为何不在度化之后再加以炼就赋予他灵识,让它为己所用,行义事,还有世间中的任何一样有灵有生命的事物,可以是一滴水,可以是一缕风甚至是一道光,为什么不也如此呢?”
众人皆是一惊,蓝启仁看着郭雪宁,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你可有想过,这么做会消耗多少灵力,又需要多久才能赋予一个独独有灵的事物一个灵识。”郭雪宁摇摇头:“暂未想出解法,只是衿芸以为此行未尝不是第四条——”“既然没想到,那好,你也出去,出去!”蓝启仁闭上眼睛,厉声打断道,郭雪宁虽不解,却也只能离开。而学堂里的三个人也是一脸震惊。
到了外面,魏婴结识了正在射箭的温宁,夸赞了他并且还指导了一番。而郭雪宁也遇见了温情,二人叙了会儿旧,温情就看见对面的温宁喊到:“阿宁!”温宁本来已是箭在弦上,听见了温情的声音又转向了她,而箭却已经发了出来……
郭雪宁原本还奇怪魏婴怎么会和温宁在一起,可看见了那只箭,却也没有时间思考,见状下意识就护在了温情前面,而魏婴一看那边有人跟何况还有郭雪宁,立刻从地挑起一颗石头,打偏了箭的方向。
可还是晚了一步,箭头正好在郭雪宁的右胳膊处打了个擦边,偏偏岐山温氏的箭相较于别的仙门,箭头又锋利些许,划破了衣服,渗出了血,还在往下流淌。
魏婴一惊:“衿芸!”温情也有些意外:“阿芸!”郭雪宁捂着受伤的地方,手掌心已全是血,勉强对他们笑道:“没关系,擦破了点皮而已。”可二人哪会相信,魏婴立刻赶过来,打横抱起了郭雪宁,温情道:“去我那屋,有药箱。”“好。”
也不管郭雪宁怎么劝阻,魏婴就是一直抱着她直到来到温情的住所,温宁也紧跟其后。温情给她包扎好了伤口,温宁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道歉,魏婴也一直皱着眉头。
温宁低着头道:“郭姑娘,对不起……你打我吧,这样我才能好受一些。”郭雪宁对温宁说:“好了,宁公子不必再道歉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温宁的脸低得更下了,郭雪宁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温情劝说,温宁才好受些。
而魏婴则是一再向温情确认郭雪宁的伤势,温情有些汗颜,郭雪宁都看不下去了:“无羡,温情姐的医术是一流的,你应该相信她,再说了,我也算个医者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可魏婴却道:“不问清楚,我不放心,毕竟你的伤我也有份儿……”郭雪宁有些好笑:“好了,今日若非有你,恐怕我就不只是擦破点皮,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过了一会儿郭雪宁说要回住所,魏婴坚持不让,郭雪宁也无法,只得等。后来学堂散学(可算是改对了😂),江澄和江厌离回来没找到二人,却碰见了温宁,听说了此事,温宁又吞吞吐吐,还一直低着头,两人以为郭雪宁伤得很严重,便火急火燎地来到温情的住所。
直到看见郭雪宁已无碍才松了口气。江澄这个暴脾气上来就要打魏婴,还是被江厌离和温情劝住了,这才停了下来。
夜晚碧灵湖,一个渔夫正准备回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下了水。月光皎洁,这湖面风平浪静,可实则却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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