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又起了风。微风吹过竹林,吹奏起“沙沙”的交响乐,追夫河陷入沉睡,静谧安宁。月色入户,受到惊吓的何苗此时心情已经平复,安然睡去。而此时的达班,有两个人却失眠了。
但拓躺在床上,如水的月光洒在床头,照着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东西,那是何苗的披肩,静静地被放在但拓枕旁。
往常的这个时候,但拓早已沉睡,而此时,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但拓眼前就浮现出何苗受了惊吓而苍白的脸。
白天,陈至枭的愚蠢行为,让何苗差点命悬一线。但拓拉着何苗的胳膊,拥她入怀中时,何苗的发丝飘起,拂过他的脸颊,酥酥痒痒的。
但拓在三边坡也是叫得上名的,这些年猜叔在达班势力不断扩张,但拓仅凭腰间别着的一把枪,让那些不自量力想与猜叔争地盘的人闻风丧胆。他数次于枪林弹雨之中,听着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对于疼痛感,他已经格外熟悉。弟弟貌巴被昂吞害死之后,他心中仿佛缺失一角,经常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而今天,何苗的发丝却钻呀钻,他感觉自己如死灰一般的心好像重新开始跳动。
但拓一侧身,看到床头的披肩,他心想:得找个时间还给何苗。他的手不受自己控制,搭在了这披肩上。一阵清甜的味道散发出来,但拓眼皮开始打架。
另一件屋子里,陈至枭坐在床边,黑暗中,他如伺机捕猎的恶狼一般,裹挟着恶意,咬牙切齿。
长这么大,陈至枭只挨过母亲的揍,母亲去世后,陈会长再老奸巨猾,在疼儿子这件事上也毫无保留,从此,象龙商会上上下下没有人敢动陈至枭一个手指头。这让陈至枭更加无法忍受今天但拓对自己的冒犯。
不过,让陈至枭这么生气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少年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从半年前开始,何苗隐隐约约就觉得陈至枭变了。刚带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比较白白净净的小朋友,乖巧懂事,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何苗,让她心生怜爱。可自从陈至枭的姑父去世,姑姑带着毛攀搬来陈会长家同住后,陈至枭跟着毛攀沾染上了一干坏毛病。小小年纪抽烟、喝酒、去酒吧歌厅消遣。何苗在身边时他还能收敛一些,跟毛攀在一起时,他就像是恶兽出笼,好的不学,坏的全包。
不过,即使何苗会管束他,陈至枭每天也要见到何苗。他从小没有母亲,自从何苗来了以后,这个温柔的大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教导他,他逐渐变得依赖何苗。随着年龄越长越大,进入青春期,他发现自己对何苗已经不止有对长辈的依赖。每次和毛攀去歌厅消遣,总是有一屋子美女任他们摆布,陈至枭在寻欢作乐时,时不时会将眼前的美女看成何苗。
之所以对来达班这件事轻易妥协,也是因为他终于能有和何苗独处的时间了,他要趁着这个时间,让两个人更近一步。
可是今天,枪走火时,但拓居然趁着这个机会,抱住了何苗!想起两个人在自己身边亲密无间的样子,陈至枭心中升腾起了熊熊的妒忌之火,暗暗攥紧了拳头……
连续好几天,但拓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在达班。何苗偶尔听猜叔提了一嘴,麻牛镇的艾梭长官要娶新妻子,但拓代表猜叔,先行去送贺礼,过几天才能回来。
陈至枭这两天却神神秘秘的,每天也不缠着细狗玩,就只有早晚上课的时候出现在何苗面前,其他时候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一次,何苗在竹林边散步的时候,听见竹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犹豫一番走上前,发现是陈至枭在那里。
“阿枭,你在这儿干什么?”何苗疑惑地问。
陈至枭这时一改往日的心直口快,嗫嚅半天,最后抓着何苗胳膊让她转了个身,边推何苗出竹林边说:“我在竹林玩一玩,你别管我了。”
何苗拿他没办法,只好叮嘱两句:“那你可小心点,一会快出来,万一碰见蛇可了不得。”便也由得他去了。
陈至枭在竹林里,看见何苗离去,面色重新变得阴沉,从脚下拿出来一个罐子。
几日后的下午,但拓回来了。这次他离开的时间长,回来后,达班一众糙汉子聚在竹廊,摆出各种食物,几打酒来,拽着但拓要喝个尽兴。
但拓扫视一眼众人,问沈星:“你没有叫何苗也来玩噶?”
沈星正在和梭温划拳,听见但拓问他,头也不回地说:“叫了,何苗姐看这儿都是男人,她都不带来的,女孩儿不乐意跟一帮老爷们儿待在一块。”
但拓听沈星这么说,也没再说话。他坐在竹廊围栏前的椅子上,一只胳膊伸直搭在围栏上,另一只手拿了一瓶酒,一边喝,一边听小柴刀讲荤段子,讲到精彩部分,一帮老爷们儿哄堂大笑。
天色渐晚,人群逐渐散去,但拓也拖着微醺的身躯,慢慢向屋子走去。
到了门口,但拓脚一抬,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低头,门口放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罐子。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蹲下身子,右手把罐子的盖子打开。忽然,从罐子中射出一道绿色的光,但拓下意识一拍,这道光落在了右小臂上,随之传来一阵剧痛。但拓定睛一看,一条小绿蛇从胳膊上掉了下来,正准备逃走。他走上前去,一脚踩死了这条小蛇。
角落里,一个人影走到但拓面前。正是陈至枭。前几日何苗在竹林撞见他时,他已经捉到了一条蛇,养了几天,就准备等但拓回来给他点颜色看看。
陈至枭看着但拓,得意扬扬地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还不是中了我的招。”
但拓眉头一皱,快步上前,趁着陈至枭没反应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小东西你为拉羊害我?”
陈至枭被掐得喘不上来气,但还是嘴硬道:“我看看……你敢……杀了我吗?我爸爸……饶不了……你的!这是……给你个……教训,以后给我……离何苗……远点……”
陈至枭脸越憋越红,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们在干什么!”
但拓一转头,何苗急匆匆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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