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会议刚一结束,顾宜年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办公室,一屁股跌进座椅里,长吁一口气,闭目揉着眉心,缓解头疼,昨晚在医院的监控室里熬一夜,嫌犯仍没露面,倒是嫌犯的妻子在医护的全力救治下,大脑有了轻微的反应意识,估计这一两天就会醒,目前这是唯一的线索,警队的人只能守株待兔。
顾宜年最近体力严重透支,心情坏脾气差,总想着忙完这个案子,就可以喘口气休息休息,事实却是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时间有限,人手不够,有家没家的统统以警队为家,真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连打电话的空都抽不出来,心里惦记着程楠,想起小孩儿脸庞不觉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头儿,早饭。”小罗提着几个塑料袋推门进来,“你昨晚就没吃饭,赶紧趁热。”
“这个点了还有早点卖?”顾宜年一看表都快十点了,休眠的肠胃条件反射地一阵咕噜。
“我跑了好几家,这家生意不怎么样,这都人家卖剩下的。”
小罗用开水涮涮餐盒,将还冒着热气的残水倒进花盆里,麻利地把蛋汤小笼包装盘上桌,筷子勺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顾宜年面前,一脸温良恭俭的表情,贴身管家似地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啧,有你这么浇花的吗?根都给烫死了,我说叶子怎么越来越黄。”顾宜年端起饭盆,吸溜了几口热汤,被冷落已久的肠胃立时被温暖包围,周身的妥帖。
小罗不好意思地一笑,讨好的岔开话题:“头儿,要醋不?我那儿有。”不等顾宜年回答,小罗转身就走,将功补过似的急着表现,门还没完全拉开,人就急着往外冲,只听“哎呀”一声,自己撞门边上,成了“卡裆夫斯基”。
“毛手毛脚的,急什么急!”顾宜年想笑不笑的呵斥一句。小罗又羞又疼,脸胀得通红,憋尿似的夹紧双腿,哈着腰,屏住呼吸,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顾宜年见状赶紧摞下筷子,起身绕过办公桌,扶着小罗慢慢坐下,一脸关切地问:“要紧不?”
小罗点点头,痛得眼泪花直冒。“裤子脱了我看看,不行就去医院。”
“啊?”小罗一惊,半天才反应过来,摇头摆手地慌忙拒绝,“没事,不用,缓缓就好了。”
“真的?”顾宜年盯着小罗,“你小子别跟我逞能,那地方可不是开玩笑的。”说着就要上手解小罗的裤子。
“真没事,我保证,休息一下就好。”小罗一边屁股向沙发深处挪,一边忸怩躲闪,像个大姑娘被非礼似的隐忍不发。
顾宜年的话让小罗不知所以,不能自持,自己真要是暴露了,他非当场硬了不可,一想起那画面,一种誓死捍卫清白的烈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看着小罗紧抓着裤腰不散手,一脸就义的坚毅表情,顾宜年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骂道:“跟我还不好意思?你身上几根毛儿我都清楚得很,行吧,你在我这屋好好缓缓。”说罢起身,不再搭理小罗,唏哩呼噜地吃完一顿温了吧唧的早午餐。
顾宜年端着洗好的饭盒刚一推门,手机铃声大作,震得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刚“喂”了一声,就被对方连珠炮般的汇报堵住了口。
“顾队,我是江诚,我现在鸿宾路77号,刚才接到报警,有人从腾氏大厦33层坠楼,我和小李刚到,现场已经被我们封锁,怀疑不是简单的坠楼,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顾宜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电话,面色凝重,嘴唇抿出了一条僵硬的线条,眼睛盯着斜下方的桌角,心里一阵难以抑制亢奋。“知道了,我马上到。”
顾宜年放下饭盒,沾水的双手胡乱在身上抹了一把,拎上警服扭头对小罗说:“跟我走,快!”
小罗一脸蒙圈,一边小心翼翼地往起站,一边询问:“头儿,咋地了?我这……走不快。”
“腾氏有人坠楼……”顾宜年激动地抓住小罗的胳膊,一脸“你懂的”表情。
这么多年了,狐狸尾巴终于又露出来了,不管死的这人是自杀还是他杀,背后肯定有鬼,顾宜年身上就像安置了某种感应系统,只要和“腾”字沾边,他周身的血液就会不由自主地沸腾,神经会第一时间进入警戒,整个人立时就会切换到待命模式,他心里明白,师傅的沉年旧案想要翻盘,以己之力希望渺茫,但腾氏发展到今天,罪业何止一处,只要在乱麻中牵出一个线头,顺藤摸瓜,蝴蝶效应,也能让他们喝上一壶,此种办法虽算不得上策,但殊途同归,也算是变相报仇。
这个坚定的意念一直是他当警察的支撑和动力,有仇不报非君子,否则郁结在他胸中的这口气,迟早在他体内变质生癌。
顾宜年一路快跑,直奔停在院里的警车,小罗紧随其后,像个被狗撵的鸭子,摇摆又慌乱。两人一路开了警灯,飙车赶到事发地点,穿过围观好事的人群,亮了证件,顾宜年一猫腰钻过警戒线,江诚看见队长连忙迎上来。
“顾队,死者黄岭南,54岁,男性,是腾氏集团的首席经济师。”江诚做了简单的汇报,将一双白手套递给顾宜年。
“法医怎么说?”
“法医刚到,正在进行初步勘验,死者除了撞击性身体损伤,没有其余可疑性外伤,我们正在联系家属,协商进一步尸检。”
“谁在楼上?”顾宜年抬头半眯着眼睛看33层的窗口。
“小李在,他刚才电话大概说明了一下,黄岭南的办公室整洁干净,门窗锁都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监控显示黄岭南一上午都没出办公室的门,进去的只有他的秘书和腾翼,秘书出入三次,每次不超过五分钟,腾翼从9:46到10:15,待了大约半小时,之后就再没人进去过,据法医推断黄岭南坠楼时间是在中午一点到一点半之间。”
“我知道了,你跟我上去看看。”顾宜年手指小罗,转头对江诚说:“封锁腾氏大厦所有出入口,从现在开始进出人员一律持有效证件,联系腾万里的秘书,我要见他本人。”
“是,我这就去。”江诚利落地答道。
十分钟后,配合警方调查的不是腾万里,而是腾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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