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翼没想到在公司能遇见程楠。
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快中午一点了,孔哲被他派去新店巡场,秘书送来的套餐已经凉透了,他打算去员工餐厅看看还有什么热的凑合一顿,回来还可以稍适休息,晚上五点他得回趟大宅,关于集团明年的发展计划,腾万里想听听他的想法。
腾翼拿了手机,也不穿外套,乘专属电梯直达负一层,开门正好遇见从另一部电梯下来的三个人。
看见久违的程楠,腾翼精神为之一振,唇间掠过一丝浅笑,和颜悦色地看着黄西塔说:“塔塔,你怎么会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呀,腾大哥,好巧,你也来这儿吃午饭吗?”塔塔看见腾翼愣了几秒,随即诉苦道:“我来整理爸爸的东西,可是他们说,没有您的允许,谁也不许进他的办公室,我正打算和朋友简单吃点东西然后上去找您呢。”
“好,一会我通知他们开门,咱们先吃饭。”腾翼的目光转向塔塔身边的两个帮手,语气友善地说:“这两位是你朋友。”
“他们是我同学也是我好朋友,来帮忙拿东西,他叫程楠,他叫李子杰。”
“哦,”腾翼颇觉有趣地点点头,又转向塔塔,“想吃什么你挑地方,可别跟我客气。”黄西塔被腾翼推着肩膀往电梯里走,目光迟疑地看向左右护法,用眼神第一个征求程楠的意见。
“我不去!”程楠拒绝得突兀,却非常果断,他伸手扯了扯塔塔的袖子,嘴唇抿成一条线。
这个使性子的可爱模样,引得腾翼一时措手,又有些想笑,继续保持风度地邀请,“现在正是午休,钥匙不在我这儿,不如大家边吃边等,两点一上班再收拾也不晚。”说着眼瞅塔塔,等着助攻上线。
塔塔无所谓,可她不想程楠不开心,李子杰却表现的非常积极,正愁没机会接近腾翼,天上掉下个粘豆包,所谓机不可失,他脑子快速一转,计上心来,笑呵呵地搂着程楠脖子,好兄弟似的怂恿:“别磨叽了,快走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呢”,接着又求黄西塔,“塔塔,我这都前心贴后背了。”
“你干啥了就饿成这样了,好像我虐待动物似的。”
“上午帮老师搬假期拓展阅读书目,一人五本,整整二百册,累得要死,完事水都没喝一口,就又被你拉了壮丁,不行,我必须吃回来。”
“你别搂我呀。”
程楠赶忙塌腰一退,摆脱了挟制,在电梯门将合未合之际,伸脑袋就往外跑,腾翼吓得一身冷汗,眼疾身手快,如爪般的大手,一把揪住蹿出去的衣领带至身前,强压怒火低头在程楠耳边嘀咕一句,像念咒一般,程楠立刻老实本份起来,侧身滑步立在角落,面露羞愤之色。
李子杰从中嗅出一丝异样,无声地退至电梯最后,冷眼观察其余三个人,凭着职业警觉嗅出程楠和腾翼之间关系异常,一个眼神,三言两语,他就敢断定,想要顺利达到窃取目的,只有程楠可以牵制住腾翼。
然而程楠不是帮手,只是道具,李子杰看了一眼那个单纯的后脑勺,心里盘算着办法,他不敢保证计划的实效与万全,时间有限,他只能见机行事,赌这一回。
吃饭的时候,一个小动作再次印证了他的判断,腾翼就座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调整房间的温度和湿度,并快速扫了一眼程楠手腕上的体温监测仪,才心下释然地翻看菜单。
程楠受过烧伤,皮肤的排汗散热功能差,他需要恒定适宜的温度,否则过高的体温会引起晕厥和抽搐。这种涉及隐私的关怀,应该就是腾翼的软肋。程楠一直不吭声,一副随人摆布的架势。无论腾翼和大家说什么,他都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低着头摆弄面前的茶杯。
这样的程楠很无趣沉闷,但这不是一个评判标准,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人在这里,在他眼前一米之外,那迷人的外表,诱人的呼吸,纤长笔直的手指正试图抹去桌面上的一滴水渍,腾翼很乐意不再自我专注,而是用心体会程楠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腾翼想方设法让程楠开口多说两句话,好从中猜测出他的近况及状态,而程楠像捧哏的相声演员,只是“嗯”“好”“是”“不用”地敷衍着。
程楠自从见了腾翼,往日的不堪如恶梦般浮现眼前,令他内心战栗不已,他一直不愿将那个曾经温柔以待的“腾大哥”同那晚疯狂强 暴他的恶魔重叠,可积极的逃避正是对真相消极的认可,一个人的时候他固执地欺骗自己,蒙着被子边哭边骂自己活该,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腾翼是骗子,是坏人,是他再也不会遇见的人。
现实真应了那句俗语,怕什么来什么,他本想不顾一切逃之夭夭,然而腾翼在他耳边的一句轻声恐吓,他便无计可施,乖乖就范,他不敢跑了,怕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羞耻的关系,怕腾翼真的会说到做到,他说:“我想亲你。”
程楠只能隐忍地跟着众人上了腾翼的车,装模作样地演戏,他把心一横,想着赶紧吃完饭,帮塔塔把东西搬回家,然后在顾宜年打来电话之前回到家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腾翼自从上次将程楠送走之后,就再也无法将这个男孩从心中抹去,他将他当成猎物锁定,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在他周身激荡,在某一时刻膨胀,那种求而不得的珍贵和执念突显得愈发不可收拾,令他浮躁难言、失眠加重。
所有的焦虑都归结到一个中心问题,如同罪人惊惶地等待判决一般:他会恨我吗?随后的日子里,腾翼对程楠的思念总是萦绕心头,无法抑止,尽管白天工作繁忙压力巨大,夜晚有新婚娇美的妻子和忠诚顺从的孔哲欢愉c榻,然而思绪还是任性地、不可抗拒地侵入他的意识,干扰他的正常生活,像飘移的弹幕,在他脑中一条条掠过:程楠裸 体靠在浴缸上的姿态,漆黑盈润的眼眸,玄然欲泣的表情,紧张时紧扣地板的脚趾,呻吟时上扬曲折的声调,还有他后背粗糙褶皱的触感……腾翼恼恨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对程楠无力掌控的挫败感让他认识到自身的脆弱,这是他深深厌恶的状态,他要扭转。
只有得到他,驯服了,玩腻了,这种脆弱和失控才会治愈,偏离的心轨才会回归。
他给程楠打过电话,然而对方早把他拉黑了,他还去过张鹏的酒吧,明知台上的歌手已换了面孔,最终难耐思念,把车停在了顾宜年家的楼下,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出双入对,有说有笑,腾翼手扶着方向盘,眉头深锁,眼里燃烧着熊熊妒火,心中竟有了一丝物极必反的快意释然。
重点还是顾宜年,那才是他要集中火力拿下的城池,而程楠这个毫无自我防御能力的池鱼,早晚是他盘中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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