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杰打算冒险一搏,虽然上边有交待,他要负责程楠的安全,可眼下机不可失,腾翼全程监视,他根本没有一点儿机会下手,时间一分一秒飞快流逝,李子杰表面冷静如常,心似油煎,他看了看踩着梯子攀高的程楠,把心一横,作为初出茅庐的警察,他像所有人一样,怀揣着破大案立头功的梦想,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于他有利的良机。
李子杰将两个装满杂物的箱子摞起抱在胸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经过程楠身后时,故意脚尖擦着地毯,增大的摩擦力像横出来的门槛,毫无悬念地将他绊倒,手里的箱子连同里面的东西被扬成了“天女散花”,摔倒的瞬间右手本能地在空中一抓,一把揪住了程楠的衣摆,伴着“啊——啊——”的两声惊呼,程楠被李子杰倒下的巨大的惯性牵连,整个人从梯子上摔下来,“砰”的一声,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办公桌角上。一条长而深的口子顿时在程楠的额头裂开,鲜血汩汩而下,他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撞晕了,不哭不叫也不动,半睁双眼躺在地上,看着一边因为扭了脚而呲牙咧嘴的李子杰。
塔塔手捂着嘴,眼神惊恐,尖叫声从指缝间奋力挤出,像个炸弹般地轰进每个人的耳朵。
腾翼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一个箭步冲到程楠面前,万分嫌恶地将罪魁祸首一脚踢开,半蹲着将程楠抱起,心急如焚地问:“程楠,你怎么样?”
腾翼唰唰唰地抽了十来张纸巾,冷静地按在程楠的伤口上,程楠痛得一咧嘴,瞟了一眼迅速洇红的纸巾,像诡谲艳丽的花在自己身边开成一片,立刻心慌意乱地感觉到巨痛袭来。
“没事,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腾翼一边给程楠擦眼泪,一边安慰他。腾翼一手揽着程楠的腰,一手抬着膝窝的位置,气沉丹田用力起身,动作麻利地来了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程楠纳入怀中,表情凝重地迈大步往电梯走,临出门时扭头对不知所措的塔塔大喊一声:“过来帮忙!”
塔塔被吼得一激灵,神魂归窍地“哦”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开门按电梯。
“你跟着来,拿上程楠的书包外套,快点!东西改天再收拾。”腾翼吩咐完不忘处置废物李子杰,恶狠狠地说:“以后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赶紧滚!”
程楠晕呼呼听见腾翼骂他朋友滚,虽然自身难保依然要打抱不平,他试着挣了一下身子,顿时一阵天眩地转,有气无力地辩解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别骂他。”
“闭嘴,你都破相了,还不老实点?有能耐一会到了医院缝针的时候别嚷嚷,看你到时候还乱当好人不?”
程楠一听要缝针,这下完了,抑制不住地哭起来,整张脸又是血又是眼泪鼻涕的,恐怖又丑陋。
从电梯到车上腾翼一直板着脸不再说话,他怕开口再多说一句自己就会乱了方寸,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程楠对医院的恐惧像幼儿对疼痛一样敏感,即使头破血流,意识模糊,一听“医院”两个字,身体就开始不住地颤抖,他紧张地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痛苦地闭上眼睛,苍白的脸颊上抖动着无助的睫毛,他像只受惊的幼兽将身子缩成一团,只可惜他没有坚硬的甲壳可以保护自己,绻得越小越呈现出脆弱。
一阵撕裂的疼痛从伤口传来,他小声地哼哼,强忍着睡意低声说:“我要给我哥打电话。”
腾翼一路上抱着程楠,小心地捂着他额角的伤口,他知道用力的按压会很疼,可快速止血没有更好的法子,他将程楠护在怀里,自己像个人工智能的椅子,后背紧绷,肩膀和大腿摆成一个舒适的位置和弧度,为程楠缓冲每一次颠簸带来的震荡。
程楠极其厌恶这样的怀抱,更厌恶在这怀抱中身不由己的自己,就算此刻再疼再虚弱,他也不要一错再错。
腾翼一再小心护其周全,程楠存心跟他别扭,两个人都不说话,暗中较劲。程楠只微微一动,腾翼就会抱得更紧,程楠想要开窗透气,腾翼马上吩咐司机下锁,程楠疼得要给顾宜年打电话,塔塔刚想翻包找手机,腾翼沉声冷面地说道:“先处理了伤口再说。”
“我不要你抱。”程楠知道强不过腾翼,只好赌气说道。
“老实待着别动,这儿还流血呢?”腾翼的手紧紧捂着纱布,上面透出的血渍越来越大,一阵血腥味令他心中烦躁异常,强忍着最后一点耐心哄劝程楠。
程楠又试着挣歪了几次,徒劳地折腾一番,腾翼的双臂如铁环一般牢牢地箍着他,自己就像个受制于如来佛祖的孙猴,无论如何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于是气馁地嘟嚷了一句:“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家!”
腾翼这回烦了,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程楠疼得眼泪一下子涌出,老实地闷在腾翼怀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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