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认出孔哲后，顾宜年的身心历经十级地震，表面上却不能有一丝反常举动，他比平时更配合治疗，哪怕看着孔哲在他面前往药里兑入不明粉末，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吞下去，他更勤奋地锻炼，所有训练项目都翻倍，即使累到虚脱、呕吐，依然咬紧牙关坚持，他努力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因太过用力而变得异常僵硬，他对着孔哲说，痛得太久，习惯麻木，他已不知道如何放松自己，早已忘了笑是什么。

恢复视觉的顾宜年像个秘密特工，隐身黑暗之中，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会假装睡觉，当孔哲离开的时候，趁机溜进隔壁他的房间，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有一次，孔哲突然回来，慌乱中他只能躲在床下面，卫生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在和人通电话，他听见他的哭声，还有那声哽咽的“我爱你。”

真相一目了然，救他的人是腾翼，那么害他的人又是谁呢？腾翼为什会救自己？一想到腾翼他立刻就想到程楠，难道是为了程楠，他想化干戈为玉帛？这绝不可能！

“程楠”两个字一出现，他的头就剧痛不已，连带着半张脸和肩膀都麻了，他的宝贝，他的孩子，他的命，失联这么久，他一定害怕极了，但愿张鹏能把他照顾好，还有小罗，无论如何要先与他们取得联系。

顾宜年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当孔哲又一次把下了药的水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先用左手接过杯子，右臂却突然发力，紧紧抓住孔哲的手腕，将他拽到身前，同时借力起身，将左手中的杯子在床头用力击碎，锋芒的碎片像开了刃的匕首，带着顾宜年的热血紧紧地贴在孔哲的脸颊上，瞬间一道伤口细如红丝线，从右侧的颧骨到下颌，纵贯整个侧面。

孔哲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控制，一时无法挣脱，他惊恐而疑惑地看着顾宜年，冷静地说道：“你能看见了？”

顾宜年紧盯着孔哲，目光狠厉，一张一翕的鼻孔里呼出了咄咄逼人的气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说！”

顾宜年手上用力，孔哲“啊——”地惨叫出声，血像一条小虫顺着他的脖领摸爬至胸口，“当心，别伤着我的脸！”

两人僵持了一阵，孔哲先开了口，态度冷静却透着点委屈：“先放开我行吗？疼!”看出顾宜年有些有犹豫，他挣扎着动了一下，继续说道：“原本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你，算了，你问吧！”

顾宜年保持着警惕的姿势，一动不动，整个人像石化了一般，只剩下胸腔一口热气，呼呼直喘，“是腾翼让你来的？”

“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为什么救我？”

“因为他想利用你的仇恨，帮他除掉一个人。”

“仇恨？”

“你被歹徒挟持撕票都是计划好的，你现在……”孔哲垂下眼皮，考虑了一下措辞，抬眼再看顾宜年时，斩钉截铁地说：“你已经不是顾宜年了。”

“十个月前，警方已经公布了你因公殉职的消息，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你说什么？”顾宜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不可能？”

“我没骗你，这很好证明，我可以让你看那天的新闻。”孔哲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他怕顾宜年手里的碎玻璃扎进他的脖子，“你先放开我，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顾宜年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一时缓不过劲来，各种思路参差交错，如立交桥上驶过的车辆，穿流变幻。

一直以来，许多令他百思不解的问题，一下子有了答案，难怪单位的领导同事都不来看他，就连小罗也完全失联，原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程楠也以为自己死了！一想到这个，顾宜年瞬间丧失了理智，他痛苦地说一句：“那他怎么活——”

“我要出去，现在就让我走！”顾宜年薅住孔哲的头发，用力向后，露出他欣长的脖子，玻璃片抵在他的喉头，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谁要拦着，就跟他同归于尽”的狠绝。

眼前的顾宜年已经恢复了七分体力，虽与从前的他不能相提并论，区区一个孔哲，胁迫他还是绰绰有余。

孔哲想用缓兵之计，一时不敢再刺激顾宜年，随着他出了房门，下楼梯，转至车库的路上，他道出了实情。

孔哲把脚腕露出来，让顾宜年看自己同他戴着一样的电子警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戴，出了这个大门，超过一公里范围就会被发现，这里是一个岛，想要真正离开，只有飞机或船，你先冷静一下，让我慢慢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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