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到西山头,晚霞的风不断地吹过。墓园的草坪彼伏不定,穆寒池走在穿梭在其中的羊肠小道上,捧着鲜花,目光扫过墓碑上一个又一个前辈的遗像。
“鹤渊,我来看你了。”
面前的墓碑没有回应,那遗像嘴角带着笑,月牙儿似的。与生前的他比起来,倒更显得更加活泼了不少。
“你以前就不爱笑,现在能天天看着你笑,倒真有些不习惯。”
他放下鲜花,蹲下身打开手提袋,摆上贡品,点燃一根烟,竖着放在供台中间。
“你说句话吧,骂我两句中不中?”
风徐徐吹着,没有回应,差点儿把烟给吹倒。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过去,手心被烟灰烫了一下。
“嘶······你还真是,老爱跟我作对。”
烟有些灭了,他拿起烟把烟屁股放到嘴里吸了一口,给放了回去,风这才停了。
“我抽过的更好抽呗,跟小孩似的,就得抢我的。”
他右脚往左脚一靠,盘腿坐在墓前。拿出一瓶白酒,摆上酒杯,两杯都倒满。
“鹤渊,我现在一切都好。你知道吗?我升职了,有钱了,有自己的房子了。我还把你的房子买下来,没让政府的人收走。”
他一口饮下小小酒杯里的酒,自顾自倒满。
“我专门给你配了把钥匙,可我想,你也用不着了,就锁抽屉里了,没给你带过来,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回应,落日后的墓园黑得安静又可怕,可穆寒池只感到无际的寂寥与悲伤。
他伸手触碰着近在咫尺的爱人,没来得及戴上的戒指,如今只有一个戒指被戴上。
酒水肉眼可见地消失,吞咽,刀般喇过咽喉,疼得眼泪不止。
“我想你,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答应我了,还要走,骗子······”
夜幕完全笼罩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墓园上,连他的遗像都快看不出清了。灯光准时亮起,黄得有些晃眼。
能看清,还能接受,我的鹤渊,怎么都好看。
他抽泣着,目光不舍地来回看着那个四四方方的相框。
酒彻底被喝完,哭也哭够了,眼睛肿得都要睁不开。他呆坐在那儿,又过了很久。像考试没考好,躲着妈妈不回家的孩子般。
供台的香烟早烧完了,只留烟蒂和一小块烟灰,小心翼翼地收拾干净,吹了吹又用手掌擦供台,起身准备离开。
“我走了,你要想家了,顺这条道直走,坐1路公交就好。”
穆寒池嘴角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讲了个极难听的笑话,自己都听不下去。
他离开后,阿卡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树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鹤警官,别来无恙,看来你的退休待遇很不错啊。”
他拿起供品,从兜里拿出水果刀,削起苹果皮。
“人死后最伤心的都是活人,而活人伤心到极致,又变成了死人,往往反反,周而复始。你又何必因他人两语,结果自己的性命?”
阿卡多抬起头,看向那带着笑容的遗像,只能无奈叹气。
“我其实很不舍,我也带着私心,为我那可怜的恋人,却硬生生逼死了相爱的爱侣。”
苹果皮削完,他切好放回盘子里。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但也是我想做的。鹤渊,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听不到,可我还是对不起,路上多吃点儿甜的,好上路。”
一声鹤鸣,在远处响起,却看不到鹤的身影。
丹顶鹤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