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明白那老者说的“来了”是什么意思,只是在他将我的身体旋转了一个标准的三百六十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肺都要从我的喉咙口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他终于停下来,将我的身子稳稳的放在了一个小板凳上,还没等我扶着膝盖欢喜片刻,就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大喊道:“英娘!”
他这一声叫的太响,落在我耳中的刹那几乎要将我从凳子上惊的掉下来,然而我终究是一咬牙,坐稳了身子。
在无声的沧幽门的深处等了片刻,我嗅到了那一股子花香的味道,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回味什么,就见到一只苍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手中端着一个蜜色的茶盏道:“敢问阿翁,来者是谁?”那老者闻言笑了笑:“你别管是谁了,你且先把手上的茶盏给我,让我亲自试试她。”
话音落下,那老者从那一双几乎透明的手上接过茶盏,低着头凑到我的唇边。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居然被他生生灌了两口下去,就在那清凉的液体滑过我的喉咙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姑娘,记住你的生辰!”
闻言刹那,我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生辰,我的生辰?是尚宇的,还是上官雨儿的?我略略沉思片刻,凝眸,我好像只是记得生为上官雨儿的我是六月的生日,可是,究竟是哪一天来着?
说来可笑,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女,当真不知道现在的上官雨儿究竟是什么生辰在我的记忆之中,这似乎是一个很少被人提及的问题,不过自穿越以来,我的脑子里就时常回忆起这样的一句话:“丫头,你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家。”
如果我的记忆分毫不差,古代的女子及笄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可是这样也不对啊,我刚从棺材爬出来那会儿,不是对着高承宗说我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家么?而且,而且我的头发也不是像孩子一样的双花髻……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的掠过,我感觉喉头有一股温温热热的液体真先恐后的往外涌,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的,脑海中仿佛被人束缚了一根绳子,束缚的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奋力的伸出手抱着我的脑袋,就在此时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幽幽的询问声:“丫头,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只在那一个刹那,我觉得自己的头似乎马上就要从脖子上脱离,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感觉一只手稳住了我颤抖的几乎破碎的身子,那声音疼惜道:“阿翁,确定了人什么都好说,只是她现在这幅样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老人闻言略略一点头,目光聚集在一旁放着的茶盏上,低声道:“再过半个时辰,再给她饮一次净魂水,如果她还是这样一副样子,你再禀报我不迟。”
英娘闻言点头,诧异道:“不知阿翁要去哪里?”
枯瘦的像是树枝一样的,双手伸出去,老人的声音远远的落下来,听人说那里来了一帮不要命的杂碎,还用上了阴断梦,我亲自去把他们抓了来,交给幽儿练功!”
话音落下老人的身子一闪,消失在沧幽门深处。
一旁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蜜色茶盏若有所思。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只觉得全身瘫软的厉害,仿佛是被水浸泡过的一片微乎其微的羽毛,我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了我的头发,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她说:“好巧啊,你是一个被使用了阴断梦之后,对净魂水毫不畏惧的人。”
我不晓得她口中的净魂水究竟是什么,然而我却知道,她口中的阴断梦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灵医曾经告诉过我,这东西要是随便放在另外一个什么人身上,现在那个人八成已经黄泉之下投胎转世了。
可是,对于我为什么会没事这个问题,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时候候,那一股子清凉的液体又顺着我的喉咙灌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咬紧牙冠呢喃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才不要!”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落下来:“丫头,现在已经是酉初了,你来到这沧幽门,可不是为了闹脾气啊!”
我闻言顿时恼了,艰难的辩解道“谁同你闹脾气了,本小姐全身疼的厉害,说不吃就不吃。”
我原本以为我这强烈的抗议,会换得我片刻的安宁。哪知道那女子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纤细的手指顺着我的头顶滑下来低声笑:“你不吃么?那也行。”她当真拿开了放在我唇边的茶盏,随之将我的身子放平,就在我看着她那双深邃地眸,以为她会放我一马的时候,她却徒手接住了凭空出现的一支冷箭。她用箭尖抵住我的鼻子,轻声呓语道:“姑娘怕是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那么,姑娘可否还记得自己是拥有死人记忆的活人,还是拥有活人记忆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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