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边的血凝固了。
我知道,是他的内力让我依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天际的暮色渐渐向周围溃散,我抬起头,看着眼前面露疲色的少年,心下五味杂陈。
“你怎么样了?”我看着他唇边的血迹,轻声问道。
俊朗的少年此时正安静的站在树旁,清澈的目光犹如蜻蜓点水一样在我我的身上落了一瞬,微微垂眸,取下了身上的羽哨。
“你要干什么?”我沉声问道。
琉璃色的眼眸蓦地垂下,少年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用它把你的玉佛找回来。”
“千万不要!”我看着少年的眼睛,想都不想的回答道:“我知道你的人很厉害,我也知道你手上的哨子一定可以把他们聚拢起来。”我伸出手,轻轻的取下距离她的唇瓣只有几厘米地羽哨,“可是啊,我们谁也不确定,你这么一吹,会不会把你的敌人在次招来。”我露出一脸真诚的微笑说道:“阿藏,千万不要让我独自面对你的敌人,到时候,我恐怕真的没法子招架。”
少年看着我专注的神色沉默了半晌,低声道:“你遇到的那个白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我的眸光微微一闪,思绪回到那个白雾中眼光邪魅地少年身上,轻描淡写道:“没关系,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所以他绝对找不到你。”
我的话音甫落,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变得冷凝,他愠声说道:“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伸手覆上我的前额道:“感觉还冷么?”
干裂地唇瓣轻启,我抬起头定定地开口道:“还好,我没那么容易死。”倒吸了一口气我接着开口:“只不过,那人当真古怪,他是一副人的样子,却拥有了鬼的温度。”
看着我轻轻扬起的唇角,允舒航一脸肃容“你是说,你和一个身子冰寒的人遇见过,他说你不会在天亮之后离开这片林子么?”
我抬起头一脸诚实道:“似的,可我现在真没觉得怎么难受了。”
澄澈的目光中,我看着那俊朗的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垂眸轻咳一声道:“如若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的脚下踩着松软的土壤,听着他这么一说大为不解,但还是很配合地点头:“好。”
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我和舒航似乎成了这大雾弥漫的林子里的唯一的,具有生命体征的活物。
很难让人相信,偌大的一个林子里,居然连一只飞鸟也见不到。
沉黑的天色渐渐压了下来,我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却听见耳畔传来地清晰沉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头蓦地一紧,眼前突然浮现那个悬空帮我输送内力,却让自己口吐鲜血的少年。
怎么了,是他怎么了吗?
我蓦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沉重的呼吸急促的响在耳侧,我静静的垂下眼眸,低声唤出他的名字:“阿藏?”
没人回应我。
修长的指甲不知何时断在了我的掌心,纹路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微微有些疼。
我咬着嘴唇退了一个半步,才猛然想起阿藏前不久刚把身体里的内力输送给我。
那个时候,他还吐了血。
随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腔中流出的时候,我的身体蓦地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类似阳光折射的暖。
大雾弥漫的深林里,最后一抹朦胧的月光被夜色吞噬的时候,我还没有找到他。
我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在我的身后,就这么静静的,只是说了一句:“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可是现在,我感觉很好。
耳畔吹来了一阵夹杂着浓烈湿冷气息的风,我放慢了脚步,突然感觉身后一阵腥冷的气息正在缓缓地靠近。
我不知道,那样诡谲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属于人类的气息。蓦地一个转身,我看到了一双幽深的泛着冷冽光泽的眼睛。
沉寂的空气就此凝结,我缓缓抬头,耳畔的声音仿佛来自虚空:“小妮子,我说过你走不出这片林子的,”那声音带着邪魅缓缓开口:只不过,你似乎找到了宿主,也找到活下去的法子了?”
那声音冰寒入骨,让我浑身澈灵,放大七倍的瞳孔随着我的大脑的思考而剧烈的收缩,我努力的想着,耳畔的人说的什么宿主,什么活下去的法子。
正在沉思间,我的身侧吹过的风扬起了偌大的白色斗篷,那声音地主人瞪着一双眼,似乎因为许久听不到我的回答而失去了些许的耐性,我将身体蓦地崩成一条直线,就看到一个伶俐的身影如同一只饥饿的寻觅到食物的猎鹰朝着我的身体跃冲而下。
我的身体迅速的被一股子冰寒的气息包裹地牢牢的。
那男子轻轻扬唇,轻薄的唇瓣有着让人触目惊心的寂色,我将视线掠过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下微沉着问道:“怎么,找不到你要的人,打算把我抓回去交差么?”我浅笑着说道:“我大概让你很失望吧?”
冰冷修长地手指在距离我的侧脸寸许的地方缓缓停下,那双冰寒地不透柔光的眼睛盯了我半晌,而后少年舒然璇身收回目光,唇角似有若无的笑容瞬间大了起来:“失望,我有什么好失望的,这世上能解寒毒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光了,那小子胆子够大,居然敢用自己的身体为你过毒。”琉璃色的眸底闪烁出带着阴冷的嘲色,少年勾唇大声道:“小子,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空气中隐约传来了风卷残叶的声音,我抬起一片空白的大脑循声而去,对着空荡的夜色扬唇浅笑:“我们做一个交易好么,如果在日出之前,我能带着你口中的人离开这片诡谲地林子,你就把从我这儿拿走的玉佛完璧归赵。”
我看着那双眼睛抬手,眸底是那少年未褪去半分的嘲讽地笑。
“我加一句,”他冷淡的开口:“如果你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好好活着的话。”
身体就这样蓦地僵在了原地。
那冰冷的身体轻轻地移动着,顺势停在了我肩头寸许的位置,我的手掌摊着,拖住他冰冷的下颌,我听见他幽幽冷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最后三个时辰。”他顿了顿,眸底多了一抹喜色:“我会像影子一样的盯着你,看着你找到他。”或者,他悠悠长叹:“你最好仔细想一想,要不要以一个未亡人的身份好好的安葬他?”
他的话音随着我璇身的扫踢蓦地落下,此时此刻,我的眸底有千万点火种燃起,心底有千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
兴许是察觉到我神色中的异样,那人扬唇魅惑的笑了一下,片刻之间,我就看到那张冰寒如玉的容颜上闪过的一丝腥冷的杀意,他轻轻的抚了抚从我的脚尖沾到衣服上的些许落尘,一脸从容道:“如若我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在中原,我会成为罪人。”他顿了顿,眸底顿时闪过恍惚的柔光,“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他的什么人,但是我想告诉你,和他在一起,注定是危机四伏的。”
那魅惑的声音还在耳边喋喋不休,轻的很,仿佛落在沙地的金针,我微微侧眸,却没有对视那冰冷的琉璃色,耳际的声音落在夜色地浓雾中,我蓦地抬起手臂,强硬的旋转了那个冰寒如玄铁的身子。
他也不躲,轻轻一勾唇:“怎么,不怕了?”
我扬眉怒道:“即便是丢了性命,我也要把我的东西重新要回来。”
他抬眼,眸光落入沉静的夜色之后,“如若你在不快些,恐怕真的要给他收尸了。”
手臂蓦地垂落。我踉跄的退了两步,转身就要离开那个寒冷如冰柱一样的男子。
“距离天亮还有最后的半个时辰,”男子微微扬唇轻笑。蓦地伸手禁锢了我的肩膀,我半闭着双眼,感觉一股冰寒的气息再一次进入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蓦地顿了一下,意料中那酥软的冰寒却没有让我再一次蜷缩,我怯怯的抬起头却感觉那只再也肩头禁锢的手掌蓦地松开,下一秒,耳畔传来男子一声平淡的低笑:“叶影飞刀都用上了,允舒航,你终究不肯出来和我一战么?”
我静默了片刻,突然发现那琉璃色的眸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
“也罢,你终究是敌不过我的。”
他悠叹一声,语气中透着些许愠色:“你总说自己是音辽人,无奈只身来了中原似乎也是腹背受敌。”他顿了顿,弯腰拾起从他的掠过的飞刀放入袖口,低声道:“罢了,哪一日如若我烦腻了你的藏匿,我就把这飞刀送到官府去。”男子一脸释然道:“反正,你现在不可能回到音辽去了。”他撇了撇唇角笑着说:“我相信,眼前这个丫头一定不是你身边无关紧要的人。”
把脚底的沙石蓦地踢起,男子蓦地侧身按住我的头说:“今日他已经为你用出叶影飞刀,我便随了他的意思,做个顺水人情。”他薄唇轻提,只是轻轻的一弹指,那一枚闪着幽光的碧绿地玉佛就回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身子被一股子冰冷的气息包围着,只不留神的被他轻轻一推,耳畔的人声变得飘忽悠远:“去吧,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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