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杨薇举着病历本冲出来,纸页被攥得发皱,“小轩刚做过肺部清创,你们是想让他情况更加严重吗?”
她颤抖着掰开两人纠缠的手,却被江云生突然抓住手腕:“薇薇,告诉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医生,到底对小轩做了什么?”
陆晨宇冷笑一声,从口袋掏出被捏扁的橘子糖,糖纸在荧光灯下泛着刺目的光:“江院长不如先问问,为什么杨宇轩宁愿寻短见,都没有告诉你他出事了,或许他对你失望了。”
话音落地的刹那,走廊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江云生的瞳孔猛地收缩,抓着陆晨宇衣领的手骤然僵住。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头顶的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寻短见?什么时候?”江云生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杨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扶住墙,嘶吼着:“陆晨宇!别和他吵了,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可陆晨宇却毫不退缩,迎着江云生发红的眼眶,将橘子糖重重拍在墙上:“你想知道知道为什么不联系你吗?因为他可能早就明白,有些话,说给你听也没用。”
江云生感觉喉咙像是被塞进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记忆突然翻涌,自从和杨宇轩重认识,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他捧着热汤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欲言又止的模样。
生日那天被遗忘的蛋糕,还有手机里那句永远未发送的“我生病了,我好像心情不太好。”......原来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瞬间,早已在杨宇轩心里结成了冰。
“你胡说!”江云生突然嘶吼着挥拳,却被陆晨宇轻松躲开。
对方抹了把嘴角,眼中满是嘲讽:“江院长,比起在这打人,不如好好想想,他为什么宁愿一个人承受也不让你知道。”
江云生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震落墙皮簌簌而落,手背瞬间渗出鲜血。
他死死盯着陆晨宇,呼吸急促得像头困兽:“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不甘,却掩不住尾音里的颤抖。
陆晨宇扯了扯歪斜的衣领,本想继续回怼江云生,只是……从病房传出哀求的声音。
在病房外三人脸色骤变,同时冲向病房。
透过虚掩的门缝,江云生看见杨宇轩挣扎着要扯掉输液管,苍白的脸上挂着绝望的笑:“别吵了......反正,我早就不该活着......”
这句话像把利刃,直直插进江云生的心脏,让他想起曾经因为工作忙而忽视杨宇轩的日夜。
此刻,走廊的灯光在他眼前碎裂成无数光点,恍惚间,江云生抬起手,恍惚间终于看清了自己亲手筑起的牢笼,究竟困住了谁。
陆晨宇率先撞开病房门,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江云生跌跌撞撞冲进去,正撞见杨宇轩声嘶力竭的嘶吼:"别碰我!你们谁都别管我!"
那双曾倒映着晚霞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抛弃的绝望。
当杨宇轩厌恶地甩开他颤抖着伸过去的手,江云生的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宇轩......"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眼前少年时期并肩看晚霞的画面与此刻惨白病房疯狂重叠,刺痛得眼眶发红,"是我错了......我答应你的旅行食言了,说要带你去海边看日出,要陪你去大理看洱海......这些承诺,都成了空话......"
陆晨宇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喉间翻滚的怒骂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烈,混着杨宇轩压抑的抽泣,在狭小的病房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困在窒息的空间里。
江云生喉咙像是被锈住的铁锁,艰涩地挤出破碎的字句:"对不起,宇轩,求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他的声音里裹着滚烫的泪意,颤抖着膝行向前,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却又悬在半空,生怕再换来一记厌恶的躲避。输液架倾倒在地的金属碰撞声,混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将每一句迟来的忏悔都碾成了锋利的碎片。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杨宇轩脖颈暴起青筋,输液管在他颤抖的指间扭曲成死结。
陆晨宇死死按住他挣扎的肩膀,抬头望向江云生的眼神如淬了冰的刀刃:
"江先生,你出去!别再刺激他了!"
声线撕裂般的怒吼震得窗口轻颤,袖口蹭过病床栏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江云生却像被钉在原地,猩红的眼眶里蓄满滚烫的泪,染血的手掌死死扒住病床边缘:
"我不走!宇轩,你听我说......"
话音未落,杨宇轩突然剧烈呛咳,嘴角溢出的血沫溅在他苍白的病号服上,监护仪的波形骤然起伏成危险的锯齿状。
"滚出去!"
陆晨宇猛地起身将江云生往后拽,后背撞上门框的闷响惊得护士手中的药盘险些落地。
江云生踉跄着跌出病房,额头重重磕在消防栓玻璃上,裂纹蛛网般蔓延过"安全出口"的绿色标识。
他隔着门缝望着杨宇轩抽搐的身影,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瓷砖接缝处,洇成暗红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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