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言没答应他。
然后被南宫凌直接硬拉了出去。
即使可以用灵力挣开,温简言最后还是随着他去了。
倒也不是真想跑出去玩,否则一开始就答应了。
只是看这小孩还怪有意思,挺好玩的。
刚见面还叫他小屁孩,自己不也就丁点大。
紫都市井千里繁华,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小摊贩卖的奇巧玩意儿,一会儿便带你去饭馆子吃饭。”南宫凌笑眯眯道。
“你带钱了?”温简言疑惑。
南宫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等俗物何须过问,我带了十个金币。”
金、银、铜币皆是以百为倍数转换。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等于一万铜币。
温简言欲言又止:“那摊主怕是找不开。”
南宫凌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肩:
“好了,这就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了,走,去看看那边的小摊。”
贩木器玩具的小摊,南宫凌也看得稀奇。
温简言有些无奈,转身到一边,看见了一个贩编织品的小摊,凤眸微微一亮,走上前。
摊主是个和蔼的老爷爷,看到温简言一看便喜欢的模样,笑道:
“怎么样,小孩,要买一个吗?不贵,三个铜币一个。”
温简言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老爷爷明显有些失望,却听见男孩温和地问:
“老爷爷,请问这里有用来编制的草么?”
“有的。”老爷爷愣了一下,应道,随后又笑,“怎么,你觉得我编的不好?”
温简言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
“可以把草卖与我吗?”
“草不值几个钱,贵的还是这编织的手艺,你直接拿去好了。”
老爷爷眉开眼笑道。
“谢谢。”温简言有礼地说。
他有些欢欣地接过老爷爷递来的草叶,便蹲在小摊的一边专心编起来。
他确实是会编草的。
原世界他小时候的师父是个编草大师,成天编各种稀奇玩意儿。
早些时候讨柳沉渊的欢心,晚些又招他的喜欢,师父为此可高兴了,日常修炼休息时会教他们如何编。
师兄虽不认真学,他却是学的专心致志。
现在骤然间看到这草艺,便有了些睹物思人,毕竟已经来到异世六年了。
南宫凌找过来时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
男孩乖巧地蹲在地上,神情专注柔和地看着手中的草叶,动作娴熟地编着,眸中的光仿佛永恒不朽。
南宫凌的心没来由地软。
他自出生起便是个混世魔王,怼天怼地怼旁人,天不怕地不怕,以至于连他妈一看见他都得皱眉头。
听说黎霆同意时常收留他后,整个南宫家都高兴不已,就差敲锣打鼓地把他送进黎府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了一分心软。
因为他的稚嫩的温柔。
于是,南宫少主毅然决定一定要把这人收为自己的小弟。
一只小白鹤在温简言手中慢慢呈现,老爷爷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
一边还好奇地问这儿问那儿,温简言也都耐心地回答。
“温简言。”南宫凌迈着轻快的步子冲他走过来,唤他。
突然,他的视线触及那摆摊的老爷爷时,面色忽然一僵:
“蒲文?……”
那老爷爷听见他的声音,抬起视线,看到他,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好巧。”
南宫凌干巴巴地说。
温简言看得稀奇,没想到南宫凌这么风水不顺,在南宫家作天作地,到黎府就出现了两个命里克他的人。
同时他又有些茫然,视线转向老爷爷。
他是谁?
“南宫凌啊,”蒲文语重心长地问道,“你的功课背完了?”
“背,背完了。”南宫凌僵硬地点点头。
“哦,那修罗帝国开国皇帝死后谥号是什么?”蒲文面无表情地问。
南宫凌愤怒道:
“都死了我为什么要关心他叫什么?”
“好啊,功课都没背完就偷跑出来玩是吧?”蒲文面色一厉。
“温简言别理他我们走!”
南宫凌欲盖弥彰,拉起温简言就跑。
温简言的白鹤都还没来得及编完,匆忙间便落在了蒲文的小摊上。
“南宫凌,那个老爷爷是谁啊?”
温简言眨眼问。
“他啊,他是个老古董。”南宫凌一脸愤恨,“是我和老狐狸的文史老师,天天儿针对我。”
老古董?
温简言困惑地想,方才的老爷爷不是挺和蔼的吗?
“真的是,黎叔给的酬劳难道还低吗?他还要出来摆摊?我碰到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啊?”
南宫凌有些暴躁。
“有这么严重吗?”温简言看着他,默默地问。
“你不懂,老狐狸和老古董联合起来坑人才是最恐怖的!”南宫凌自暴自弃道。
这明显就是一个叛逆的小孩嘛。
温简言心中有些好笑,面上的清冷柔和了几分:
“好啦,你也不必太担心什么,做不过是些功课罢了,我也要补的,届时还不如你呢。”
“他们也是为你好。”
南宫凌撇撇嘴:
“大道理听得够多了,也不多你一个说。走,带你去喝酒。”
他不像是开玩笑,拉着他就走向一处酒家。
远处,蒲文把玩着那草编白鹤,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温简言?就是近来城里沸沸扬扬传的,黎霆的私生子吗?
他也知道,不会过多久,这个孩子就会进入自己的课堂。
他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孩子是第二个南宫凌,或者小小年纪满是心机算计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他的眼中有些许欣赏。
才小小年纪,便已温润和气、沉稳知礼、处变不惊、清贵不凡。
白鹤,是高洁,傲岸的象征。
杏园酒家。
“小二,你这酒烈性如何?”南宫凌一脸老成地问。
小二哥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也有点懵。
不过这里没有不准给未成年人卖酒的规矩,于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利落答应道:
“烈性极高,包客户满意的。”
南宫凌面色不变:
“把烈性最低的酒给我上两碗来,顺便再上些小菜。”
小二哥:……
小二哥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应了好,下去了。
南宫凌这才悄悄与温简言道:
“城中皆传言这杏园酒家的酒啊味儿很烈,百闻不如一见,今儿小爷我就带你尝一回。”
温简言:……
你耍帅前请先不要怂得那么明显。
他清秀的眉皱了一下:“我不喝酒。”
南宫凌诧异:“来酒家不喝酒?”
温简言苦笑:“小孩子喝什么烈酒。”
“切,语气倒像个垂暮老人似的。”
南宫凌翻了个白眼,却是十分不要脸地软磨硬泡了他半顷,温简言才无奈应下。
酒端上桌来,浓郁的酒香四溢,光是闻着便令人心醉。
温简言正是渴了的时候,捧起碗便喝,也没考虑要慢着点,很自然地快速咽下。
酒入咽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在喉部迅速蔓延。
温简言的小脸上不自禁便浮起一抹薄红,舔了舔唇,只觉畅快不已,竟是仰起头,将那碗酒咕嘟咕嘟咽下。
南宫凌见他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分笑意,兀自挑些小菜吃,却并不碰那酒。
他只是想看这个乖小孩喝酒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人一下子咽下了一碗烈酒。
南宫凌再一抬头,看见那酒碗空空如也,面上一片呆滞之色。
“喂,不是你真喝完了?”
温简言正扶着脑袋,胳膊肘撑在木桌上,低低喘息着,两颊艳红如霞。
酒初入肠时还痛快不已,现在却是难受的紧了。
到底还是第一次喝酒,腹里如着火了一般烧了起来,脑袋里也晕乎乎的难受。
他恍惚间好像看到南宫凌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奇怪,他怎么这么清醒?
“南……南宫……凌……”温简言断断续续地唤着,好看的眼眸里一片的茫然之色。
“温简言,你醉了。”
南宫凌颇为无奈地说。他怎么想到这人这么实诚好骗,说喝酒就真一口喝下一碗。
他真的只是想让他尝一口酒的味道而已啊……
不管怎么说,已经导致了这么奇异的结局,这饭大抵也是吃不下去了,南宫凌起了身,冲男孩伸出手:
“我自己惹的祸自己得负责,走,我扶你回去。”
温简言在朦胧间看见南宫凌搀起他一边的手,知道快回府了,便安心闭上眼睛。
嗯……好难受啊……
原世界他从没醉的这样厉害过……
南宫凌自幼在觥筹交错里长大,第一次见到酒品这样好的人。
他闭着眼,脸颊微微泛红,细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道阴影,呼吸浅淡而均匀。
南宫家不像黎家,黎霆把宅子整得很素净,南宫家里常是商业往来之所,推杯换盏,当然少不了喝酒。
南宫凌见过有人醉酒后破口大骂的,那人后来上了南宫家的黑名单。
也见过醉酒后意乱情迷,不知廉耻轻薄女子的。
见过酒后粗俗不堪,见过酒后冷笑一宿的,也见过酒后暴戾嗜杀的。
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一脸的安宁美好,不像醉酒,反倒是像睡着了般。
也许是因为他只是个孩子吧。
心里没装太多杂质,干干净净地如一束阳光。
南宫凌看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人,眸中划过一缕幽光。
“喂,你听着。”
南宫凌知道此时温简言听不见他说话,也只有这时南宫少主才拉得下面子说这些话。
“我以后就叫你阿言了,以后你有小爷我罩着,醉了的样子不准给别人看,听见没?”
“特别是那个黎弈添,他不会安好心思的。”
都是活在泥泞里的人,谁看不清谁呢。
再一段路后便是黎府。
南宫凌的目光还密切地盯在温简言的脸上,扶着他想小心翼翼往里走。
前边忽然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带着些许讽意。
“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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