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和她的同伴们非常争气,十门大炮,没有一门哑火炸膛,而且命中率也达到十发八中,这样的精准度,就是他们在海军学校的时候,也是很罕见的。当然,这和安吉尔视线测绘好了地形,精确的校正了角度是分不开关系的。
“报告将军,试射完毕,请将军示下!”
两耳仍然有些嗡嗡作响的马全有,看到那个年轻的番人女将官英姿飒爽的跑回来禀报,忍不住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如何,马大人,这些新炮,可曾入得法眼?”余风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余总兵,我可否再就近看看这些大炮?”马全有有些失神的样子,千里镜里看到的,和放下了千里镜看到的,可是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神机营的火炮,但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威力,怕是真的只有在京城城墙上的那十樽大将军炮可以比拟了。
“请,请!”余风对于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求之不得,要是这马全有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对他这些大炮没有感觉,那他这番做作,岂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马全有的反应,正中对他的下怀。
刚刚发射过的炮筒,还是非常的滚烫的,那些炮兵教习们,正在用蘸水的布团,绑在木棍上清理炮膛,炮膛里的残留物不及时清理干净,下一次的发射,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湿布团和滚烫的炮膛接触,随着水汽的蒸发,发出吃吃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硝烟味道,这气味对于马全有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并不好闻。
但是此刻马全有却是丝毫没有顾忌这些,而是一门一门的仔细端祥着这些大炮,看着教习们清理炮膛,重新将大炮固定在土堆上。
“下一次发射,要多长时间?”他忍不住问道。
“半柱香的时间,可以发射两次,但是,连续发射三四次之后,这炮膛就要冷却,否则,这火炮放进炮门,自个就得炸了!”余风给他解释道。
“够了,够了!”马全有点头,仿佛是喃喃自语。三四次,那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一门炮能发射四次,但是,若是十门,一百门呢,岂不是就是四十次,四百次,若是轮流发射,什么样的敌人,能偶靠拢有这些大炮防守的城池。
“马大人以为我这些新炮如何?”余风再一次提起先前马全有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马全有要是不接这个茬,他倒是还真没法将话题继续下去。
“这得看和什么炮比了!”马全有狡黠的一笑,卖货的总归是要和自己的货好,就像卖瓜的,他们总是要说自己的的瓜甜一样,余风这大清早的上门,将自己带到这城外看在试射,总不会是闲的没事情做。就算是他想得到这些大炮的心情再迫切,也并不妨碍他将其贬低一番,这嫌货的才是买货人嘛!
“和咱大明神机营的将军炮比,似乎也就是在伯仲之间,但是,若是和京师城头上的那数十门大将军炮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哦!”余风对于他的回答,不置与否,只是一挥手,顿时从后面哗啦啦的过来一大群人和一些马车,这些人就当着马全有的面,喊着号子,将这些尚有余温的大炮,三下五除二的搬上那些马车后面的木架子上,两人在前面驾车,后面十多人发力推着,顷刻之间,这些大炮就被这些人拥簇着,朝着城里走去,地下只剩下十多个大坑,和显得有些七零八落的土堆。
“现在呢?”余风笑问到。大明的将军炮,最轻的也有一千四五百斤,而他的这这些新炮,重量只有将军炮的一半,一辆四架马车,十来个人,很轻松的就可以将这些炮转移到任何地方去。
“余总兵今日请我来看这试射,总不是要老夫对余总兵的新炮和大明的火器做个比较的吧!”马全有不回答,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笑意:“若是那样,怕是工部的侍郎,比老夫知晓得更为清楚一些!”
“当然不是,来来,马大人,请上轿,咱们回去再慢慢说!”余风说道。
“无妨,走动一下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余总兵若是不弃,就陪老夫走走也好,正如余总兵所说,沿途看看这汉城的风貌也是好的!”
这马全有是打定要弄清楚余风的意图了,简直是连一刻也等不得。
“自当奉陪!”余风点点头:“这些大炮,若是入不得大人的法眼,我若是将这些大炮献于朝廷,到时候岂不是会被人说成敷衍朝廷,敷衍圣上?”
“这些都是要献给朝廷的?”马全有两只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一共多少这样的大炮?”
“一百门,不过,现在只有十五门,这些是我将汉城的那些旧炮全都融了,才得到这一万多斤熟铁,这中间还要掺杂一定比例的青铜,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那些番人们的工匠鼓捣的!”
听到前面三个字,马全有的心砰然跳动了一下,但是,接下话的话,又让他微微有些失望,十五门,十五门能做的了什么用处,朝廷这么多的兵马,分下去,岂不是如石沉大海,连水泡都不起一个。
“不过,在釜山那边,有一个铁矿,我的人已经过去了,如果这炼铁没问题的话,这些番人工匠连夜开工,加上我给他配置的那些工匠学徒,三个月到半年之间,我一定可以凑足一百门献给朝廷!”余风一脸赤诚的样子,“能为皇上分忧,自然是我们这些做臣子应该做的,若不是我刚刚掌控局面,兵马捉襟见肘,马大人以来,我就率军回大明为皇上平贼去了!”
这就是和我谈条件了,嗯,好,能谈条件就是好事情,怕的是你连条件都不肯谈,直接就和那多尔衮混在一起,和我大明为敌了。
马全有心下大安,不过他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余总兵的难处,老夫是知晓的,不过,既然余总兵决议报效朝廷,替皇上分忧,这出兵的时候,倒是不是不能商量,只是,仅仅这十五门大炮,献给朝廷,怕是为皇上分不了多少忧啊!”
“当然不是仅仅这十五门大炮,别忘记了,这些大炮都是番人制作的,这其中的有些技巧门道,怕是我大明的士卒,一时半会也掌握不了,随着这十五门大炮一同和马大人回去的,还有我新军番人团的一个营,两千余人,这些人,堪比虎狼,若是运用得当,也算是一直劲旅了。”
马全有吃惊的看了余风,这大明的武将,都是将自己的士卒掌握的紧紧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这些士卒,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若是有人要分他的兵权,打他的士兵将官的主意,直接翻脸的都有。马全有还真没看见过,像余风这么不在乎自己兵马的军头,这是两千人,不是二十人。
“余总兵,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
“当然不是,不够,我事先说明,我的这些人,只是负责保护这些大炮作战,大炮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若是和贼兵真刀真枪的去面对面的厮杀,到时候若是哗变,可是和我一点干系都没有的!”
“只是自然,这些人为朝廷作战,那就是朝廷的兵马,朝廷自然是有朝廷的计较的,不会让余总兵的这一番苦心白费!”马全有简直高兴都有些合不拢嘴了,这可比他意料当中的收获大多了,驱虎吞狼,和以虎吞狼,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是谬之千里,这里头区别可就大了去的。
当然,高兴之余,他对于多尔衮的事情,一字不提,余风想左右逢源的心理,他多少能够理解,这个时候,将这些事情说出来,那就是自己找难堪了,毕竟到现在为止,看起来余风是在大清的身上占便宜,却是一转手,就将这便宜送给了大明,而且,还狠狠的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当做搭头。
他现在都有些相信余风那些什么兵力捉襟见肘之类的话了,说句诛心的话,若是他换做是这余风,孤悬海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攒点家当,朝廷随便来个人,就将这家当拿走一些,只怕他也不会干。不过,屁股决定脑袋,大家立场不同,就只能视对方的难处不见了。
“这些炮,已经直接拉到留贤馆了,晚些时候,番人营的营官,就会去拜见马大人,这些人,以后就唯朝廷的命令马首是瞻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至于这些人如何回到大明,我想,就不用我操心了吧,大明的水师,在我朝鲜的任何一个港口,都是畅通无阻的!”
“余总兵的忠勇报国之心,我一定会如实禀明圣上的!”马全有信誓旦旦,他没法不感激,一个不讨好的差事,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天大的功劳,还是他一点心思都没费,人家直接送到手上的,不过,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这个时候,他才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明白,定国公当初为什么说,若不是造化弄人,只怕这余风也是朝廷的栋梁那一句话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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