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自行弹奏的声响在圆形大厅中回荡,神秘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屏障,将沈若棠和夏方初牢牢钉在原地。
那沙哑却温柔的呼唤再次响起,“欢迎回家,若棠。”语气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像是久别重逢,又似乎隐藏着无法触及的秘密。
沈若棠的喉咙干涩,心脏狂跳不止,眼前的画面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那架蒙尘的钢琴正缓缓浮现出微弱的金光,琴键上每一道凹痕都像是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照片墙上的外婆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这一切,而站在外婆身旁的军装男子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向她发出某种邀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方初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挡在沈若棠身前,目光死死盯住那架诡异的钢琴。他试图从记忆中挖掘与这场景相关的片段,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被一层迷雾笼罩。“如果这是你外婆设下的机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外婆不会害我。”沈若棠的语调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忽然迈开步子,直接朝钢琴走去。
她的动作果断而坚决,完全无视夏方初低声的劝阻。手电筒的光束打在钢琴表面,那些细小的划痕清晰可见,每一笔都像是诉说一段尘封的历史。
“若棠,停下来!”夏方初快步追上,伸手去拉她的手腕,“你怎么能确定这是安全的?万一触发了什么……”话未说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沈若棠甩开了他的手,转身直视着他,双眼燃起怒火。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躲在暗处猜测危险?还是继续假装自己对此毫无头绪?”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刺入夏方初的心里。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提不出更好的建议。空气瞬间凝滞,两人之间的紧张关系达到了顶点。
钢琴的金光忽明忽暗,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的争执。沈若棠不再犹豫,抬起手臂准备触碰琴身。就在此时,大厅四周的墙壁突然开始震动,那些黑白照片纷纷脱落,在空中悬浮成一个巨大的圆环,环绕着整个空间。其中一张照片尤为显眼——外婆怀抱古琴的背影,旁边站着那名身穿军装的陌生男子,背景是一片熊熊燃烧的樱花树。
“你看那个!”沈若棠猛地停下动作,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她指着照片中的男子,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震惊,“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么多关键时刻出现?”
夏方初的目光紧随她所指的方向,神色愈发复杂。照片上的男子正是石碑浮雕中描绘的那个青年,也是外婆身边始终陪伴的人。他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这个人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巧合,而是贯穿所有线索的核心。
“我不知道,”夏方初最终承认,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但这肯定不只是偶然。我的祖父……也许知道些什么。”他说出这一句时,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仿佛在权衡是否应该继续隐瞒某些事实。
“别再藏着了,”沈若棠逼视着他,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就别再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敷衍我。”
夏方初沉默了半晌,终于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视线。他知道,此刻再隐瞒只会加剧两人的矛盾,而他无法承受这种隔阂。
“好,我会告诉你更多关于祖父的事情——但现在不是时候。”他说完,咬牙朝钢琴挥手示意,“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沈若棠没有回答,而是将手轻轻搭在钢琴盖上。一瞬间,一股轻微的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樱花谣》的旋律逐渐放大,每一个音符都像具有实体般击打着她的胸膛。等到她睁开眼时,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
原本灰暗的大厅散发出柔和的蓝光,墙壁上的照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漂浮的字符和符号。那些字符组成了一幅立体的地图,缓缓旋转着悬浮在空中。地图中央标注着一个熟悉的坐标,与纽扣夹层中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是哪里?”夏方初仰头望着地图,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他试图靠近,却被沈若棠一把拉住。
“等等,这不是普通的地图。”她皱眉盯着那些字符,发现其中有些符号闪烁不定,像是等待解读的密码。她的目光落在钢琴琴键上,注意到每个键面上均刻有一个模糊的印记,与地图上闪烁的符号遥相呼应。
夏方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需要同时按这些琴键才能激活地图吗?”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猜对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向其中一个闪亮的符号,“看,那个和怀表上的图案一致。”
怀表!沈若棠脑海中灵光一现,迅速从腰间取出那枚纽扣,将其夹层展开,果然发现了同样形状的符号组合。她的眉头紧锁,手指快速比对怀表与地图上的标识,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完整的关系网:纽扣、怀表、乐谱、地图……这些物件彼此交织,共同指向某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我们得试试。”她果断说道,将纽扣放入掌心握紧,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贴在琴键上。夏方初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的表情谨慎而专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随着第一根琴键被按下,整个大厅轻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琴键接连被触动,蓝光逐渐增强,最终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束冲天而起。沈若棠屏住呼吸,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能量正流过她的指尖,仿佛她正在亲手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历史。
“成了!”夏方初低呼一声,激动地抓住沈若棠的肩膀。但还没等他松口气,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光束开始扭曲变形,幻化出无数复杂的几何图形投射到天花板上。
那些图案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很快便勾勒出另一幅更加详细的画面。
“这应该是……”沈若棠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投影中的内容。画面显示的是一座古老的建筑,外墙爬满青藤,门口挂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千鸟渊音乐厅”。
更重要的是,建筑内部的结构图上标示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圆点,位置正好位于地下三层。
“地下室?”夏方初低声念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他知道千鸟渊是他们最近一直关注的目标区域,却没想到答案竟然藏在这里。“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地方。”
沈若棠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投影上。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推动着自己朝目标迈进,那种紧迫感让她无法退缩。
“没错,但还有件事需要注意。”她忽然回头看向夏方初,神情严肃,“刚刚触发地图时,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警告我们。”
“什么声音?”夏方初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
“一种低沉的嗡鸣,像是机器运转的声音,但又夹杂着人类的哀鸣。”沈若棠描述得极为细致,甚至模仿出了那段声音的音调。她的表现让夏方初心头一震——这样的描述太具体了,几乎不可能凭空编造。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随即达成共识: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都必须谨慎行事。他们迅速收拾好背包,朝着出口方向疾步奔去。刚踏出圆形大厅,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金属刮擦声,犹如某种齿轮正在高速旋转。他们连忙加快脚步,穿行在狭窄的通道中,心跳如同鼓点般急促。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挂着一块腐朽的牌子,依稀可以辨认出“禁止入内”几个字。沈若棠尝试推开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只闻得到浓烈的霉味。她毫不犹豫地率先走了进去,同时打开手电筒。手电的光束照亮了脚下积满灰尘的地板,以及墙壁上隐约可见的裂缝。
“等等,这里不太对劲。”夏方初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墙壁上似乎镶嵌着一些小型机械装置,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泥垢。他伸手拂去泥土,露出了一排闪烁红灯的仪器,看起来像监控设备。“小心点,这些东西可能是感应系统的组成部分。”
沈若棠点头示意明白,却并未停下脚步。她沿着通道一路深入,耳边隐约传来水滴滑落的声音,混合着远处传来的细微风声,营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最终汇集成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楼梯两侧的墙壁布满了斑驳的划痕,仿佛经历过多场激烈的挣扎。
“这是通向地下三层的唯一入口。”夏方初低头检查怀表,确认地图的指引仍然正确无误。“但如果刚才那些设备真的是感应系统,我们很可能已经触发了警报。”
“那就只能更快一点。”沈若棠毫不犹豫地迈下台阶,脚下的木质结构发出阵阵嘎吱声,让人不禁怀疑它能否承受二人的重量。她握紧手中的手电筒,光线在墙壁上投射出摇曳的影子,宛如幽灵在黑暗中徘徊。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绕着几圈生锈的铁链。沈若棠伸手握住链条,用力晃动了一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她转头看向夏方初,“有办法了吗?总不能原路返回吧。”
夏方初沉思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箱,从中挑选了几件撬锁的器械。他蹲在门前开始操作,手指灵巧地拨弄着铁链上的锁孔。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链条应声脱落,铁门随之敞开。
门后是一片宽敞的地室,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留声机,唱片正在缓慢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沈若棠径直走向留声机,按下暂停按钮,却发现声音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不对,这不是留声机发出的声音。”夏方初眉头紧皱,他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台古老的收音机,屏幕上的信号闪烁不定。他调整频率旋钮,直到捕捉到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未爆弹……地下室……疏散……”
沈若棠听见这句话顿时脸色大变,立刻转身寻找出口。夏方初则迅速拉开背包,将随身携带的应急装备逐一取出,包括防毒面具和便携式探测仪。他将探测仪递给沈若棠,同时戴上防毒面具,示意她跟随自己的步伐。
两人分头行动,一边搜寻出路,一边对环境进行扫描。留声机的嗡鸣声逐渐变成了尖锐的啸叫,刺耳得让人耳膜发痛。
沈若棠通过探测仪的显示屏发现,地下室中部区域存在异常高浓度的硝石反应,这意味着危险源极有可能就在那里。
“找到了!”夏方初突然喊道,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闷闷的。他站在一处不起眼的石板前,用铁锹敲击边缘,发现下面果然隐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上面印着“昭和十七年”的字样。
沈若棠赶忙跑过去查看。当她触碰到金属盒子的一瞬间,耳边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樱花谣》。这一次,歌声中夹杂着清晰的人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又像是隔着厚厚的时间长河传递而来的讯息。
“打开它。”沈若棠果断地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夏方初用工具撬开锁扣,掀开盒盖。里面的物品令他们全都愣住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封已经发霉的信件,以及一枚沾满血迹的琴拨。
“这是……”夏方初拿起笔记本翻阅,发现其中记录着大量战争时期的资料,还夹藏着一份详细的地图,与之前看到的立体投影完美吻合。与此同时,沈若棠拾起那封信件,仔细端详后,发现它是由外婆亲笔书写的。
“这封信,是给我的。”她喃喃自语,泪水悄然滚落脸颊。
就在这时,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伴随着隐约的脚步声。两人迅速交换眼神,默契地收拾起工具,决定趁夜色离开地下室。
然而,当他们踏出房间的第一步,脚下的地板竟发出一声刺耳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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