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萱停在房门口纠结着眉梢犹豫许久,终是鼓了好大的勇气再次推门而入,一步三挪的朝屋里走去。
“曹书,帮朕更衣吧!”
曹丕听得门动,以为是等着候命的曹书,便开口唤道。未见答复,抬眸一瞧,却是柴萱,剑眉瞬紧,倒是微微有些惊讶。
若是按照以往,柴萱巴不得躲得他远远的去。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去而复返的情况,简直堪比太阳自西边出来一样。
柴萱斜抿着嘴角,有些尴尬的看眼曹丕,又赶紧垂下眼帘胡乱的扫着地面。“妾来帮陛下更衣吧!”尽管多有不愿,但一想到小满方才的言语。便是心中一横,直接走上前去。
“柴萱,怎么了?”
伸向曹丕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柴萱诧异一愣,却见曹丕额宇见紧紧的拧着一个疙瘩,正定定地瞅着自己。
察觉到柴萱有些异样,曹丕下意识拦住了她的动作。今日的柴萱到底怎么了,怎么看怎么奇怪。
“额?”柴萱摆出一副好不知其所以然的表情,顺势将手腕从曹丕手中拔出来,挤出一道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陛下在说什么呢,妾怎么听不懂呢~”
“方才还一口一个‘你’‘我’,怎么此时倒改了口了?”
望着心虚不已的柴萱,曹丕眉间的疙瘩拧的更大了。一对儿剑眉似斜插进了额间,脸色不甚太好。
“那不是,怕于礼不合吗……”柴萱苦笑着眯出细缝眼,尽量装出一副真心实意的表情。
于礼合不合神马的,自己也不在乎。主要是真的怕自己恍恍惚惚就得罪了这位大神的话,又连累到别人,又得心累了。
“萱儿,我不是说过,私下只有的你我,没有陛下吗。”俊颜微顿,额宇间刹那间竟舒展了开来。眸光轻闪,浅浅一笑。
春风花暖藏勾笑,清潭沉落蓄深眸。看着面前暖润的笑容,柴萱不觉一愣,脑子紧转了几圈,将曹丕的话兜转了好几遍。
这话确定是说给咱的吗?
“那我能叫你子桓吗?”柴萱神经一抽直愣愣地蹦出话来,指望着试探试探真假。可转眼却瞧着曹丕的眉梢微微一动,便立即改了口,嬉笑道,“呵呵呵,开玩笑开玩笑……”
瞧着柴萱那一副心虚滑稽的模样,曹丕淡然一笑,含情而道:“只要你愿意,就算直呼其名又算得了什么?”
那一双似镶嵌了明月的眸子,婉婉深情,情思脉脉。望的柴萱心里似铺了一层春日的暖阳,顿时将心河的陈冰融化的一干二净。
柴萱脸色忽而一沉,偷偷的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心里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迷茫倒吸一口凉气。
“萱儿,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注视柴萱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脸色,曹丕还是有些奇怪。
“我……我只是在想,陛下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柴萱柳叶儿眉一皱,慌乱的别过脑袋去。
瞧着柴萱微皱的眉心,呆萌呆萌的模样,倒可爱紧。曹丕垂眸轻笑,无奈的摇摇头。修指缓抬,在柴萱额间瞬间轻点而过。吓得柴萱双眼猛地一眨,呆愣地睁着一双杏眼莫名其妙地望向曹丕。
“你放心,就算我今日想违背,也只是有心而无力了。”曹丕微带调侃的冲柴萱笑言道,深邃的星眸中却尽是宠溺的味道。
“陛下在笑什么?”
柴萱撇着嘴抬手摸摸被点过的额间,鼓着腮帮子半羞半恼的望着微微笑着的曹丕,脸颊处忽然像铺了层晚霞,借着灯火透着一种不一样的韵味。
“没什么,等你更衣啊~”
略带挑逗意味的话语,像自带了暖意,瞬间引得柴萱的一张小脸儿更那红头的苹果一般。看得曹丕恨不得咬上一口去,看看到底有多甜。
柴萱无奈地翻着半白的眼珠子瞥眼曹丕,无语地吐了吐舌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缓缓的上前,去帮曹丕更衣。
星眸含情,静静地望着微自己解衣的柴萱,曹丕情不自禁的露着满足的笑容。虽然眼前的人摆着一副甚为不满的表情,可曹丕却可以感受到,她的动作刻意放的很轻很轻,是怕伤了自己的伤口。
打着地铺的柴萱笔直的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色的天花板,心绪却久久的难以平静。曹丕这一回倒是答应的爽快,一听说自己要求睡地板,竟一口答应。不过自己这番模样,主要是因为同情曹丕受了伤,才选择让他睡床铺的。
绝对没有别的原因!
柴萱刻意很是坚决的抿抿双唇,可这么一暗示,反倒更是睡不着了。偷着侧目瞧眼已然睡熟的曹丕,那精致的侧颜,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禁令柴萱想起自己当年为曹丕守夜时的情景。虽然时间差不多隔了有十年,曹丕已经不如当年那般‘貌美如花’,可依旧帅气依旧嘛。
望着那安静的容颜,柴萱却有些迷糊了。自己也越发搞不懂曹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对发妻甄宓的心狠,以及美女如云的后宫 ,都令自己感到惶恐和不安。可他偏偏却对自己如此的体贴用心,每到此时自己就开始迷糊,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曹丕。
眼帘渐沉,眼前的侧影渐渐变得开始模糊,好像进了梦里又好像留在现实,恍若镜花水月,一切恍然……
橙火化烟轻消散,静谧沉夜注银辉;郎君侧卧柔香榻,几许情深须怎知。
长风宫内,温暖如春。
然而一个小黄门却举着一张灰色的狐皮,战战兢兢的立在堂下,抖索半天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贵嫔要的是那件白色的雪狐皮,你这送的是什么玩意儿,不想要脑袋了吗!”晴滢怒容满面的看着面前的小黄门,恨不能直接将他丢出去。
那小黄门额上密密的渗出一层冷汗,扑通一跪,连忙请罪道:“贵嫔娘娘请恕罪,这真名不怪奴才呀。听闻贵嫔娘娘要这狐皮做暖手的捂子,奴婢马上就选了上等的狐皮送来呀!只是您要的银色狐皮,被陛下赏给了柴贵人做了狐裘,实在没有了呀!”
“柴贵人,又是柴贵人。这才侍了一次寝,陛下就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去长萱宫吗……”晴滢愤愤不平的呵斥着深埋着脑袋的小黄门,连眉毛都恨不能拧到一块儿去。
“晴滢,不得无礼!”翠眉旋紧,郭照急忙将晴滢抱怨的话语喊住。
见郭照不让她多言,晴滢有些不甘心,“娘娘……”
“好了,狐皮留下,你先回去吧!”郭照甚为平静地对跪在地上的小黄门淡淡言道。
小黄门将手中的狐皮交给上前交接的另一个小侍从,如释重负的行礼告退。
晴滢极其不满的望眼被拿下去的灰色狐皮,心里为郭照很是不平。“贵嫔娘娘,这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些。要是以前,这些东西可都是您先挑的呀!”
在柴萱没有出现之前,曹丕对郭照虽不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可也是每天都要来看看的。可如今,虽然郭照侍寝的时候仍然是这宫里最多的,可曹丕待郭照的态度却不同以前了。
“娘娘,您说这按理一个几乎不侍寝的妃子,应该是不受陛下待见的。可这柴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陛下对她如此着迷!”晴滢撇着嘴继续道。
眉间微锁,清眸中含了些许伤感,“或许,她有她的独特吧!”
尽管这柴萱生的不算美艳,可那身上总有一种不同于俗世的灵气。虽然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既不羁无形又弱气。可透过她的眼神,确是另一番天地。
“哼,那里独特了!我看呀,她就是仗着有几分颜色生的像年轻时的您,才能那样得意。”晴滢依旧叨咕着自己的不满,要不是那日在廊间听到有人议论,自己还没发觉呢。
听过晴滢的话,郭照是既无奈又不解,“你说她又几分生的像年轻时的我,难道我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吗?”
郭照难过不已的摸摸自己的脸颊,自己虽然上了年纪,肌肤也不如当年那样吹弹可破了。可颜色还是有那么几分的,还没到年老色衰的地步呀!
“当然不是了,娘娘依旧美艳如初的。要不,这后宫里陛下怎么会单单封您为贵嫔,一个月几乎一大半都是宿在咱们长风宫呢!”
晴滢紧的安慰快要垂泪的郭照。这年龄可是女人最难以提及的东西之一,自己干嘛这么心直口快,没过脑子就瞎说呢!
那番话是为何意,就算晴滢圆的再好,郭照又怎能不清楚。这后宫色衰而爱弛似乎时不变的定律,甄宓当初艳绝天下,如今成了年过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不也被曹丕逐的远远的吗。倘若,曹丕真的时喜欢自己,明明自己就在眼前又怎会日思夜想的都是长萱宫的那位。
而且,女人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她可以深深的察觉到曹丕给自己的宠爱和给柴萱的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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