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天带着笑容,带着蔷薇,带着瑾萱的眼泪,闭上了眼睛。
瑾萱来了,他想睡了。
“不!海天!你醒醒,不要来生!不要来生!”看他闭上眼睛,瑾萱害怕了。
她不要来生,来生太虚幻!
“嚎什么?死不了。”宋玟月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她已经帮海天套上心电图的指套,直线开始窜动起来,生命迹象,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
只要他活着,爱和谁就和谁,她只要他活着,如此而已。
“什么?你说什么?”瑾萱连声问道。
“你想他死?”玟月一把拔掉扎进海天手臂里的针头。
“不不不!别拔!”瑾萱从病床上方探过手去,要抓玟月手里的针筒。
“干嘛?你想让他死啊?”玟月一把将针头藏到身后。
情急之下,瑾萱以为玟月不给他治了,愣了一愣才缓过神来,连忙朝玟月笑笑。
玟月给海天用了药,安慰大家别担心,刚才她心里也不好受,才对瑾萱冷言冷语。
虽然知道海天心里只有瑾萱,自己也早已想开了,可总有点堵得慌。
老余和陀淘趴在椅子上睡着了,玟月和瑾萱一夜没合眼,林正在一边相伴。
经过一夜抢救,石海天终于恢复过来,虽然没有醒来,不过呼吸平缓,心跳也正常了。
玟月给妈妈打了电话,让她安心。
“谢谢你,玟月。”瑾萱望着忙了一夜的玟月,真心地感谢她。
“放心吧,大嫂!”玟月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说得瑾萱脸上飞红,也不去解释,朝玟月笑了一笑。
林正也跟着嘻嘻嘻地发笑。
“你笑什么?”宋玟月正没处撒气,抬起右手朝林正磕去。
“这才是原来的样子!”林正一个侧仰,避过一掌,哈哈大笑起来。
气得宋玟月杏眼圆睁,抿着嘴唇,气哼哼地瞪着林正。
“啪”林正看着玟月,正笑得起劲,冷不防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回头一看,愣小子陀淘瞪着两只牛眼,站在身后。
“哟?胆子肥了?”林正一矮身,直取陀淘。
“让你欺负玟月姐!”陀淘不知哪里来的招术,手臂竟从林正的左肩穿了出来,瞄准他的脑袋,又是一下。
“好啦你们俩!”两人正要开战,被玟月一声轻斥,这才停下手来。
瑾萱望着两个小伙,笑眯眯的,只要海天没事,一切都好。
老余倚在墙角,眼开眼闭,懒得看两个屁孩打架,还没睡够呢。
在宋玟月的细心诊疗和瑾萱的照顾之下,石海天恢复得极快,当然,他的身体底子好,也是迅速康复的原因。
这些天接触下来,玟月和瑾萱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如果说先前还有些隔阂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玟月是个心性豪爽的姑娘,军人家风,当断则断。既然海天的心思全在瑾萱身上,自己又何必为了无法实现的目标而徒劳。
海天见两人相处融洽,心里也非常高兴,玟月在他心里,就像同胞的妹妹,他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不要象自己这样渺茫。
瑾萱早已拿定主意,既然同时爱着两个男人,索性就都不爱了吧。至于是萤火虫还是紫蔷薇,让时间去决定。
“瑾萱啊,你啥时回来?”难得的大太阳,瑾萱正推着石海天在外面的草坪上闲聊,海璐忽然打电话来了。
在部队医院,一呆就是两个月,转眼已是春天,闹闹周岁的生日就要到了,这些天一直吵着要姑姑。
“过几天我就回来,放心吧,闹闹的生日忘不了。”瑾萱冲着电话说道。
“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了,有玟月林正看着就行。”海天说道。
“哎,本来想和你一起回去的,闹闹也想见你呢。”瑾萱说道。
“哈哈哈,我们的儿子想爸爸啦?”石海天哈哈大笑。咖啡馆里拿着徕卡相机的男人,说闹闹和他们很像,还特地寄了照片过来。
“去你的,成天不正经!”瑾萱气得用肩膀朝他一拱。
“那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还记得那天给我们拍照的人吧?”海天提醒瑾萱。
“是啊,哪会忘记,我还特地装了个镜框呢。”瑾萱想起工作室,也不知道有没有顾客,好久没顾得上了。
“镜框好啊,你是不是成天盯着看?”石海天贼特兮兮地问道。
“是啊,晚上看看,挺好的。”瑾萱情不自禁地说道,一说起闹闹,脑子里不由得出现了天泽的影子。
“回去吧,闹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本来想继续逗逗她的,看她的神情,肯定又想起秦天泽来了,石海天只能作罢。
“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我再来。”瑾萱推着石海天往病房走去。
病房的路不长,石海天倒是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或者自己永远别康复。如果能这么过,挺好。
秦家四代单传,小孙子的生日非同小可,梁云汉夫妇也特地赶来。
振鹏不喜热闹,没有通知其他的朋友。决定和师兄两人,亲自包办生日宴会的菜肴,做些拿手的好菜给大伙尝尝。
两个男人一大早就出去购置新鲜的食材,回来后一头钻入厨房忙活起来。
海璐答应给瑾萱画一副画,一直没得空闲,今天正好家人团聚,两位丈夫主动承担掉所有家务,自己反而空了。
听海璐要作画,江雪也来了兴致,亲自替她磨墨。平时云汉在家,偶尔也会画上几幅,这研墨的差事就落到江雪的身上。
瑾萱抱着闹闹在一旁观看,一直听父亲说起姑姑画虎的绝技,从小看着家里那幅猛虎下山图长大。
那虎气势非凡,举手投足,须发含威,山林震撼,姑父却说姑姑的画技不行。
三人说说笑笑,江雪已经把墨研好,邱海璐脱去外衣,卷袖挥毫。
顷刻间,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出现在陡壁悬崖之上。远处几枝老树,衬托着断崖的险峻。
猛虎盘伏崖顶,傲视前方,一张大嘴,看似要气吞山河,两只前爪,所过之出,山石崩裂。
真没想到,姑姑的画技竟然如此精湛,父亲常和瑾萱说起,他们小时候画虎的故事。
虽说好些画技,都是云汉代师传授,然而海璐画虎的本领,却是云汉一直佩服的。
邱云鹤说过,三个徒弟之中,得他画虎本事的,只有海璐一人。
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瑾萱家里挂着的猛虎图,和这张比起来,确实逊色不少。想来画术之道,也是愈久弥深,一个悟字尤其关键。
“海璐。”三人正欣赏佳作,秦振鹏忽然推门进来。
“振鹏,看看我这幅画怎么样?”海璐搁笔,朝丈夫挥手。
“嗯,好画。”振鹏稍微瞄了一眼说道。
“哎!我让你看,你怎么没看就乱说呢?”邱海璐明显感觉到丈夫在敷衍她。
“陆…陆仇来了。”秦振鹏说道。
“什么?”虽然已没有之前那么仇恨,一听起这个名字,邱海璐还是怒火中烧。
邱云鹤就是被他害死的,梁兆轩也被他害得不浅,邱梁两家仇恨这么深,都是这个人引起的,他来干什么?
“他,他带来了金线核桃。”秦振鹏小声说道。
“金线核桃?”邱海璐皱起眉头。
“对!陆爷爷说他要去找金线核桃,这核桃能治天泽的病!”瑾萱抱着闹闹说道。
邱海璐怒气冲冲走进客厅,江雪和海璐跟在后面。
梁云汉正陪着陆仇说话,孙德旺站在陆仇身后。
半年多没见,老人十分消瘦,一部白胡子断了一大半。想是为了找金线核桃,吃了不少苦。
孙德旺也是憔悴不堪,空荡荡的袖管,让人看了心疼。
“你来干什么?”邱海璐板着脸问道。
“当年的事,都是我是非不分,作下的孽。现如今,我只想治好天泽,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仇缓缓说道。
“我可不敢杀人,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邱海璐往椅子上一坐。
“好!救好天泽之后,老夫自绝。”陆仇微微眯起眼睛。
当年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自打出生以来,母亲便时刻提醒他,一刻都不许他忘记陆家的血海深仇。
给他取的名字,也是这个意思。
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不是办法,一来天泽是自己的徒弟,二来也对当年的仇恨做一些弥补。
“自绝不自绝,那是你的事,听你口口声声说要救天泽,你拿什么去救?”邱海璐也不是傻子,如果能救醒儿子,当然是最好的了。
“老夫和德旺,在大凉山里觅得金线核桃,这是补脑的奇药,可以一试。”陆仇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硕大无比的核桃。
这核桃通体黑色,边上四条金线特别显眼,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金线核桃?
“陆叔,这枚核桃,果真能救治天泽?”云汉看那核桃通体黝黑,除了四条金线和体形巨大之外,别无特色。
金线核桃是补脑神药,对各类脑部创伤有奇特功效,先决老人也曾说过。
不过这核桃只生在大凉山中,只有传说,却从没有人见过,凭什么陆仇就能识得?
“据上古医书记载,金线核桃可以治愈各种脑部创伤,当年黄帝大战蚩尤,被巨斧所伤,就是神农氏献了金线核桃治好的。”陆仇说道。
“黑黝黝毫不起眼,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瑾萱问道。
“哼!说来说去,拿枚核桃出来,就想把当年的事了了?”邱海璐一拍桌子,冲着陆仇怒目而视。
“这可是我家少爷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宝物!”站在陆仇身后的孙德旺大喝一声,和邱海璐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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