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欣君冷眼看着顾优之怪异的举动,眼底闪现怒意,手中的折扇被咔嚓折断,顷刻间化为灰烬,飘落在地。
倒地的辛久夜引来不少人围观,她没想到这果酒口感甘甜,酒劲却出乎意料,虽令人四肢发软,但大脑还能保持清醒。辛久夜扫了眼围观的人群,深吸一口气,爬了起来,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却看到对面的顾优之惊慌失措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优之在人前失了庄重。
辛久夜本想走向顾优之,可是眼前出现了重影,双腿一时失去协调,才走三步,就将挡道的年欣君给压倒在地,同时带着酒意的众人一阵惊呼,以为辛久夜这是借酒发疯,秉持着看热闹的态度,一个个作壁上观。
年欣君由于过于专注于顾优之,突地被压趴倒在地,猝不及防,扭头一看,见压自己的人是那个碍眼的男子,顿时火冒三丈,一记黄光妖力,将她打飞。辛久夜突然被一股力道袭击,止不住飞身向后,却意外被一抹紫色身影截住。
“就你这点本事,如何能俘获顾大夫的芳心!”伊清宇松开辛久夜,面露几分煞有其事的担忧之色。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辛久夜晏然自若,接过对方的玩笑话,却手脚不大稳当,缓缓侧身对伊清宇拱手道:“多谢出手相助。”
此时顾优之匆忙跑来,将辛久夜上下打量,询问道:“你可有受伤?”
“没有。”辛久夜再次撑不住酒劲,半靠在顾优之身上。
“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年欣君闪身而来,伸手挥向对面相依相偎的二人。
一旁的伊清宇弹指一挥,挡开了年欣君的法力,悠悠道:“年欣君,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华宁王,你不去温柔乡里左拥右抱,在这儿充当哪门子正人君子!”年欣君再次被伊清宇阻挠,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显现自己的怒不可遏。
“我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伊清宇拂了拂衣袖,散漫道。
“你……”年欣君碍于身份地位,欲言又止。
“发生了何事?”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道温柔女声,围观者纷纷让道,未几,人群被驱散,走近一位身着锦带长袍的女子,娥眉淡扫粉轻施,朱唇一点惹人痴,惊为天人,看得辛久夜暗自感叹这是天女下凡啦!随即辛久夜感觉不对,定了定神,认清了来人,这不就是国后伊清岚吗!
“我与年世子在比较谁的手臂长。”伊清宇凑近伊清岚,迷花眼笑。
“没个正形。”伊清岚斜眸嗔视伊清宇一眼,转而看向年欣君,温声道:“今日怎不见令堂?”
“父王身体抱恙,母亲正守身照顾。”年欣君恭敬回道。
“香君王的病情不是已经有所好转了吗?”伊清岚恬静的神色透着浅浅的担忧。
“但是……不能下床。”年欣君斟酌用词,面露郁色,声音低沉。
伊清岚欲安慰几句,余光瞧见了对方右侧的顾优之,转眼看向年欣君:“可有请过顾大夫上门诊脉?”
“……未曾。”年欣君神色一黯,仿佛陷入无穷无尽的纠结之中。
“顾大夫可是黎城出名的医科圣手。”伊清岚转眼望向顾优之,和善可亲道:“顾大夫,去香君府,替本宫探望香君王。”
辛久夜明显感到身边的顾优之听后全身紧绷,她不想去香君府!她与年欣君有过节,还是有故事?不过伊清岚那春暖花开般的笑容背后,辛久夜看出了其中的别有深意……伊清岚好像不喜欢顾优之,故意给她找事。
“姐,顾大夫擅长的是女科病症,她还要给我的妾室们看病呢,没时间!”伊清宇侧过身,挡住了伊清岚看向顾优之的视线,说得煞有其事。
辛久夜这个外人都看出伊清宇是在演戏,估计他是看在自己堂弟的面子上,处处关照维护顾优之。
伊清岚直接漠视伊清宇,绕开他,走向顾优之,温和道:“本宫可记得,提壶济世可是顾大夫毕生的志向啊。”
“臣领命。”顾优之松开辛久夜,抬手对伊清岚作揖。
辛久夜看着顾优之逆来顺受的态度,估计她早就习惯了权势压迫下的被动,不过其泰然自若的神色又令辛久夜感觉她已做好了去给香君王看病的心理准备。
伊清岚见顾优之低眉顺眼的模样,微微一笑,扫了眼其身边的辛久夜,眼底平淡无痕,转身离去,同时带走了伊清宇。顾优之见伊清岚离开,立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辛久夜,让她靠着一角落的墙壁而坐。
“要不你去我那儿,我给你煮碗醒酒汤……”
“没事,休息一下……”辛久夜有气无力,困意来袭。
“你哪儿都不能去!”年欣君走来,双眼紧紧盯着顾优之,好像担心眨眼间她就消失了。
顾优之置若罔闻,背对着年欣君,给辛久夜按摩脾俞穴和胃俞穴,辛久夜抬眼看着年欣君那欲吃人的表情,再低头看看顾优之心如止水的神态,困意顿然消散,脑中开始臆想他们俩曾发生过某些感情纠葛。
约一刻钟后,辛久夜四肢力气恢复,暗叹顾优之这手法真专业,甚至比古亦珍还要精准,把她带到现世,做个三甲医院的主治大夫都不是问题。
盯着顾优之太过专注的辛久夜突然被一道亮光闪到了双眼,立即闭眼,再睁眼时,顾优之已经不见了,年欣君也不见了!
辛久夜扶墙而起,凝神感应年欣君的妖气,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精准捕捉,没办法,这里的妖怪太多了,妖气混杂,很难辨别清楚到底哪个是年欣君的。
辛久夜在月台里找了一圈,连顾优之的衣角都没看到,于是离开月台,在附近的山石和树林里寻觅,却意外在一处山石犄角处看到非礼勿视的一幕!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袒胸露乳地偎依在商宫朔的怀里,一个旋身,将商宫朔抵在山石石壁上,还拉扯他的腰带,而商宫朔一脸平静,目光幽深地看着贴身女子的所作所为,不为所动。
“谁!”商宫朔猛然转头,视线逼射远处山石一角。
“太子殿下,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辛久夜捂着双眼,故意大喊一声,瞬间遁走。
哈哈!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跑到安全地带的辛久夜真想仰天长啸,她刚刚那一嗓子,估计能把方圆五百米的群众都给招惹过来,不知道商宫朔的脸会不会变成猪肝色,谁叫他囚禁自己那么久,害得她吃药自残!可惜的是她是无福欣赏这场桃粉戏剧!
辛久夜在霞飞林没找到顾优之,渐渐担忧起她的安危,可是一想到年欣君那醋意浓浓的模样,感觉他应该不会伤害顾优之。
“刚刚望月台附近发生了大事,你听说了吗?”
望月台应该指就是正在歌舞升平的月台吧?辛久夜瞬间双耳竖起,隐身大树身后,听着前方树下赏花的妇人交流的八卦。
“难道又是哪个无名小辈施法唤起了春樱飞霞之景?”
“非也,是……听说是某个不知死活的蛇妖,勾引太子!”
“天啦,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勾引太子,就不担心被国后一族将自己大卸八块吗!”
“估计是这女妖听说了太子收了一个花妖入房,于是动了歪心思……”
“什么?太子纳妾了!我怎么没听到风声啊?那雪狐一族还不将这天给捅破啰!”
“哎呦,看你激动的!这花妖虽然被收了房,但是没有名分,不过我听说,后来这花妖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呵呵,肯定是被秘密处决了!”
“嗯,不知道是国后的手笔,还是太子自己觉悟了,担心东窗事发,所以亲自动手了。”
“你为何怀疑太子啊!太子芒寒色正,千仞无枝,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辛久夜轻哼一声,暗自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处置个下人,与太子的丰功伟绩和江山社稷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有道理,不过这几百年头一次听说太子有了女人,应该是动了真情了吧!”
“有没有动真情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太子自那花妖失踪后,就一直没笑过!”
“他以前有笑过吗?”
“……”
辛久夜越听,越感觉她们口中的花妖好像是自己!可是她与商宫朔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而且相看两厌,她们说的应该另有其人吧。
辛久夜路上寻人无果,抱着侥幸心理回到顾优之的住处,从顾静淑口中确定顾优之没有回家,于是向她打听香君府的住处,顾静淑一听到“香君府”三个字,脸色变来变去。
“怎么了?”辛久夜从顾静淑的脸色中看出情况不妙。
“你与香君府有何关系?”顾静淑怯怯问道。
“没有关系,顾大夫可能去了香君府。”
“不可能!姐姐她不可能去香君府的!”顾静淑立即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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