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中的真相

教堂的彩窗把月光染成诡异的蓝，十二个长袍人围成的圈子中央跪着小女孩。她的脸沾满血污，却还能看出那双熟悉的眼睛——和墨白一模一样的眼睛。

"这是真的吗？"祈屿低声问。他的手还抓着墨白的手腕，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墨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女孩，嘴唇咬得渗出血来。

长袍人中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开始吧。"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走上前，手里握着一把黑曜石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映出女孩惊恐的脸。

"住手！"墨白大吼。他向前冲去，却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画面在他面前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水波。

银面人举起匕首，刀尖抵在女孩的胸口。她瑟缩了一下，但没有哭喊，只是抬起眼睛看向某个方向——那是墨白所在的位置。

"哥哥……"她的声音很小，却让整个教堂都安静下来。

墨白的身体剧烈晃动。他的指甲抠进掌心，指节发白："别看了，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画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身影从彩窗的阴影中浮现，脸上依然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这是你最深的记忆，也是你最想忘记的真相。"

女孩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和画影如出一辙："哥哥，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妹妹，是被你亲手献祭的妹妹。"

墨白踉跄后退，脸色煞白："不可能……那天我明明……"

"明明什么？"女孩站起身，血污从她脸上褪去，露出和墨白相似的五官，"明明把我关在书房里？明明说要去找典籍救我？还是明明……眼睁睁看着他们用这把刀划开我的胸膛？"

她举起银面人的匕首，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来啊，哥哥，再杀我一次。"

墨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手掌拍在虚空中，试图触碰那个画面，却只摸到一片冰冷。

"够了。"祈屿松开墨白的手腕，向前迈了一步，"我们知道这是假的。你不过是想让我们内讧。"

画影轻笑："是真是假，你们心里清楚。不过……"他突然转头看向教堂深处，"看来有人比你们更急着知道真相。"

教堂的阴影中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走出，赫然是拓跋祁。

"你怎么会在这里？"祈屿皱眉。

拓跋祁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女孩手中的匕首上，眼神变得异常复杂："终于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你早就知道了？"墨白突然抓住拓跋祁的衣领，声音嘶哑，"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我只知道她必须死。"拓跋祁轻轻推开墨白的手，"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死的就是你。"

"胡说！"墨白怒吼，"我可以保护她！"

"保护？"拓跋祁冷笑，"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个预言说只有献祭至亲之血，才能封印画中世界的裂缝。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非要抓她？你以为你家族为什么会选择你做守序者？"

墨白的表情瞬间凝固。

教堂的画面开始扭曲，女孩的身影逐渐模糊。但在消失前，她最后看了墨白一眼，那一眼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现在你明白了吗？"画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你在守护秩序，其实你才是混乱的源头。你以为你在逃避记忆，其实你一直在重复错误。"

墨白摇摇头，喃喃自语："不……不是这样的……"

"看看这个。"画影挥手，教堂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血迹。那些血迹在墙上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正是尔K手中的纸牌。

"尔K……"祈屿眯起眼睛，"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寻找答案。"画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悲伤，"关于画灵的真相。关于背叛与救赎的真相。关于……你们每个人的真相。"

墨白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所以他利用我们？让我们互相伤害？"

"不是利用，"画影摇头，"是唤醒。你们每个人都背负着无法言说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正在吞噬你们的灵魂。"

教堂彻底崩塌。三人站在一片废墟中，四周是无尽的虚空。

"接下来呢？"祈屿问，"这就是审判的结束？"

画影没有回答。他的身影开始消散，就像之前的幻象一样。最后一句话飘在空中："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祈屿感觉天旋地转，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哥特式庄园的庭院里。

月光透过尖顶窗棂洒落，照亮了眼前的玫瑰花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却让他莫名感到窒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

"欢迎来到审判之境。"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祈屿转身，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那人浑身笼罩在墨色长袍中，最诡异的是，他的脸像是被泼了浓硫酸，五官模糊不清，只有嘴角保持着诡异的上扬。

"你是谁？"祈屿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是黑玫瑰公主的影子，"那人微笑，"也是你们命运的见证者。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画灵继承者？"

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铺满红玫瑰的长廊。月光从天窗洒下，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祈屿迈出第一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什么，但他知道，这次的审判，将改变一切。

钟声还在继续，一下，两下，三下……

\[未完待续\] | \[本章完\]祈屿的后颈泛起细密的汗珠。那人的笑容像是凝固在脸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你们已经通过了记忆之镜的考验。"那人向前滑动，动作不似人类，倒像被丝线扯动的人偶，"但真正的审判，是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

他的话音刚落，庭院里的玫瑰突然疯狂生长。枝条缠绕着祈屿的手腕，将他拖向花海深处。花瓣擦过他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刺痛。

"放开我！"祈屿挣扎着踢向缠住脚踝的藤蔓。泥土翻涌，露出埋藏在地底的东西——是一具具裹着婚纱的尸体，她们的面容都和玫瑰一样艳丽，又同样腐烂发黑。

那人发出阴冷的笑声："这些都是曾经来到这里的人，他们没能通过审判，就永远留在了这座花园里。"

墨白突然从花丛中冲出。他的衬衫沾满暗红，手里握着染血的手术刀。眼神却异常清醒："别相信他！这些玫瑰会放大你的恐惧，你会看到最害怕的东西。"

"那你呢？"祈屿喘息着问，"你看到的是什么？"

墨白的表情僵了一下。他身后的玫瑰瞬间凋零，露出满地破碎的画框。每幅画里都是那个跪在教堂的小女孩，但她的脸在不断变化，有时是墨白，有时是拓跋祁，最后变成了祈屿自己。

"这就是我的恐惧。"墨白的声音很轻，"我不确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逃走了，然后……"他举起手术刀划向自己的手臂，鲜血滴在玫瑰上，开出诡异的蓝花，"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妹妹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妹妹。"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指戳向墨白的太阳穴，"你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那天你本可以救她，但你选择了逃跑。"

墨白的身体剧烈晃动。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仿佛又要陷入之前的幻觉。

"别听他的！"祈屿抓住墨白的手，"你还记得我们在图书馆找到的那本书吗？上面说献祭需要双方同意。如果你真的要害她，她怎么会看着你的眼睛？"

墨白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手术刀当啷落地，溅起的水珠打湿了那些画框。画面开始扭曲，小女孩的表情从悲伤变成微笑。

那人发出愤怒的嘶吼。他的脸皮突然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虫群。玫瑰园开始崩塌，他们坠入一片漆黑的空间。

落地时祈屿闻到一股腐臭味。四周点着蜡烛，火光摇曳间照出墙上的照片。全是墨白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但每张照片里女孩的脸都在慢慢变老。

"这是……"祈屿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墨白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快走。这里不是真实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踉跄着走进来。她满脸皱纹，却有着和墨白一模一样的眼睛。

"哥哥。"她的声音沙哑，"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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