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金光如潮水般退去。
祈屿的手腕还残留着画影最后一丝温度,可那只手已经变得透明。指尖触到什么——是冰冷的画布纤维,带着油画颜料的颗粒感。
"别松手!"拓跋祁的吼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祈屿用尽力气扭头,只瞥见一抹黑色衣角消失在崩塌的画框边缘。
墨白扑过来时踢翻了颜料箱,钴蓝色在地上漫延成河。
金光骤然收束。
祈屿发现自己跪在医院走廊。消毒水味刺鼻,头顶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病历夹在指间发烫,最新一页浮现出血红的字迹:
【术后排异反应记录】\
null患者:祈屿\
null症状:人格分裂指数超标
"这不是真的......"
"你终于肯面对了。"黑玫瑰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推着移动输液架,轮子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那件染血的白大褂下摆,隐约露出黑色裙角。
祈屿的后背撞上墙壁。他抓起病历本砸过去,纸页散开时飘落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少年并肩站在画室门口,阳光将他们的影子融成一片。
"那天的火是你放的。"他说,喉头发紧。
公主没有否认。她摘下手套,露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我给了你们新生的机会。"
她伸手想碰祈屿的脸,却被突然爆发的蓝光灼伤。
"别碰他!"画影从虚空中踏出,匕首泛着冷光。他的身形还在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拓跋祁和墨白紧随其后冲进走廊,身后追着几条画布触须。
"跑!"拓跋祁一刀斩断最长的触须,飞溅的颜料在墙上炸出狰狞图案。
祈屿转身就跑。公主的香水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明明灭灭。他听见身后传来搏斗声,还有墨白喊疼的闷响。
"这边!"画影拽着他拐进侧廊。应急灯忽明忽暗,墙上的画框全变成了黑洞。
某间病房突然亮起灯,隔着门帘能看见人影晃动。"等等......"祈屿刹住脚步。那间病房的门牌号让他想起什么——001。
记忆碎片划过脑海:心电监护仪、镇痛泵、还有画影躺在病床上的侧脸。
"我记得那天......"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画影的话音未落,整面墙突然裂开。无数画布破墙而出,卷着尖啸将两人裹挟其中。
祈屿在旋转中抓住什么——是柔软的布料,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失重感袭来。
落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火灾现场。浓烟从楼下翻涌而上,热浪扭曲了空气。画室地板上躺着昏迷的少年,正是画中那个微笑的画影。
"你终于来了。"黑玫瑰公主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这次,要选谁当祭品?"
祈屿还没回答,就被身后的手拉住。转身看见的是穿着病号服的自己——脸上带着氧气罩的痕迹。
"该结束了。"病号服祈屿说,手里握着打火机。
画影的匕首抵住对方喉咙:"你是假的。"
"那你又是什么?"病号服祈屿笑了,"移植了画灵碎片的人偶?还是被篡改记忆的实验品?"
火焰突然窜起。整栋楼在燃烧中变形,砖墙融化成流动的油画颜料。祈屿感觉胸口剧痛,那片植入的画灵碎片滚烫如烙铁。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血正在变成深蓝色。
"抓紧!"画影抓住他手腕。两人在坠落中穿过层层空间,最后落在一个巨大的画架前。四周漂浮着无数画布,每幅都映照出不同的结局。
"这是......"
"空白的核心。"画影的声音带着喘息,"所有可能性的交汇点。"
尔K的身影在画架后浮现。他手里的玻璃心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感谢你们带来的素材,终于可以完成最终构图了。"
祈屿的视线扫过漂浮的画布。他看见自己杀了画影、看见画影背叛他们投靠尔K、看见黑玫瑰公主流着眼泪按下手术刀......每一幅都是真实的可能。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尔K轻笑一声,抛来一卷画布。祈屿接住时愣住——那是空白的画布,却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选择吧。"尔K张开双臂,"成为真正的空白,还是继续当个残次品?"
画影的匕首已经蓄势待发:"别听他的!"
祈屿的手指抚过空白画布。某种东西在指尖苏醒,他忽然明白这画布为何眼熟——正是最初进入副本时看到的系统提示里,缺失的最后1%。
"原来如此......"他突然将画布撕开。
金光爆开的瞬间,尔K的表情终于变了。不是愤怒,而是......惊慌。
"你疯了!"画影拽着祈屿往后跃。崩坏的速度超乎想象,整个空间开始坍塌。
祈屿在坠落中看见无数画面闪过:手术台、画室、火灾、病房......最后的画面定格在001号病房的窗外。夜色中,有个人影站在花园里点燃打火机。那是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所以那天......"祈屿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画影的手突然收紧。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就像先前的画中少年。唯有一滴蓝色血珠坠地,在木地板上晕开诡异的花纹。
"听着。"画影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创造属于你的真实。"
"别走!"祈屿伸手想拉住他,却只抓到空气。
"小心尔K......"话没说完就消散了。只有那滴血珠还留在地上,泛着微弱的光。
拓跋祁和墨白从另一端冲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墨白一脚踢开挡路的画布,脸上带着怒意。
"尔K呢?"他问。
祈屿没有回答。他蹲下来捡起那滴血珠,触手温热。画布上突然浮现出新的画面——黑玫瑰公主站在燃烧的画室门口,手里握着打火机。
"原来真相在这......"他的声音发颤。
"让开!"墨白突然推开祈屿,显影液泼向空中。尔K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现,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慌。
"你做了什么?"墨白质问,"为什么要抹去画影的存在?"
尔K恢复了冷静:"为了完美。你们不过是画中世界的残次品,而空白计划需要最纯粹的素材。"
"所以你就把我们当成颜料?"拓跋祁冷笑着举起美工刀,"有意思。"
"快看这个!"祈屿举起手中的画布。画面中的公主正在笑,而她的脚下躺着两个昏迷的少年。
"这是......"墨白皱眉。
"那天的真相。"祈屿的声音很轻,"她才是纵火者。"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尔K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但为什么......"墨白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画布碎片像雪花般飘落。拓跋祁一把抓住祈屿的后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等等!"祈屿还想再看一眼那幅画,可它已经开始模糊。
"走!"墨白拉着他的手臂往前冲。
最后听到的是尔K的声音:"游戏还没结束......"
眼前一黑。
祈屿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昏暗的画室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作,画中是一片燃烧的玫瑰花园。
"欢迎来到审判之厅。"黑玫瑰公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是画廊迷局的终点。"
祈屿握紧手中的血珠,低声说:"也是起点。"
\[未完待续\]祈屿的手指还残留着撕裂画布时的刺痛。
血珠在掌心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空气中漂浮的画布碎片正在缓慢旋转,边缘卷曲焦黑,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舔舐过。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拓跋祁突然开口。他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美工刀,刀刃上沾着深蓝色痕迹,"那些移植进我们身体的画灵碎片......"
"是画框外的颜料。"墨白的声音很轻。她弯腰捡起一块飘落的画布残片,上面隐约映出自己被触须缠绕的幻影,"不是用来修复的,是用来清除的。"
尔K的身影在崩塌的空间里忽明忽暗。他的白大褂下摆已经破损,露出里面染血的画布纤维:"你们本该成为最完美的作品。"
祈屿忽然向前迈了一步。血珠在他掌心渗开,沿着掌纹流淌成诡异的图案:"那天晚上,你也在场。"
空气骤然凝固。
"你说什么?"墨白猛地抬头。
"001号病房窗外。"祈屿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个点燃打火机的人——不是公主。是你。"
尔K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画室地板上的油彩开始蠕动,顺着缝隙爬上墙壁:"所以呢?"
"所以那天的火灾......"
"够了!"尔K突然抬手,几条画布触须从地面窜起。拓跋祁挥刀斩断最近的一条,飞溅的颜料在空中凝成尖锐的符号。
墨白扑过来护住祈屿,显影液泼洒间照亮了空间裂缝:"别让他靠近画架!"
"画架?"祈屿愣了一下。
那座巨大的画架正在崩塌中缓缓倾斜。尔K抛出的空白画布早已碎裂,可画架中央仍嵌着一小块完整的区域,泛着微弱的金光。
"那是......"画影的声音突然响起。
祈屿猛然转身。少年的身影比之前更淡了,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他的匕首指向画架核心:"最后的空白区。"
"什么意思?"拓跋祁喘着气挡下另一条触须。
"所有副本的起点。"画影的目光扫过祈屿,"也是终点。"
尔K突然笑了。他的手臂完全化作画布触须,缠绕着向画架核心涌去:"那就让我亲手完成这幅画。"
"拦住他!"墨白甩出显影液,却在半空被反弹回来。液体砸在地面炸开,映出无数个重叠的影子。
祈屿感觉胸口的画灵碎片开始发烫。血珠滚落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不是此刻的模样,而是最初进入副本时的自己。
"等等......"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我们从来就不是......"
话音未落,尔K已经触碰到画架核心。金光暴涨的刹那,整座画室开始扭曲,墙壁如同被揉皱的画纸般层层折叠。
"小心!"画影冲上前,用匕首刺穿尔K的手臂。可触须已经将他们全部卷入光芒之中。
坠落感袭来时,祈屿抓住了什么——是柔软的布料,带着薰衣草香。熟悉的画面闪过:病床上的画影、滴落的输液管、还有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
"这次......"他低声说,"我要选自己的结局。"
血珠落入画架核心的瞬间,金光变成了深蓝色。尔K的表情终于变了,不是惊慌,而是恐惧。
"你疯了!"他嘶吼,"你会毁掉一切!"
"不。"祈屿握紧画影残留的痕迹,"我只是想活下来。"
整座画室开始崩塌,而这次,他主动迎向那片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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