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击打着我的心怀,想哭,但是我没有办法流出眼泪来,就只能捂着心口小声地啜泣着。
有愉悦,有悲伤,还有对韩家的憎恨……
与此同时,脑海之中一个个画面闪过,有韩文月坐在窗台前看满目花朵,愁容满面;还有韩文月在桌子上铺一张纸,一遍一遍地写着周行之的名字,甚至力道过大划破了纸张;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韩文月躺在床上,头颅偏向左侧,看着一个半透明形状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
即使隔了那么多年,这些复杂的感觉仍然是如此清晰。
时间可以让记忆模糊,可以让一些人离去,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是时间所不能冲淡的。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很多年以后我们可能已经不记得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记住那件事情带给我们的感觉。
韩文月死前一定是怀揣着巨大的执念,而且这执念历久弥新。
到了我这里,依旧十分深刻。
但是!
“周行之你当时身为冥府继承人,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杀了?你自己说说这事是不是很掉价?”
“那也没办法。”周行之无奈地说,“继承人在人界历练期间都是有规定的,不可以擅自利用能力,对方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才将我除掉。”
我嗤之以鼻:“都到了生死关头,动用一下所谓的能力又会怎样?冥府总不能因此就把你弄死吧?”
“文月。”周行之唤得很正经,我也是头一次听见他唤这个名字,起初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是在叫我,他也不等我回应一声,直接就说,“那个时候,有阴差在你房间里面,为夫怕他们伤害你,用尽力量为你设置了一个结界,所以才会……”
我一下子愣住了。
等脑子转过弯来,我握拳照着周行之的胸膛狠狠捶了一下,可惜捶空了,他趁机握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拉在怀里。
我坐在他腿上骂道:“你是不是傻啊,熬过了三世冥王的位子你就到手了,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非要保护我,还因此把权位拱手相让。你这样的人要是在古代当皇帝,肯定是那种整天纵情声色,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那种,没出息。”
“夫人即是我的美人。”周行之把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喃喃道,“若我当时真选择了江山,可能会后悔千年万年。大概他们也是抓住了我的这种心理,才会故意埋伏在你那边,从而保证事情顺利完成。”
我戳了戳他的脸,问:“这么确定会后悔千年万年?”
“当然。”他低低地说,“我一想独自一人坐在冥王那把交椅上,每天桌案上都摆着一堆一堆的文案让我批阅,忙忙碌碌心里却是空空如也。若是没有你,我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或许会永生,却也永远经受着莫大的折磨。那种痛苦,比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还要严重。”
“说得我都快要感动了。”
听了周行之这一番真情告白,我不由得想象了一下没有周行之的日子,那么……我会怎样?
估计又要把当年韩文月的生活重复一遍了,每天坐在椅子上等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名字,甚至每走一步每看到一样东西都会想到他的音容笑貌。
短短几个月,周行之的一言一行早已经渗入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一个细节都能想到跟他有关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夏天,我老是感觉到这房子里有种寒意,不过也弥补了没有空调的缺憾。睡觉的时候周行之从背后抱着我,我这个人认床,即使被他抱着也是没有睡着。
轻轻动了一下,发现周行之好像也没有睡着。
于是问他:“你说掌事人会怎么弄一双眼睛给我?”
“请求岁神。”周行之蹭了蹭我的脸颊,手滑到了我的腰际,“韩家人信奉岁神,有大事的时候总会进行祭祀,让岁神来拿主意。”
“岁神是什么东西?是一种信仰还是真正的神?”
“不清楚。好像没有人见过岁神,掌事人也没见过。”他撩起了我的短袖,大手覆盖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半晌坏笑着说,“夫人,生个孩子吧。”
“滚。”我秒秒钟炸毛,“劳资还没结婚呢就想让我生孩子?做梦去吧!”
说着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结果没蹬两下就被他压在了身下,他扯掉我的短袖,不怀好意地问:“你说,怎么个滚法?”
“你自己滚……唔!”
柔软的唇瓣覆上了我的唇,动作轻柔之极,但这比以往的霸道急切都要受用,我居然不由自主地回吻,觉察到这一点之后脸颊刷的一下烧了起来。
由于视觉缺失,触觉就变得格外敏锐,我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的指尖在我身上四处游走,像是抚琴一般轻柔,从腿弯滑过的时候,我忍不住颤栗起来。
“怎么每次你都这么紧张?”
鬼知道我怎么这么紧张!
刚“嗯”了一声,滑腻的舌尖就探了进来,掠夺着我唇齿之间的甜津。他很温柔,超乎寻常的温柔,恰恰是这种温柔更容易让我陷进去。
就在动情之际,他撞进了我的身体。
我脚尖下压,双腿和他的双腿纠缠在一起,只觉得愉悦和轻微的痛苦一并袭来,大脑被空白完全占据。
他轻吻着我的脖颈,笑着说:“上一次要你给我生个孩子,你说我还没有成人,现在我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我难以抑制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最好是个女儿,像夫人一样萌。”
我十分严肃地告诉周行之:“那她可能长得不怎么美。”
周行之不以为然:“为夫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
好吧,我无话可说。
然后我就被“生孩子”这个阴影笼罩了一晚上,某人借此折腾得我腰酸背疼,本来以为第二天能够睡个自然醒的,结果我失算了。
我们是被叫起来的,还是那种完全不客气的叫喊,就好像我们做出了什么错事要经受审判一样。
到了掌事人那里我有点懵逼,以为她是要还我眼睛但心里又很不确定,就沉默着不说话,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紧急地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掌事人怒气冲冲:“你叫秦小布是吧?”
“是。”
“身为骨镜的主人你不知道爱护好骨镜吗!居然让它碎成这个样子!”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掌事人又开始咳嗽起来,“岁神最看重的就是骨镜!你……咳咳咳。”
旁边有人在劝话:“老太太不要动气,该怎么处罚您下令就是,您年纪这么大了,跟小辈动气,不值当。”
掌事人思索了一阵子才恢复平静,同时下达了命令:“准备血祭岁神。”
“今天吗?”
“明天,请求岁神修复骨镜。”掌事人又在用拐杖敲打地面了,随后对我说道,“秦小布,今天我还要把眼睛还给你,你好自为之。”
不仅仅是我们,就连其他韩家人也很意外,按理说骨镜碎掉了掌事人应该拿我撒气才对,可她非但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惩罚,反而是要求祭祀岁神还给我一双眼睛,是想让我获得了眼睛之后抓紧时间离开韩家村吗?
还是……另有所图?
不能确定。
其余的韩家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大概是去准备血祭了,有个人从我跟前经过的时候,周行之上前一步叫住了她:“韩盛音?”
“周行之,我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周行之不理会她的话,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你从我们房间拿走了骨镜?”
韩盛音提高了嗓门,好像故意要让掌事人听见:“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若是想让你们离开办法自然多得是。不过你既然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好了,反正一直以来不都是你说了算的吗?”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凄凉,周行之也就没再说什么,既然韩盛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明白那个闯入房间拿走骨镜的人就是她了。
韩盛音恨我入骨,这我还是知道的,可是现如今掌事人并没有惩罚我们,岂不是没能让韩盛音如愿?
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掌事人起初是很生气的,而且据我的判断她也是一个特别狠戾的人物,怎么会轻易地放过我和周行之?
从堂屋出来,周行之牵着我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等没人了才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韩家的地盘,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才行。”
如此,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明天的血祭一定有问题。
一念及此,一句话脱口而出:“周行之,你知道他们所说的血祭流程是怎么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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