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此,云妨这一世才总是下意识的包容云芯所有对自己犯下的错。
荣氏的担心也并不是多余的,太后与她是多年好友,当初她如何艰难的在后宫争斗中走到今日的巅峰,荣氏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圣旨已下,即是无法变改的决定,再担心,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入宫,可不比寻常百姓嫁娶。到了日子,云芯早早便起身收拾妥当候着了。本该有嬷嬷跟着来接,可唯姜家例外些,是由长女云妨相送。
于是天没亮,云妨就到别苑去了。
云芯就着婕妤位份打扮妥当,乍一瞧上去,竟也有了些贵气之姿。
“姐姐,你来了。”云芯起身想要同云妨见礼,却让云妨阻止了。
“你瞧你,这么没记性,都是做主子的人了,还动不动屈下自己的膝盖。”云妨嗔怪着,就像多年的好姐妹一样。
云芯抿唇羞笑,“主子也是只是宫里的主子,在家里,就还是要讲个尊卑高下。”
“好了,我又不会同你计较这个的。入了宫,大多还是要靠你自己。家里能帮的自会竭力,但,你方才也说了。宫里不比家里头。”
云妨想起昨夜老夫人的担忧,又忍不住叮嘱起来。即使云芯从前跟她也几近势不两立,但此次,到底还是要依仗她。
云芯颔首浅笑:“是,姐姐,我记住了。不过,那个事情,姐姐打算何时出手?”
云妨心知她指的是白瑾妍一事,眨了眨眼,道:“若不出意外,便是今日了。你此次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他日登上高位也是指日可待了。你切记,姜家的荣耀和你的荣耀是系在一起的,切莫像云柔那般蠢,只看得见自己眼前的利益,却看不见身后。”
云芯点点头:“姐姐放心,云芯一定不会辜负你所望的。”
天逐渐大亮,云芯拜过爹娘和家中长辈,便坐上轿撵,同云妨一起入宫去了。
宫门前,掌此事的公公正手捧花名册一个一个女子对照着。
当念叨云芯时,他扬了声音道:“婕妤姜氏可在?”
云芯掩下紧张的心绪端起沉稳的身姿走过去,“云芯在。”
公公嗯了一声,再看她身后的云妨,纳闷了一下,再蹙眉看了眼手中的册子,随即展眉点头:“婕妤姜氏由长姐护送入宫。嗯,姜婕妤,您请跟着这位嬷嬷进宫去吧。”
云芯谢过那公公,掏了一锭银两递上,带着云妨跟着一个面生的嬷嬷入了宫去。
那嬷嬷走在前头,不时回首道:“婕妤主子,有位份入宫的都得先去凤仪宫拜见了皇上皇后,方可各回各宫去,您这位姐姐,怕是也要跟过去?”
云妨颔首道:“嬷嬷,圣旨上说的是要我一同护送进宫,至于之后该如何,我也不大清楚呢。”
那嬷嬷看来是不识得云妨身份的新嬷嬷,长街刚过半,两个气场十足的宫女便迎面走了过来。
嬷嬷赶紧向那两位宫女见了礼:“哎哟,这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静姑姑么,什么事儿让您道这儿来了?”
为首的那个叫静姑姑的宫女,云妨认得,是皇后跟前的近侍。她即便知道事情多有的发展走向,却也不吭声,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那静姑姑看到云妨,并颔首做礼,又抬眼对那嬷嬷道:“皇上此刻正在凤仪宫中,皇后娘娘请二位速去。”
嬷嬷讪笑道:“是呢静姑姑,老奴也正带她俩过去呢。”
静姑姑却沉着脸道:“不必了。我是遵娘娘吩咐来的。你退下吧。”
默默脸色有些为难,但又碍着静姑姑是皇后身前的近侍不好驳嘴,只好躬身往回走去。
静姑姑覆又换了一副客气的面孔对云妨道:“姜小姐,姜婕妤,请随奴婢前往凤仪宫去罢。”
云妨与云芯相视一眼,大抵都明白这一去是意味着什么。
到了凤仪宫,皇上正坐上首,与皇后挨着边儿。
而此刻来了这里的也只有姜云芯一个新入宫的妃子。
她紧张极了,毕竟第一次面见皇上,她还是紧张得有些窒息。
姐妹二人见完礼,皇上沉着脸,也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微微抬了手道:“起来吧。今日是第一次入宫,往后好生伺候着就是。”
皇后也道:“姜婕妤一入宫便得了是从六品,可见皇上赏识。姜婕妤,你可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姜云芯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紧张的跪趴下去,头也不敢抬,道:“是,云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哈哈,瞧着姜婕妤,当真是清纯可人儿,往后要自妾,不可再以我作称了。”
皇后的语气倒也温和。
皇上冷眼瞧着,片刻才道:“既是辅国公府上的女儿,由长姐送入宫,已算莫大的荣耀。往后,定要尊敬皇后,不得有越矩之态。可听明白了?”
云芯又一叩首:“是,皇上。嫔妾明白。”
皇后则示意云妨扶起云芯:“起来罢,虽白日里还是炎热,但到底入了秋,凉意渐长。往后你们年轻的新人,要多为皇室开枝散叶,但不可有争宠之行为,一切都以皇上龙体为重。”
正说着,凤仪宫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奴才叩见皇上皇后。”
皇后脸色一沉:“何事这般匆忙,冲撞了皇上,该当何罪。”
小太监上前一步,道:“奴才该死。不过,大牢里传了话来,说,说是……”
云妨心中一凛终是到了这关键的一刻。她袖中的指尖颤得不可方物。
“怎么回事。”皇上声音一沉,听得堂前的女人都不由一颤。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大抵忘了丽妃一事,于是轻言提醒道:“回皇上,丽妃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太后有令,要她说出那日下毒的真相,否则便不饶她。”
皇上果然眉头一蹙:“丽妃?”他双眼一瞪看向小太监,“可是她有话要说?!”
小太监头再低一寸:“回皇上,正是丽妃说有话要面圣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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