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
洛长歌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笛,上面刻有“长歌”二字。这是她从洛离手里拿的,她一直带在身上从未放下过,就好似,洛离还陪着她一样?
洛长歌将笛子放到洛离眼前:“洛离,你要的可是这个笛子?”
洛离一见,顿时笑魇如花,他猛地从洛长歌手里夺回竹笛,紧紧的抱在怀中,自顾自的轻声呢喃着:“这是给长歌的生辰礼物,可不能弄丢了。”
话音落下,洛长歌已是泪流满面。她用手捂着嘴,哭得很伤心:“洛离,笛子很好看,我很喜欢,你个笨蛋,为什么不早些给我?”
而洛离像是听不懂她说什么一样,好奇的望着她,脸上挂着孩子般呆傻的笑容。握住竹笛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折腾够了,洛离便睡下了。如今的他,着实与孩子无异,睡觉不仅要人哄,还会不安分的踢被子。近八个月没有进食,洛长歌怕洛离醒来会饿,便抽身去找阿枫,打算让手巧的她亲手给他做些吃的。然而刚走出几步,屋内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洛长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了,只想着去确认洛离是否安好无误。
洛长歌一脚将门踹开:“洛离!”
还未等她站稳,眼前人影晃过,便有人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洛长歌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洛离的背,轻声安慰着:“洛离,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桌椅、茶具、摆设都被洛离砸了个干净,甚至床也被他给弄塌了。洛长歌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待着,便将他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洛离突然又进入了癫狂状态:“啊!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洛离不断的扔着东西朝梳妆台上砸去,用手使劲的抓着脸上的那道伤痕。洛长歌已是泣不成声,她紧紧按住他自虐的手:“洛离,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洛离的视线却是一直放在梳妆台的方向,紧咬牙齿,面目扭曲。洛长歌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撕下床幔将铜镜遮挡住,看不到自己脸上那条狰狞的疤痕,洛离总算安静了下来。
刚才这一闹,像是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洛长歌跪在他身旁,紧紧的抱着他。洛离睡着了,靠在洛长歌的肩上,睡得安详。
闻声赶来的商汤与暮兰城一进来,便见着这样的场景。暮兰城下意识的看商汤一眼,却见他好不容易红润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商汤后退几步,身子摇摇晃晃,艰难离开。
胡文杰与阿枫随后赶到,却都默契的不开口去打扰拥在一起的两人。他们为有这一刻,付出了太多太多。
洛云裳跑在最后,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鞋子也穿得歪歪扭扭,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见屋里的场景,她便惊讶的呼出声:“长歌,这是……”
“嘘。”洛长歌出声打断了她,她脸上的浅笑温暖得足以融化冬雪。
“洛离在睡觉,莫扰了他。”
夜色已深,若是以往,洛长歌早已昏睡,怎奈洛离饿了,吵着闹着要吃她做的东西。
这姑娘家该会的,洛长歌一律不擅长,这做饭也是一样,然而洛离闹得厉害,她便也就只有应了。经过中午的事儿,她不敢再让洛离自己待着,便让洛云裳帮忙看着。
花了些银子借了厨房,厨师乐呵呵的数着钱离开,只余下她自己在厨房里手足无措,锅碗瓢盆砸了个稀烂。就在洛长歌快要把厨房拆掉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洛云裳冲了进来。
洛长歌眉头一皱:“云裳,你怎的来了,不是让你看着洛离么?”
洛云裳喘个不停:“长歌……洛离……洛离他……他……”
洛长歌听得着急,将灶台上用来做汤的水递给了她:“洛离怎么了?你慢些说,别着急。”
洛云裳接过木瓢,“咕噜咕噜”的将水喝了个干净便又还给了洛长歌,气息已平稳了不少:“洛离不见了!!”
洛长歌手指一抖,木瓢应声掉落在地,她猛地抓住洛云裳的手:“云裳,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哪里是没有听清,她分明是不愿相信!
“洛离不见了……”洛云裳低着头不敢再看洛长歌,像是个做了错事怕受到惩罚的孩童:“长歌,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对不起……”
“洛云裳你是不是笨蛋?!”
洛长歌朝她怒吼一声,双眼已布满了血丝:“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你怎么就能够看丢了?呵呵,你傻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有必要特意做给我看么?!”
这事却是她不对,洛云裳也内疚得快窒息了。然而听到洛长歌这么伤人的话,她只觉伤心委屈得不行。
洛云裳低着头,右手不停的掐着左手的手背:“我去了趟茅厕,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可是……可是……回来却发现洛离不见了……”
洛长歌冷笑着:“你以为?你以为是什么便是什么么?那我以为你是猪你是么?!我现在便去找洛离,若他伤了一根毫毛,洛云裳你就等着吧,等着看老天如何惩罚你!”
洛长歌将手中炒菜用的勺子猛力塞在洛云裳的怀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指甲已嵌入肉中,洛云裳的手背上已是鲜血淋漓,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部,来惩罚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洛云裳,你这个笨蛋,去什么茅厕啊,憋一会儿不行么?你就算实在忍不住,要去也要拜托阿枫帮忙照看一下啊!”
“洛离如今脑子不大正常,定是找不到回来的路,若是被人拐骗可怎么办?”
“都怪你!都怪你!!”
“……”
洛长歌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洛云裳无力的蹲在地上:“这天大地大的,长歌这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人多力量大,看来我得去叫醒大师兄和商大哥才是!”
说干就干,洛云裳瞬间充满了活力,朝暮兰城与商汤住的院落奔去。
房门紧闭,屋内熄了灯,漆黑一片,想来都睡下了。若是平常,洛云裳定不会干这扰人清梦的得罪人的事儿,如今,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叩叩……叩叩……”
洛云裳大力拍击着房门,急得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大师兄!大师兄!快醒醒!快醒醒啊!”
房门开启,暮兰城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前将外衫披上,旁边的陌九也被这声响惊扰,出门探看。两人起得急,衣衫都有些凌乱。
“云裳,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洛云裳咬着下嘴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大师兄,我把洛离看丢了,长歌已经寻他去了。我……我……”
洛云裳还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暮兰城便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陌九则朝另一方向寻去。一时间,无边无际的夜色中只剩下洛云裳一人。
她好怕,好怕,怕得身子颤抖。
突然,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着,洛云裳含着泪花转过头去,见阿枫正担忧着看她:“殿下一定会找到洛公子的,洛小姐莫怕。”
洛云裳哽咽了:“阿枫……”
阿枫耐心安慰着受惊的她:“洛公子现在就是个孩童。爱玩儿是孩子的天性,指不定玩累了,他自己就回来了,洛小姐别担心。”
希望如此。
洛云裳重重的点点头:“嗯。”
洛长歌奔走在每一个街口巷口,却始终都没有看到洛离的身影,她唯有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洛离!洛离!!”
在路过一座客栈的时候,一盆水从楼上浇下,洛长歌来不及躲避,被泼了个正着。她木然的抬头,只见一个满脸赘肉的中年大妈正拿着同盆愤怒的瞪着她。
洛长歌黑着一张脸,眼神冰冷,看上去倒有几分骇人。
那肥婆被她看得心头一嘘,但很快便恢复成盛气凌人的模样:“瞪什么瞪?吵人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时辰了?!阿猫阿狗丢了便丢了呗,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阿猫阿狗?她竟是敢说洛离是阿猫阿狗!
洛长歌已准备好在肥婆那肥得流油的身躯上捅上一刀,她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上:“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肥婆一脸不屑:“我说怎么了?我说怎么了?!就是阿猫阿……”
那个“狗”字还没有说出来,她便被穿着白色里衣的中年男子捂住了嘴:“既然说了,人家姑娘就知道了,老婆子你就少说两句罢,快睡觉去。”
接着,他看向洛长歌,赔笑到:“姑娘,我家娘子性子比较火爆,对不住了。快回家换件衣裳吧,千万别生病了。”
洛长歌朝他点点头,本欲离开,却只听“啊!”的一声痛呼,那肥婆一口咬在了她相公的手上,他痛得赶紧松开了手,难以入耳的话语铺天盖地的袭来。
洛长歌眸色一沉,果真是惹人生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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