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不要吓我

洛长歌握着剑柄的手本欲向下用力，却有一剑直直朝她面门劈来，她连忙偏头避开。待她回头却见这院中又多了十几个黑衣人，穿着打扮与刚才之人无异，想来是他们的同伙。

被洛长歌点了穴的黑衣人穴道未解，被另一人扛在了肩头，只见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还未等洛长歌看清楚那是什么，二人便已抛下同伴施展轻功而去。

洛长歌没想到还有埋伏，不再似先前那般淡定自若，连忙拔剑迎了上去。

围观者中有好事者，许是刚才看得不尽性，竟拍起手来：“上啊！快打！打死他们！”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便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一剑封喉，连血都未曾溅出，更让人生畏的是，那灰衣人手往回收了收，那剑便像是得到他的感应一般，直直飞入了他的手里。

一看又出了人命，即便是好奇心再重也都不敢留在这里，纷纷尖叫着逃离客栈。然而，那灰衣男子却是并未打算放过他们。那剑再次脱离他的手，朝那密集的人群飞驰而去，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人群中穿梭，最后又飞回了他的手里。

他伸出食指，将剑上的血抹掉：“真脏。”

顷刻之间，那群人全部倒在了地上，表情中有着急有恐惧却没有一丝痛苦，想来临死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者中，不乏七八岁的小女孩，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太，还有那有奸情的店小二与老板娘……在这一夜之间，他们都失去了性命。

这惨像，已使洛长歌三人目不忍视了。

灰衣男子将剑在衣袍上蹭了蹭，见到它干净得没有沾染上一点污渍，笑得满意：“活抓洛离者有赏！”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伤洛长歌者，死！”

洛长歌闻言一惊，对上他的视线，只觉不寒而栗，执剑朝朝他挥去。那灰衣男子果然不伤她分毫，只顾着后退，他嘴角待着玩味的笑容，就像是在与宠物做游戏一般。

显然他是不尊重我的，但他为何会下此命令呢？

洛长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然而那灰衣男子护她对她却是着实有好处的，黑衣人都不敢碰她，所以她点起穴来可谓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不美好的是，她点一个，那灰衣人便解一个。

这灰衣人不简单！

像是觉得洛长歌碍手碍脚，其中有个黑衣人竟是违背命令，执剑朝她刺了过来。然而还未沾上她的衣襟，他便已倒地不起——死于一剑穿心。

那灰衣人把佩剑拔出，在黑衣人的衣服上一遍又一遍擦着，将血污擦得一干二净方才罢手。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像是在惋惜：“听我的话便就得了，这又是何苦呢？”

忽然，他抬头与洛长歌四目相对，笑容极为骇人：“长歌姑娘，你说是么？”

“废话少说。”

洛长歌再次提剑朝他刺了过去，然而却连丝毫进不了身。洛长歌累得气喘吁吁，那灰衣人却是淡定自若，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商汤与洛云裳却没这么幸运。黑衣人拼尽全力，招招直逼要害，洛云裳体力不知，已然招架不住。好在商汤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应付起敌人来轻松许多，时不时还可帮她抵挡一二。

这时，只守不攻的灰衣人突然一掌拍在了洛长歌的肩头，那力道将她震得飞了几米远。洛长歌匍匐在地上，耳畔传来了洛离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见灰衣人朝他靠近，洛离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满脸惊恐：“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啊！救命啊！！”

灰衣男子邪邪一笑，靠近洛离的脚步并未停止：“小离儿，你可是在怕我？”声音听上去倒似有些受伤。

刚才那一摔摔得洛长歌骨头都快散架了，她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朝灰衣男子扑了过去，猛地跳到他的背上，双腿死死的夹着他的腰，一手锁他喉咙，一手欲插他双眼。

洛长歌壮了壮胆，沉声威胁：“停下，不然我杀了你！”

“不知死活的女人。”灰衣男子将笑意敛回，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声音听上去犹如来自暗黑地狱中的恶魔，“下去！”

洛长饿将掐在灰衣男子脖子上的手紧了紧，食指和中指又离他的眼球近了几分：“不下！”

“不识好歹！”

话音落下，灰衣男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洛长歌的两手，向前一拉，洛长歌的身子便如风筝般朝前飞去。这时，他又抓住了她的两脚，在原地转起圈来，洛长歌只觉耳畔风声呼啸着，她一眨眼，眼前便又换了一番景物。她被转得晕晕乎乎，食物在胃中翻腾，只想作呕。

终于，灰衣人停止了动作，他松了手，任洛长歌顺着那余力飞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逞强的从地上站起，却只觉眼前景物摇晃得厉害，连脚步都站不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洛长歌拖着疼痛的身子再次朝灰衣人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腿：“洛离，听话，快跑！”

洛离不停的摇着头，显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啊！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灰衣男子低头看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的可怜女人，目露凶光：“女人，你是想让我改变主意么？他们伤你自然是要死的，但是……我却是不介意亲自动手。”

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已带着温柔的笑容，他朝洛离勾勾手：“小离儿，这么久不见，可叫我想得紧呢。快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疼你。”

洛离脸上惊恐未减，他已被吓得腿软得站不起来，却是怕得不停的朝后挪动着身子。见他如此，灰衣男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小离儿，你是非要逼我生气么？”

那话语中的暧昧恶心得洛长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受不了洛离被他如此玷污，抽出束发的簪子便刺在了灰衣人的腿肚子上：“你在说什么疯话！”

事情不在意料之中，灰衣人被刺了个正着，腿一抬，洛长歌便被甩出了老远。本以为又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一番，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接住她的，是商汤。

地上又新添了十几具尸体，商汤与洛云裳已击毙了所有的敌人。如今，只剩下这个行为怪异的灰衣人。

洛长歌攥着商汤的袖子，苦了一张脸，哀求到：“商汤，我求求你，快去救洛离！”

商汤拧眉，并没有行动。洛长歌以为他在为她担忧，便一拍胸脯保证：“放心，我能保护自己，我不会有事！快救洛离！”

如今，商汤总算明白了。

自身体恢复正常后，商汤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些敌人大张着嘴，面目狰狞的朝他挥剑，而他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也是这时，他才明白，他如今已然失聪。

生活真是处处惊喜，每一秒钟都给他不同的考验。

洛长歌说的话，他自然也听不到，但看她的唇型大概可以明白一二，他不过是想再听一遍做确认。

商汤捏了捏洛长歌的脸，示意她放心，三步两步便移动到了洛离身边。他把他从地上拉起，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来隔绝洛离与正在靠近的灰衣人。

灰衣人一见他这动作，竟是低低的笑出声来，让人不寒而栗：“魔邪，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要与我比试么？你说，为何我就这么想笑呢？告诉我，你身上的雪蚕衣穿着还舒服么？”

魔邪？洛长歌眉头皱起，商汤果然有事瞒我。

“鬼刹，是重华派你来的罢。”

“重华殿的事，你这个叛徒无须知道！”鬼刹冷笑一声，“识相的快把小离儿乖乖的交给我，免得受皮肉之苦！”

商汤叹了口气，左手将洛离抱在了怀里，而右手执剑指向鬼刹：“那便动手罢！”

鬼刹冷了脸：“不自量力。”

鬼刹轻蔑的与商汤赤手同搏，而商汤则带了洛离这么一个累赘，虽有剑却只能与他打个平手。正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时，洛长歌的惊呼扰了商汤的心智，分了他的神。也就在这时，被鬼刹击中肩部，虽雪蚕衣化解了许多力道，但肩部却还是疼痛难忍。

原来，不知从何处又出现四名黑衣人，洛云裳体力不支再加上太过大意，被一剑捅入了腹中。洛长歌哭着叫着朝她倒下的身子跑过去，洛云裳已失去了意识，连呼吸都微弱起来。

洛长歌只觉那一剑像是捅在了她的心上，她疼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连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疼。

洛长歌连忙点住洛云裳的穴道，止了她的血，抱着她的身子执剑乱挥乱砍，杀红了眼，不让那些黑衣人靠近她俩一步。然而她握住剑柄的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云裳，对不起，这些时日我使小性子对你发了太多的脾气，是长歌对不住你，你可万万不可有事！”

“云裳，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别睡。”

“云裳，不要吓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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