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的洛离

见商汤的心思都搁置在了洛长歌身上，鬼刹心生一计。只见他抬手，朝那些黑衣人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后者会意，不再顾忌，麻利的挥剑朝洛长歌与洛云裳刺去。

商汤慌了，一时也顾不上洛离，他松了他的手，朝洛长歌扑了过去。鬼刹也没拦他，见他到了洛长歌身边反而笑得开心，不慌不忙的朝洛离步步逼近。

“啊！啊！啊！！”不知为何，洛离对他很是恐惧，叫得嗓子都已经哑掉。

洛长歌吃力的应对着敌人，却还在为洛离担忧：“商汤！别管我，快救洛离！去救洛离！”

她说了些什么，商汤听不见，此时，他也没心情去深究她的话。他只知道，她很危险，她可能会受伤，他，一定要救她！

商汤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刀剑的攻击，有了雪蚕衣的庇护，他得以完好无损。他用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一个旋转，四个脑袋应声落地，鲜血喷了他一脸。

洛离的后背已抵在了墙面上，没有退路，鬼刹像是玩够了游戏不再逗他，将他扛在肩上便施展轻功离去。临行前，还留给洛长歌一个挑衅的笑容。

商汤将洛长歌从地上扶起，双手按在她的肩上仔细打量，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好无误：“乐央，可有受伤？”

看着洛离被带走，洛长歌急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了出来：“商汤，洛离被带走了，快去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商汤却如同听不到一般，紧紧的盯着她，目光你满是担忧：“乐央，告诉我可有受伤？”

洛长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把将商汤的身子推离：“商汤，我终于看清你了。你不救，我救！”

然而商汤却是拉住了她的袖子，那模样看上去像是在乞求：“乐央，告诉我有没有受伤好不好？”

“啪！”

洛长歌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滚！”

她随着鬼刹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同时赶回客栈的暮兰城与陌九恰好碰上了这一幕。暮色里，商汤那血染的白衣格外显眼，一身的风华被狼狈所掩盖。他呆立在原地良久，魂似乎也随着洛长歌一同离去。

暮兰城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而洛云裳竟也躺在其中。他跪在她的身前，叹了叹的鼻息，所幸，还有气息。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欲待重伤的她去求医。然而在经过商汤时，却是不免有些担忧：“商汤，你怎么了？”

无人回应。

陌九拍了拍商汤的肩膀，商汤方才回头，见是他二人，报以苍白一笑。见他这模样，陌九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动唇却不出声：“可是听不见了？”

商汤不语，笑容苦涩。他偏头，目光久久凝望着洛长歌消失的那个地方。

乐央，大概，你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

洛长歌追了很久，鬼刹终于停下。洛离已被他点了睡穴，顾不吵不闹，洛长歌试图与他谈条件。

“鬼刹，我师弟性子温良，从未做过坏事，我不知他怎么得罪了你，这里，我向你道歉。”说到这里，洛长歌对鬼刹深深的鞠了一躬，“如今，他已变得痴傻，从前的事也已忘得干干净净。只求你放了他，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去做。”

对她的话，鬼刹充耳不闻，竟面朝轿子单腿跪在了地上：“主人，洛离已带到，毫发未伤，请给指示。”

洛长歌只觉这女声陌生却又熟悉：“此事做得漂亮，赏！”

鬼刹收起先前的狂妄，已然一副毕恭毕敬的奴才模样：“谢主人！”

帘角微微掀起，娇内伸出一只如白玉般光滑白皙的藕臂，鬼刹会意的上前。他伸出自己的手，让轿中人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他引着她踏下了轿子。

此次出行跋山涉水，自然不宜穿得太过繁琐庄重，所以女子捡了件最朴素简单的衣裳穿上。然而那料子极佳，每一朵花绣得逼真得甚至能够骗过蝴蝶的眼睛，价值不菲得令人眼红。

女子头上的钗饰远远望上去极为普通，细看才能发现那玉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对光看更是如水滴一般透明。雕功更是精细得叫人眼花缭乱，舞于九天的凤刻得栩栩如生，那眼睛中像是有波光涌动。女子的妆容也是极为讲究，唇色勾勒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过端庄也不会显得太过轻佻。

即便与记忆中的那个姑娘已完全不同，洛长歌还是认出她来。只见她眉头蹙起，似有不解：“高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高春鸿笑容中带着疏离：“洛长歌，好久不见。”

她由鬼刹搀着朝躺在地上的洛离走近，在他身旁蹲下，抚摸着他的脸，那动作浸满了爱意，轻柔得不能够再轻柔。她明明在同长歌说话，视线却一直在洛离身上：“洛离，我要带走。”

洛长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

高春鸿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扭头看她：“你爱他么？”

这是第三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第一次是她自己，第二次是洛离，第三次是高春鸿。而每一次，洛长歌都无言以对。

她不爱洛离，这是事实，她不忍骗他，却又不忍伤他。所以她一直都在这两者之间苦苦挣扎与徘徊着，但是无论怎么选择，她都会坠入深渊，不复轮回！

这句话，简直要将洛长歌给逼疯了！！

洛长歌深吸一口气，心口如一：“我爱洛离，但不是恋人那种。我一直将他看做亲人，看做哥哥，所以我爱他。”

高春鸿突然暴怒：“那你凭什么说不行？！

亲人？哥哥？你就是以这冠冕堂皇的话来牵绊住他的么？若不爱，断了就是！你却是如此逗着他玩儿，这样能显得你很有魅力是么？这样能让你很有优越感是么？！洛长歌，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心机的最恶毒的女人！”

洛长歌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在别人眼里，我竟是这么坏的人么？可是洛离，被我伤得最深的洛离，你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洛长歌还没有长大，洛长歌还很幼稚，洛长歌很想，很想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小师弟。

洛离，我的洛离……

高春鸿站起身来，带着不可阻挡的霸道气场走到洛长歌身前，她抬起手，在洛长歌惊讶的目光中擦掉她的泪水。最后，她拍拍洛长歌的脸，牵出嘲讽之色。

“瞧瞧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我是个男人，定也会为你心疼一番。只可惜，我终究是女儿身。”她双手搭在洛长歌的肩上，毫不留情用力一推，“洛长歌，收起你那虚伪的表情罢！”

洛长歌没有躲避，被推得踉跄几步便跌做在地上。高春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她将躺在地上的洛离扶起，鬼刹欲要帮忙，她却挥手示意不用。鬼刹掀开了车帘，高春鸿欲将沉睡的洛离扶入车厢，而洛长歌，自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洛离被带走。

洛长歌点住自己的几处大穴，闭目将内力汇聚在全身，用特殊的手法将其冲开。这时，只觉满身都是力量。这法子，也是从那一百册书中习得，虽能够使功力增强数倍，却是极为伤身体，所以她不曾用过。

只是如今，洛长歌管不了这么多了。

走得急，连兵器也忘了带，洛长歌只得赤手空拳的朝鬼刹击过去。那一拳力量惊人，击出的拳风与刀子般割得人面生疼。

鬼刹的剑似有灵性，振动几下，已蠢蠢欲动。然而鬼刹却是按住了它，飞身躲开了洛长歌的攻击，那一拳落在了巷子的墙上，打出了一个人高的洞，墙灰与碎屑漫天飞舞。

洛长歌的速度犹如鬼魅，一眨眼，便在鬼刹的面前。她出招狠毒，两指弯曲如勾欲要挖他双眼，鬼刹偏头躲过，双手在他脖子两侧，洛长歌索性抓住他的衣领，踮脚与他头头相碰。她用的力气不小，自己虽疼得不轻，但鬼刹自然也不好过。

鬼刹像是被洛长歌的行为给激怒，拔出剑朝她刺了过来。就是增强了功力的洛长歌也招架不住，败退连连，直到身子抵在墙上没有退路。

鬼刹并没有下杀心，他一个手刀朝洛长歌的脖子砍来，洛长歌向下一蹲，避了过去。她抱住鬼刹的右脚向右拉着，欲以此使他摔倒在地。然而鬼刹却是一个反身，双手撑地，另一只脚便踹在了她的胸口。

洛长歌被震得飞了出去，鲜血从嘴角流下，在地上绽出绝美的尘埃之花。全身各处都传来剧痛，洛长歌连拳都握不了，更别说站起身来。然而一想到洛离要离她而去，她便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力气，硬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洛长歌双手握拳，“啊！”的一声朝鬼刹冲去，然而还未至他身前，便被他踢出的飞石击中膝盖倒地不起。

这一次，洛长歌再没有站起，她在地上挣扎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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