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用膳……”“了”字还未出口,小琛子噤了声,他只觉眼睛被那单薄的身影刺得生疼。
小琛子叹了口气,退出了月兰殿,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件披风。他轻手轻脚的朝右手执笔,左手撑着脸,用背部斜对着他的公子兰而去,将披风搭在他肩上。
还不忘唠叨几句:“这天大晴了几日,也不知怎的,忽然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陛下你也真是,身子骨本就弱,还穿这么薄的衣裳,要是冻出个什么毛病可怎么办?”
公子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应。
由于视角原因,小琛子看去,公子兰的两眼被撑着脸的手完全遮住。他出声询问:“陛下睡着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两年前,公子兰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脸红得厉害,整个人就是一煮熟的螃蟹。他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太医也劝他休息,唯恐他烧成傻子。恰逢政事紧急,公子兰不眠不休,愣是将奏折全数批改完毕,方舍得上床安寝。
小琛子又心疼了,那种情况都能坚持住,如今却是在改奏折时睡着了,想来真的很累吧。
他推了推公子兰的肩膀:“陛下,困就回屋去睡吧……”不被搭理,小琛子又推了推,“陛下,陛下……”
公子兰久久不应,小琛子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扳过公子兰的脑袋,却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尚有,却是极其微弱,眼角更是淌下两行血泪。
小琛子满含担忧的声音在偌大的月兰殿回荡着:“陛下,你醒醒,陛下……”
甄夕瑞来得越发频繁,这宫中人多嘴杂,未避免被人瞧见,高春鸿将约见的地点定在了冷宫偏院的小林子里,时间为三日一见。高春鸿主动约甄夕瑞今日相见,为的,便是向她习得如何施展法术。
本以为念个口诀,比划个动作便就完事,却没想到远比她想象的要难,一个时辰下来,她已腰酸背痛。回惊鸿殿后,高春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正打算小憩片刻以恢复元气,也正是这时,她瞧见了不妥之处。
“谁让你铺这床被子的?”高春鸿怒瞪着安阳。
自安阳为高春鸿效命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她发火。
安阳对此毫不知情,但她如今是惊鸿殿的大宫女,宫人们做了错事她都得背着。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死罪,吓得不轻,连忙跪下磕起头来:“安阳知错,安阳知错,求娘娘饶命……”
那床被子,是高春鸿同公子兰的喜被。
甄夕瑞称吃了她给的小珠子便会绝情弃爱,这一点她没多大体会,但脾气确实是越来越暴躁了:“自己下去领二十大板!”
安阳望着高春鸿哭得梨花带雨,一如当初被打二十大板的小云一般:“娘娘……”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
“立刻,马上!”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在妃子面前当红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受宠的妃子。决定效忠高春鸿的时候,安阳就已想到今日的后果,只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
“是。”安阳站起身来,朝高春鸿行了个理,红着眼睛往下退。
低着头走了几步,却见一堵人墙挡在她身前。安阳抬了头,又立马低下,双腿要看就要落到地上:“奴婢安阳,参见明王爷!”
“不必了。”公子明托住安阳下坠的身子,“快快起身,毕竟是本王连累你受主子责罚。”
“谢王爷。”安阳对公子明一向没什么好感,她嘴上道谢,心里却将公子明骂了个狗血淋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话什么意思?”高春鸿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被子是王爷让铺的?”
“不。”公子明摇了摇头,“确切的说,这是本王亲自铺的。”
高春鸿眸色渐冷:“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明瞧了眼站在一旁的安阳,高春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道:“这是自家丫头,王爷有话,只管放心说。”
“如此,本王便不必顾忌了。”说着,公子明坐在了高春鸿的身侧,偏头瞧着高春鸿,笑得暧昧,“今日也算是贵妃娘娘与本王的洞房花烛之夜,铺上喜被才算应景。”
安阳心里“咯噔”一声,明王爷说与贵妃娘娘洞房花烛?!
“本宫不喜欢。”说着,高春鸿就打算把喜被拆下来。
“可是本王喜欢。”,公子明抓住了她的手,“贵妃娘娘别忘了,你可是有求于本王。”
“很好。”高春鸿紧咬着牙,公子明,你竟敢威胁本宫,很好,本宫记着了!
“这便乖了。”公子明摸了摸高春鸿的脸蛋,旁观的安阳只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这时,公子明朝她看了过来,“本王要和你们娘娘快活了,还不退下!”
安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高春鸿,无声的询问着。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点点头,以示回答。
“奴婢告退,奴婢告退……”安阳逃也似的出了惊鸿殿。
“那……”公子明看向一旁的冷佳人,毫不掩饰眼里的兴趣,“……我们开始?”
高春鸿闭上了眼睛,认命的叹了口气:“开始罢。”
身下的女人双颊染上绯红,呼吸越来越重,自始至终却从未叫过一声,也不迎合的女人。公子明觉得好笑:“你怎么跟个死人一样?”
“你只管尽你分内的事,废话少说。”高春鸿如往常一般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怎奈眼神迷离,丝毫没有杀伤力。
“别这么无情。”公子明一脸受伤的表情,与高春鸿说话的同时,身下的动作也未停止,“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况且,本王和贵妃娘娘可是好几夜的夫妻。”
高春鸿眸色愈深:“好几夜?”
“贵妃娘娘不会以为本王一夜便能让你怀上吧?”公子明痞痞的笑着,这模样与市井流氓无异,“非常感谢贵妃娘娘这么相信本王,只可惜,本王不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
高春鸿态度冷硬:“本宫不管,就这一夜,必须怀上!”
跟恶心的人做这恶心的事,一夜都快将她给逼疯了!!
“保持愉快的心情,对受孕有益无害,我们不提这些坏心情的事情。”说着,公子明欲吻上她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的红唇。
“不要碰我的嘴!”高春鸿下意识偏头躲开,公子明的吻落了她的脸上。
公子明眯着眼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贵妃娘娘觉得我很脏?”高春鸿没有答话。
我是很脏,可是现在,你也和我一样脏。
如此想着,公子明垂眼笑出了了声,埋头在高春鸿娇嫩的肌肤上亲吻着,吮吸着,密密麻麻的吻痕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然后是精致的锁骨,一直往下……
“啊……”
公子明低吼一声从高春鸿身上爬下,一个翻身躺在了她身侧,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公子兰没有碰过你吧?”公子明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
“别否认。”公子明指了指床单上的落红,“第一次,贵妃娘娘还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
“……”
“公子兰也有几个妃子,虽打着侍寝的名号,却是一个也没有碰过。”公子明偏头看着高春鸿,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她的表情,“娘娘你说,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传宗接代是男子的首要任务,帝王的子嗣问题更是被举国上下都担忧着。除开公子兰,北昭哪代皇帝不是把三千粉黛收入后宫?也许公子兰是清心寡欲,但他是男人,后宫中都是些倾国倾城的主,怎可能一个都没碰过?
高春鸿觉得这话不可信:“你怎么知道?”
“娘娘是问本王怎么知道他一个女人都没有尝过?”
高春鸿因“尝”字而皱起了眉头。
“除了小琛子那个阉狗,北昭皇宫里没有一个人一心一意向着公子兰那个蠢货。这宫中,处处都是本王的眼线,时时向本王汇报公子兰的一举一动,连他宠幸妃子之时也不能落下。公子兰知道本王命人监视他,可是他是个孬种,他不敢得罪本王!”公子明笑得开怀,倒像是做了什么令人颇为得意的事情,“贵妃娘娘信不信,他上厕所都有人……”
“够了。”高春鸿闭上了眼,“你可以走了。”
“一次怎么够。”说着,公子明便朝高春鸿靠了过去,“还是再来一次怀上的可能大些。”
“本宫说够了!”高春鸿一掌朝他劈去,“滚!”
“脾气还真是大。”公子明闪身躲开,不复先前的嬉皮笑脸,“看来,贵妃娘娘也不是那么想要孩子。”
“……”高春鸿紧咬牙龈,“最后一次。”
话音刚落,公子明便扑了上去,对着高春鸿的脖子又啃又咬。后者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盼望时间快些过去。
“等等!”
公子明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那是什么?”高春鸿指着房梁,“本宫可不记得宫里有这么个东西。”
公子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自觉的笑了。只见一根细长的金色绳子拴在房梁之上,坠着的下部却是歪七扭八的弯成了奇怪的形状,倒像是捆着什么东西。高春鸿揉了揉眼睛再看,仍旧是空无一物。
“听闻齐妃养了只猫儿,很是调皮。这也许是拴猫的绳子,想来是那猫儿来你惊鸿殿玩耍时落下的。”
“也许吧。”高春鸿再次看了那绳子一眼,瞟到绳子下方某一处空气时莫名心跳一滞,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公子明离开的时候已是深夜,高春鸿沐浴了好几次,似是想将身上的污浊洗干净。安阳那丫头不知去了哪里,别的奴才伺候得又不太舒心,被她折腾得快天明才睡下。
高春鸿裹着件单衣在窗前站了许久,忽然想起那条诡异的金绳子,鬼使神差的抬了头。
这一看,哪里还有那绳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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