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震给的小册子上最后一页写着,子灵树,喜湿,虽短短两字,但至少算是有了头绪。几人顺着河流将有水的地方都踏了个遍,已是第二日晌午,然而别说是传闻中直插云霄的子灵树了,愣是连棵像样的大树都没有瞧见。
休息片刻,几人再度出发,胡文杰眼尖,没走几步便瞧见了子灵谷右侧山半山腰上长了朵。那花为艳俗的大红色,圆形花瓣,怎么看怎么普通,然而胡大少爷却是撸起袖子,嚷嚷着要将其摘下送与阿枫。
鬼苏在他身侧,瞥了那红花一眼,而后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妖艳的红色从眼前消失,胡文杰立马安静了下来,一回想起刚才的反常不禁皱了眉,一脸莫名。
鬼苏提醒:“别看,那花能控制人的心智。”
然而已经晚了,洛长歌的视线已从下往上朝那花挪去,然而最终,却是停在了红花下方约莫一尺的地方。一股涓涓细流破岩峰而出,顺着平整的山体流下,将岩石的颜色染浓,穿插杂草而过,并不起眼。
有水!
脑子里乱成一麻的思绪突然理清了许多,洛长歌猛地抬头。这一细看才发现,这山很高,出奇的高,仰得她脖子疼都望不到顶。站在山顶,便是真的“手可摘星辰”,若子灵树生长在这上面,参天又算是什么难事?
暮兰城亦发现这个细节:“你们看,那朵花下方有水从岩石中渗出,说起湿润的地方,就那一处未找,子灵树,会不会就在这座山的顶部?”
鬼苏闭眼仔细感受着:“本尊好像隐隐感觉到了些灵气。”
“是不是在上面?”洛云裳兴奋了起来。累计寻了整整一天,却一无所获,如今不过是赏会儿花耽搁一下,就发现了线索。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也许。”
“那就上去看一看。”洛长歌提议,事到如今,她已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获得成功的机会。
“不是本少爷打击你,你自己看看,这有路可走么?”
洛长歌淡淡说道:“没路简单,爬就是。”已走到了这一步,再退缩,那就太可惜了。
胡文杰被她这话吓得脚跟一软,陷先摔倒,连忙深呼吸几口平静平静:“你说得倒容易!这破山比本少爷的下巴都还要干净,怎么爬?”
他的下巴好歹还有些粗布短短的胡渣,不像这山,光溜溜的,就跟那光滑的鸡蛋壳一样,连个下手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别忘了,咱们这儿可压着一座大佛呢。”既然有可利用资源,若只当放着好看,那就太傻了!洛长歌看向鬼苏,“怎么样,大人,能行么?”
鬼苏不负众望的点点头。但凡事都有个但是,这不,他的但是随后就来:“但是,本尊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去。”
“那你上去后就放条绳子给我们吧!”洛云裳很容易满足,有了绳子便有了使力的地方,脚蹬着石壁往上,应不算太难。苦的是,这山实在太高了!
胡文杰翻了个嫌弃的白眼:“这破地方哪里给你找绳子去,你有没有脑子?”
“这……”洛云裳这才真切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有。”
两人朝发声的洛长歌看去:“绳子在哪儿呢?”
“子灵谷入口处那一大片花地里。”
“姑奶奶怎么没有看到?”
洛长歌笑得神秘:“不,你看到了。”
“没有。”洛云裳摇头否认,她自己还不清楚看没看么?
“我说的绳子,是‘遮天’的茎。”
“遮天”的体积大,分量自然也不轻,然而那只有手指粗的茎却能将它支撑于几米的高空,这说明,它很结实。他们在花地时,碰巧刮了阵大风,花粉花瓣吹了一脸,洛长歌有注意到,“遮天”略有些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茎扭成各种弧度也未断裂。这说明,它很有韧性。
具备这两点,做绳子已经完全足够了。
暮兰城、胡文杰回到花地,砍下“遮天”的茎,庞大的“遮天”从高空以极速坠落,陷先砸中下方的两人,好在有惊无险。
山实在太高,难以估量,正所谓有备无患,暮兰城砍下了所有“遮天”的茎。胡文杰不捣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指望他这大少爷搬东西?几十根茎重如磐石,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背回。
鬼苏将接在一起的茎挂在肩上,只见他身影在山间闪烁几下便已到了山顶。他将这天然的“绳子”从山顶垂下,却还不到半山腰,急坏了山下满心期待的四人。暮兰城没有办法,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离地面三十多米的地方有一颗歪脖子树。
他纵身一跃,在歪脖子树上站了站,似乎还很结实。他放了心,依次将洛长歌、洛云裳、胡文杰和小团子带了上去,而后寻找落脚点,再次以同样的方法将几人送到下一位置。就这样反复了几十次,四人已在“绳子”末端下不足十米的地方,然而暮兰城已精疲力尽,这最后的十米,也是最致命的十米。
一想到阿枫有可能就在山顶,胡文杰急不可耐:“你别大喘气了,先把本少爷送上去呀,到时候随你高兴,喘个够!”
“你最好给姑奶奶好好待着,不然姑奶奶一个不高兴把你一脚踹下去也说不定!”洛云裳黑着脸,大师兄都为我们累成这副模样了,这臭小子还好意思指手画脚,真是不知好歹!
“你们两个别动行不行,快把我挤下去了!”洛长歌高声提醒。一共就巴掌大点地方,能让四个人外加一只狐狸脚踏实地已经很不容易了,若他们再朝她的方向一挤,她连最后点儿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本少爷要上去!本少爷要上去啊!”胡文杰只想蹦两下来表达他如今迫切的心情,然而一看脚下,便吓得四肢无力,只能用干嚎来表达不满。
那得找一根至少十米的绳子才行。
十米!
洛云裳灵光一闪:“不如我们来叠罗汉!”
胡文杰拿一副看“傻大姐”的表情看她:“本少爷就说你脑子不正常,都这个时候了,玩儿什么叠罗汉!”
洛长歌瞬间便明白了她的目的,赞同的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胡文杰干瞪着眼:“你也跟着她自暴自弃!”
“那好,就这么办吧。”
暮兰城话音刚落,胡文杰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你也疯了?!”
“我怕这石头坚持不了太久,没时间解释,胡公子照做吧。”暮兰城面对面贴在石壁上,用两手抠着不平整的地方,“我在最下面,然后是胡公子,最上面是云裳和小师妹。”
“不行!”洛云裳和胡文杰同时开口。
前者满脸担忧:“大师兄你体力耗尽,怎么可以站最后一个?按我说,你去第一个吧!”
后者亦是满脸担忧,但这对象,却是他自己:“兄弟啊,本少爷站在下面会被压坏的!所以为了不看到那血腥的画面,你还是把我安排到第一个去吧!”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洛云裳没想到,胡文杰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对着两个女子和一个没有体力的人说出这种话!
“你……”
胡文杰正欲反驳,暮兰城出言打断:“第一个的人必须承受剩余三人的重量,如今的我的已没有这能力,不合适。而胡公子似乎也办不到,所以云裳,你第一个最好。”
“这……”洛云裳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几下,“这样好了,我倒数第二个,狐狸第一,这臭小子第二。”
如今大师兄情况不太乐观,打死胡文杰,她也要待在他的身边。
“但是……”
洛长歌一眼便看出了那丫头的心思,替她说话:“大师兄,就听云裳的吧,我保证,一定会抓得牢牢的。”
“那好。”被两双满含期待的大眼睛望着,暮兰城只得点头答应。
暮兰城贴山站好,洛云裳将他的肉身作为阶梯爬上去,踩在他肩膀上,每一个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像是生怕把他给踩疼了。站稳后,她双手死抠山壁等待着,胡大少爷吓得两腿打颤,假哭了许久几人都无动于衷,只好在洛长歌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爬了上去。
他不明白,这三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要玩这么变态的游戏?
最后是洛长歌,爬暮兰城和洛云裳的时候很稳,一到胡大少爷这儿不免有些头疼,他自己都快将自己晃下山去,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么?
纵然满心担忧,洛长歌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爬。好在胡文杰虽不中看,但还算中用,也不知是怕自己掉下去还是深藏不露,从洛长歌踩在他身上的第一脚开始就变得很稳。
洛长歌举起双手,还差三四尺,小团子似是意识到自己派得上用场,踩着人梯很快便爬到了顶端。它踩着洛长歌脑袋寻找着最佳起跳位置,后者隐约明白了它的意图,连忙出声阻止。
“不……”
第一个字的音在她口中还未说完整,小团子已跳了出去。若它如今是狐狸模样倒也还好,但该死的偏偏是个手短腿短的婴儿,怎么可能抓住那绳子?除非,奇迹发生。
洛长歌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她像是在怕,怕那只蠢狐狸失手从这地方摔下,摔成狐狸肉饼。所以当头顶没有重量,她以最快的速度闭上了眼睛。
这时,头顶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还不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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