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怎么躺这儿就睡了?”
洛长歌一脸疑惑,目光所及之处乃昨日“捡”回的自称“小乐”的白衣少年,此刻,他正以不雅的姿势爬在房门外,身旁散了一地的凤头符。呼吸很稳,想来是睡熟了,侧颜美得不像话。
蒋子琛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洛长歌深感无辜,“我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就算是想对他做什么,也来不及吧。小师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以后别让他画符了。”蒋子琛没心情解释,将小乐打横抱起,往屋内而去,边走边嘟囔着,“临走时都说了不能再画了,这个笨蛋,果然没有听我的话!”
“阿枫,你说小师叔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洛长歌笑着往后看去,空荡的院落让她的心也空荡起来,她摇摇头,一下子没了尽心尽力照顾她的人,还真是不习惯。
“阿枫,你如今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小乐画的凤头符卖了一大袋白花花的银子,足了几人的盘缠,他自称无家可归,洛长歌见到也并非毫无用处,便也就带上了。花息仍对邑妫不理不睬,自始至终也未谈过回百灵谷之事,邑妫无法,只得同他一起赖着洛长歌这张长期饭票。
一行五人赶到青鸾已是四日之后。
“你是谁啊?”
这是洛云裳对洛长歌说的第一句话。
“嗒吧。”
洛长歌还未作出反应,眼泪就自行滚落出来。
洛云裳一见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你是狐狸嘛,姑奶奶就算把自己给忘了也不能忘了你啊,快把眼泪擦擦,姑奶奶大病初愈,受不得惊吓。”
“噗嗤。”洛长歌破涕为笑,捏了捏她日渐消瘦的脸蛋儿,“姑奶奶,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能再开这种玩笑!”
“知道了。”洛云裳不满的嘟着嘴,“一醒来就见你不在边儿上,也不知你这狐狸上哪儿野去了,这么些日子才回来!”
“说来话长。”洛长歌四处张望,“姑奶奶,怎么不见大师兄,难不成他还没醒?”
“呸呸呸!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洛云裳黑脸道,“我醒来不过两个时辰大师兄就醒了,却被师傅带入了密室,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至今也未出来。”
“密室?”洛长歌疑惑的眨眨眼,“密室是师傅闭关的地方,无端去那里做什么?”
洛云裳阴着脸:“姑奶奶怎么知道!”
不提还好,一提这她就来气。自初醒时匆匆的看了大师兄一眼便再未见他,如今已是五日之久,她深切感受到了所谓相思蚀骨的滋味。
都是她那万恶的老爹的错!
气愤一番后,洛云裳后知后觉的想起:“对了,派中来了个人,找你的。”
“找我的?”洛长歌第一个想到的,是佘成君。如今胡文杰成为了名义上的武林盟主,自可以兑现当初承诺的那个“命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是不是佘美人?”
洛云裳摇了摇头:“我脑子里像是有空白的地方,能想起来,却不大想得清楚。我依稀记得这个人是熟人,但至于是谁,姑奶奶真想不起来了。”
洛长歌起了兴致:“她在何处,我去会会她。”
洛云裳挠了挠后脑勺:“我忘了那地儿叫什么名了。”
“……”虽然瞧上去没事,但为什么总觉得很严重的样子。
“喂!你这狐狸找抽呢,居然用这种眼神看姑奶奶!”洛云裳毫不客气,对着洛长歌的肩膀就招呼了一下,气呼呼道,“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但姑奶奶知道怎么走!走吧,姑奶奶带你去!”
“多谢姑奶奶。”
洛长歌奉承一声,跟上她的脚步。花息、邑妫、小乐三人初来乍到,对青鸾很是好奇,将蒋子琛拉去了别处,说是要找什么好玩儿有趣的地方。
小乐与蒋子琛年龄相仿,花息同邑妫心智不大成熟,虽差了千八百岁,还是勉强能算作是“同龄人”。洛长歌感叹一句年轻真好,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与其他同等级的门派相比,青鸾委实不大,甚至能称得上“小”字,好在弟子也不多,故不算拥挤。如今放眼望去,却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恰好今儿个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弄得洛长歌脊背发凉。
她忍不住问到:“姑奶奶,师兄弟们都上哪儿去了?”
“下山处理事情去了。”
“什么事?”洛长歌眉头一皱,所有弟子都下了山,只能说明,绝非小事。
“姑奶奶也不知道。”
洛云裳摇摇头:“师傅讲话的时候我趴在门外,听到他说什么‘武林大会后,我青鸾无疑成了众矢之的,江湖上看着风平浪静,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若为师没有猜错,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时间无限延迟。’还有‘为去世的师兄弟讨个说法,以慰在天之灵’什么的。”
洛长歌脚步一顿,垂着眼,若有所思。
“狐狸,姑奶奶昏迷的一阵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洛云裳大力拍了拍脑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忙,姑奶奶自己都嫌自己没用!”
“别这样。”洛长歌抓住她的手,“不知道没有关系,等得了空,我一一说与你听。”
“也只有这样了。”洛云裳叹了一声,心情仍旧低落。
“姑奶奶,你还记不得记得在山顶上发生了什么?你、大师兄还有胡文杰,为何会昏迷不醒?”这疑问压在洛长歌心中已久,如今问出口,无论能不能得到答案,都已轻松许多。
洛云裳闭眼冥想,眉越皱越紧:“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其他的都还模模糊糊记得一点,唯独这段记忆,就好像被人剪掉了一样。”
“好,我知道了。”
心头不免有些失落,到至少明白了这一段记忆,是有人故意摸去的。如今突破的关键点便是,云裳他们昏迷前见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洛云裳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先去见你的熟人。”
“好。”洛长歌笑应着,心不在焉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
沉思被洛云裳打断,洛长歌抬头看向目的地,不由的瞪大眼睛,怒气从胸口窜上,直逼上脑。
她如野兽般咆哮:“师傅怎么可以让他住这里?他凭什么住这里!让他立刻搬走,搬走!”
“狐……狐狸,你……你怎么了?”洛云裳被她这模样吓住,轻拍着她的背部为她顺气,“你也知道我们青鸾不大,也就只剩下这一间空房了。小师弟不在,让他住住又怎么了?别生气了。”
没错,这里,是洛离的院子。
“不行!这里是洛离的,永永远远都是洛离的!任何人都不能碰!”在她的安抚之下,洛长歌已平静了许多,怒气却仍未消散。在她看来,这是背叛!
“好好好,姑奶奶等下让他搬柴房去。”她情绪激动,洛云裳也不好来硬的,只好先答应着,“但走之前总得先见见吧,他可是你的故人。”
“好。”洛长歌也好奇,居然能让师傅同意入青鸾,这人到底会是谁。
“站够了没?”男声响起,“要不要本尊请你进来?”
面前之人乃是陌生的模样,但单单“本尊”二字,洛长歌便确认了他的身份——魔尊鬼苏。
“你怎么会来这里?”洛长歌拧眉问到。
不留下只言片语便无故消失,她还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如今怎又堂而皇之出现在她面前?难不成与小团子那笨狐狸相处久了,学得了那喜欢“失踪”的坏毛病?
说起小团子,自客栈那一别便再未见过它,也不知有没有被那想着长生不老的掌柜的做成了狐狸宴。不过在她看来,那蠢狐狸将掌柜的吃得破产倒是更有可能。
鬼苏眯着狭长的凤目:“本尊想去哪里,还容你过问?”
洛长歌说着酸话:“您老说笑了,您可是堂堂魔尊大人,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哪里敢干涉您呀!”
“魔尊?”洛云裳抓住了重点,“魔尊是什么?邪教头子?”
“我有说魔尊么?”洛长歌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你听错了。”
“是么?”洛云裳当了真,不解道,“可是姑奶奶明明有听到的,难不成幻听也是后遗症的一部分?”
“很有可能。”洛长歌打发她走,“我与故人聊几句,你回去歇着吧。”
洛云裳看了看鬼苏,又看了看洛长歌,点头离开。便走便嘟囔着:“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两人有猫腻。”
待洛云裳走远,洛长歌立马就变了脸,冷冰冰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在她看来,危急时刻不抛弃不放弃之人才能称得上朋友。在她心中,鬼苏曾是,现在,只能算是个认识的人,也仅仅是认识而已,不可深交。
“你在生本尊的气?”鬼苏破天荒的笑了,活了几千年,还是这种模样最入得了他的眼。
“不敢。”
“本尊有要紧事。”
“不用和我解释。”
“瞧你那模样,就这么不想看到本尊?”鬼苏觉得好笑,他倒没看出来,这女人居然这么小气。
“是。”
“那本尊走了。”
洛长歌扯出笑容:“走好。”
“唉——”鬼苏叹了一声,“如此看来,本尊白白带了这么多美食了。”
美食!
洛长歌秀眉一挑:“你走可以,把吃的留下!”
鬼苏笑意渐深,果然,要让鱼上钩,还是得需要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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