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东西。
酒,是个好东西。
酒入愁肠,愁更愁。
酒入喉,借着酒劲,什么都可以说出口。
舒琬喝了十杯,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她朝袁孔招手,说:“来,跟余菲换位子,坐到我这边过来。”
“袁孔是我的人!”丁三雅大着舌头抗议。
“你TM都是要离婚的人了,袁孔怎么可能还是你的人。余菲,过去!袁孔,过来!”舒琬大着舌头,语气却不容置疑。
“好好好,你喝醉了,你最大!”丁三雅让出通道,让袁孔走过去。
她往里面坐了坐,拍了拍身侧的座位,说:“余菲,坐!余菲,不公平。我跟你认识时间比舒琬长,为什么你的感情跟她比跟我好?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爹妈可拼?”
余菲苦笑,真是躺着也中枪。
舒琬站起身,拉袁孔一起坐下。她伸手摸向袁孔的脸,说:“这张脸,我想摸很久了。我那时候就想,摸系草的脸,跟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手,离袁孔还有0.01毫米的时候,放下了。她手哆嗦着,给自己倒酒。她端起酒杯,说:“袁孔、三雅,我不知道你们离婚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是这杯酒,我敬你们。如果真是因为我,就当是赔罪。”
十一杯了。
余菲默默记着数,想着回头拿这个数字,去敲齐同一笔。
“舒琬,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好,还是假好。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还能打电话来约我喝酒。”丁三雅端起酒杯,说。
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雅,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来,敬好朋友一杯!”舒琬端起酒杯,说。
杯中酒,也一饮而尽。
“我最不喜欢跟人结怨,也不喜欢跟人吵架斗殴了。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有话好好说。”舒琬嘟囔,给自己又满上一杯。
她端起酒杯,说:“三雅,你想干啥我都听你的,有事好商量。朋友变成仇人这事是最可悲的。我不想我们变成仇人。”
一扬脖子,又是一杯下肚。
余菲和袁孔交流着疑惑的眼神。这明明是劝丁三雅和袁孔和好的局,怎么有点跑题?她俩,什么时候有恩怨了?
丁三雅眼圈都红了。她站起身,走过去,把袁孔拉到一边,自己挨着舒琬坐,说:“舒琬,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背?我自罚三杯。”
说完话,她让袁孔倒酒,连喝了三杯。
“好兄弟!我们还是好兄弟!”舒琬拍丁三雅的背。
“对,我们还是好兄弟!”丁三雅也拍舒琬的背。
最想喝酒的袁孔,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看如今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爷们。
酒喝到最后,两人趴在桌上。
舒琬嘟囔说:“三雅,你还离婚吗?”
“离婚?什么离婚?!我好不容易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娇,我离婚是脑子抽了吗?你别以为我喝醉了,我还清醒着呢。”丁三雅挑眉,说。
她朝袁孔伸手:“袁孔,小袁袁,过来。舒琬说咱要离婚,她的心肠咋就那么坏呢?她是不是觉得齐同没你好,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说,你会不会跟着她走?”
袁孔过去扶丁三雅,哭笑不得,说:“当然不会。你是我媳妇,她不是。”
“这还差不多。”丁三雅嘟囔说。
她靠在袁孔身上,用手摸着袁孔的脸,说:“刚才谁说要摸我老公的脸来着?你么谁都没有资格摸。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我,丁三雅,有资格摸。你们全都流口水去吧。”
余菲朝天翻白眼。
袁孔抓住丁三雅的手,说:“媳妇,别闹。”
“我偏摸,我偏摸。我就让那些眼红我的人,更眼红去。让那些后悔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去。反正,袁孔,望城的第一系草,是我的,我的,我丁三雅的!”丁三雅挣扎着,又要去摸袁孔的脸。
舒琬已经一头栽在桌上,睡着了。
“喂,舒琬,你醒醒啊。你看着我们啊!”丁三雅拿手摇舒琬,“我在摸袁孔的脸呢!上学那会,我做梦都想摸。”
袁孔满脸黑线。
余菲憋笑,说:“袁孔,老实说,那会我们系一百来号人,五十多个女生。你至少是三十多位女生的梦中情人。”
“对对对对对对,我们那会,天天在宿舍讨论你。说你穿啥了,发型换啥了。猜你啥时候能放弃舒琬,把目光我们。我们可都嗷嗷待哺呢。”丁三雅接话。
袁孔的表情十分无奈。他柔声说:“三雅,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回,回家?舒琬喝倒下了没?倒了?好,好啊,咱回家。”丁三雅说。
她用手指着舒琬,说:“袁孔,你是我的。你不许管她。你只能管我。你带我回家,你不管她。你管了她那么多年,她何时管过你?你不许管她。”
袁孔抱歉看余菲。
余菲说:“没事。你们走吧。我叫齐同过来。”
“对不住啊。”袁孔说。
他担忧地看了眼舒琬,说:“你们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余菲说。
袁孔点了点头,扶着丁三雅走了。
余菲给齐同打电话,没人接听。她给齐同发微信,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她皱眉,给许骁打电话、发微信,俱是如此。
她皱着眉头,过去扶舒琬,说:“舒琬,咱回家。”
旁边路过的一个男子听见声音望过来。看清舒琬的脸,他快步过来,说:“她怎么喝得这么醉?”
他看见余菲一脸疑惑看着他,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舒琬的朋友,我叫申方生。”
“申方生?”余菲眼眸中疑惑加深。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我们是校友,我比你们高一届。”申方生说。
“哦,你是那个跟舒琬一起代表望城中学,参加中学生运动会的那位吧?”余菲说。
“是啊。你认识我?”申方生笑。
“认识啊。我跟舒琬是一届的,”余菲伸手跟申方生握了下,说,“那次我们学校派出去二十位运动员,就你和舒琬夺冠了。学校还给你们开庆祝会了。德智体美劳,我们望城中学啥都行,就是‘体’不行。各个弱得跟小鸡似的。为了不那么丢脸,每年花大工夫招体育特长生。你和舒琬,可是给我们望城中学争脸了。那时候,老有别的学校的人打听呢,他们不信你俩不是体育特长生。”
余菲打量了下申方生,说:“你比那时候可有魅力多了。”
“我那时候不帅吗?”申方生挑眉,笑。
“帅啊。但是太高冷了。那次的庆祝会,你和舒琬两个,一个比一个冷。连个笑脸都不给。一个忙着看题,一个忙着看广场上的旗杆。你看看你现在,笑起来多柔和。”余菲激动道,一副小迷妹的表情。
申方生眼神哀怨瞥了眼舒琬:这个世界,连路人都认得我,唯有你不认得。
“你什么时候跟舒琬联系上的?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余菲问。
申方生回答:“没多久。我刚回国没多久。你们这是,要回家吗?”
“是啊。男人,一个个都不靠谱。我和舒琬的男朋友,还有我老公都联系了,全都联系不上。不知道他们两个搞什么名堂。”余菲生气道。
“那,要不,我送你们回去?”申方生迟疑道。
“你?你应该约了朋友吧?”
“没事。都是出来玩的,没什么正事。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过来。”
“那,不太好意思吧……”
“你都认识我嘛。咱都是校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申方生说着话,往回走。
过了没一会,他过来了。
余菲正要跟申方生一边一个扶舒琬,却见申方生把余菲轻轻推到一边,弯腰一把把舒琬抱了起来。他看着挺单薄的身子,想不到劲还挺大。
“车子在哪里?”申方生看着一脸怪异的余菲,问。
“哦,哦哦,跟我来。”余菲带着申方生,往舒琬停车的地方走。
她总觉得不妥,不妥不妥。
舒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让一个男人这样抱着,被别人看见了,是不是十分不妥?
“要不,我来一起扶着走?”余菲说。
“不用。舒琬喝得太多了,根本就走不了。没事,我平时有锻炼身体,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运动员体质。”申方生脚步走得挺稳,说。
余菲帮舒琬拿着包,小跑着跟在后面。
一路上,有人时不时跟申方生打招呼。申方生微微点头,当是回应。
来到舒琬的车前,余菲从舒琬的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申方生。
“哪个小区?”申方生坐上车,问。
余菲扶着舒琬,在车后座坐着,说:“惠元小区。”
“巧了!我也住在惠元小区。我在C栋,舒琬在哪一栋?”
“F栋。难怪没遇见过。出入口不同。C栋从西门入,F栋从东门入。”
“哦——”
“你回国多久了?”
“没多久。几个月。”
“回国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我大表哥说,他回来后,就再也不想出去了。”
“大表哥?”
“嗯,也是舒琬的男朋友,齐同。”
“这世界真小。我认识齐同。我们大学在一个学校念的。他比我高一届。”
“我的妈呀,这世界可真是小。你们住得近,以后可以约着一起玩啊。”
“好啊。你呢?你们也住得近吗?”
“我们不近。不过没事,今天我住舒琬家。她家客房被我承包了。”
“你们感情真好!”
“是啊。我只恨我不是男的。我要是个男的,肯定就把舒琬给娶了。”
申方生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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