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不要给你打点水,你清洗一番?”奕威沅其实多想问楚芸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话到嘴边就变作了别的,手上的动作也变作了手足无措。
楚芸竹看了奕威沅一眼,眼中闪烁着她的身影,微微摇头,又将床上的楚长书往里面挪了挪,帮他帮被子盖盖好。
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那天回了家里,却不料楚家人都住进了那个院子,却没了我的屋子!”楚芸竹思索了一番,大概在思考如何诉说这件事儿才显得没有那么绝望和心寒。
“母亲说我是妖孽,之后我与长生他们去了草屋。可是那屋子却被人拆了,拆得稀巴烂,我们三人就在那车上睡了……”讲述这个事情的时候,楚芸竹的眼里没有波澜,表情也没有惊慌与失措,她一直在涂抹着自己的伤口,偶尔疼了,她会倒抽一口凉气。
“那你们后来为何会出现在那座林子?”奕威沅轻轻地问,他怕打破这样的平静,偶尔楚芸竹倒吸凉气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有涟漪,却又不敢表露太多。
“不知道,多亏了雪狼,不然我已经变作了一堆灰烟,还有长生和长书。”话语如秋季中午的微风,没有任何温度,楚芸竹轻轻地将纱布为自己重新包扎起,“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楚芸竹抬起头,瞧见奕威沅的眼中倒影出自己狼狈的影子,轻轻一笑,“衙门的事情处理完了么?”
奕威沅轻轻地点头,从梳妆桌上取来一把梳子,轻轻地将楚芸竹发间的发带与发叉取下,“你们闯进了避暑山庄前面的八卦林,索性我的马匹都能够寻到其他一起驯养马匹的味道,不然也未必能想到你们的去处。”
奕威沅轻轻地梳理楚芸竹的头发,见小妮子不安分,就温柔地说道,“不要乱动,出去吃饭,总要将头发梳理整齐的。”
楚芸竹没料到奕威沅会如此温柔,竟然还自告奋勇帮她梳头发,便顺口说道,“那你便将我的头发高高束起吧,与你这般好了!”奕威沅的发型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如同现代的丸子头,只是更加精致和紧凑了些而已,他偶尔会将黑发放下,邪魅之色会更甚。
“本王这般?”奕威沅有些诧异,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头发如黑绸垂下,她竟然想像他这般束发,真是他奕威沅选中的人。
“算啦,我自己来。”楚芸竹见奕威沅没有动,轻轻地取过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梳了梳,又抓了抓,三下五除二扎了个真正的丸子头,头发蓬松,却不似奕威沅的束发那般死板,竟然另有一番韵味。
“谢谢你!能够那么及时救我!”楚芸竹看着奕威沅的手,他的手很好看,虽然手心有老茧,却也是纤细瘦长,美得很。
楚芸竹没有想到马匹与雪狼会将他们三人带到避暑山庄,但后来听钱伯分析也有一些道理,因为马匹和雪狼都是在避暑山庄出来的,它们应该是第一时间都觉得那是安全地带,却没料到跑进了八卦林子,毕竟他们没有人聪明,不知道阵法。
钱袁氏的手艺非常好,虽然都是素食和清淡的,但味道仍旧独特,楚长生和楚长书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楚芸竹又用余下的面粉做了点疙瘩汤,她比较喜欢吃辣的,所以味道会稍微重一些,虽然有将王氏的举动和村中的情况分析一番,但因为美食,心情还算不错。
吃完饭,楚芸竹和奕威沅本来想回乌头镇,却不料长书又哭又闹,就是不让楚芸竹回去,小小的人儿满含泪水,楚芸竹看了也觉得心疼。
所以奕威沅和楚芸竹住了下来,好在这里的房间多,不然奕威沅估计要露宿街头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夜晚冷风倒是有些冰冷刺骨,楚芸竹睡不着,来到院子外头的小溪边,思考着这几日的遭遇,却遇见了奕威沅拉着雪狼出来散步。
“本王的小神医还不睡么?”奕威沅坐在楚芸竹的身边,“腿还疼么?”手不自觉得抚摸上了她腿上的纱布。
“会有一些,但是已经好多了,睡不着,出来走走!”楚芸竹不是圣人,当初的确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长生和长书,所以只能选择逃跑,现在想来,总是要将这次的委屈和难受还回去的,不然她真是白受了这些罪过。
“在想什么?可以和本王说说么?”奕威沅顺手将楚芸竹搂在怀中,因为洗过澡,所以两人的发丝都披散在,在夜风的吹拂下,别有一番韵味,“如果想报仇,本王就去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楚芸竹在奕威沅的怀中嘿嘿一笑,“若这样,你这个县太爷可还是人人敬仰之人?我已然有了办法,只不过,有些麻烦。”
“洗耳倾听。”奕威沅将手指伸入楚芸竹的发间,闻着刚沐浴后的芬香,竟然有些迷恋。
“需要找一个真道士!然后还需要你的帮忙,我不想自己再亲自上阵,对付亲人,太累!”楚芸竹又将身子往奕威沅的怀中靠了靠,贪婪地享受着平静与温暖。
“哦,你说来听听,看看本王有没有这个兴趣来帮你!”奕威沅似笑非笑,总是喜欢与楚芸竹开玩笑,其实就算她不说,他奕威沅也会在暗中帮她报了仇。
“嗯,我瞧那道士并不是真的道士,我是妖是人他都分辨不清,那我们就找个真道士去!”楚芸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自信与欢快,“只是,不知道那些道士愿不愿意下山。”
“不需要真道士,本王暗卫里面就有一个熟读易经,风水与八卦的!”奕威沅轻轻一笑,又刮了刮楚芸竹的鼻子,“皇家之人,身边必然会有这样的人,他虽然不是道士,但是与道士无异,会看阴阳与风水。”
“真的?那他可以为我所用?”楚芸竹激动地抬起头,却不小心装到了奕威沅的下巴,顿时两人尴尬地捂住痛处,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可以的。”奕威沅捂着下巴,这小丫头可真狠,刚想抱怨两句,却又听到楚芸竹悠悠地说道。
“要不要我给你下得止痛药?”吓得奕威沅赶紧将手放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那就好,突然觉得困了,那我就回去睡啦,明日你那位什么时候过来,我等着他啊,还有一些事情要商量呢。”楚芸竹想要速战速决,明日她会去,但是一切的战争她都不想出马,毕竟王氏参合在里面,任何一次感情用事,说不准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明日午时可以过来,只是,你是打算明日便去么,已经准备得那么充分了么?”奕威沅有点担心,“你的伤还没好。”
本以为楚芸竹会考虑一番,却没料到她径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神色毅然决然道,“我不是佛主,别人至我于死地,我不会如佛主一般普渡众生,但我会让他早死早超生!”
夜色迷茫,那一日,奕威沅觉得他的王妃就是黑夜中的仙子,从黑暗中走来,告诉他,什么才是光亮,告诉他,只有坏人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因为好人并没有屠刀。
翌日一大早,温度比昨日还要冷上几分,楚芸竹披了一件薄衫坐在亭中与钱袁氏商量着什么。
钱袁氏偶尔轻笑出声,楚芸竹手还在桌上比比划划,楚长生与楚长书已经在亭中扎马步,两个人很是乖巧。
奕威沅一大早就离开了,钱伯在外庭接待客人,这或许是楚芸竹许久以来,最温馨的时刻了。今日正好周末,所以她没有回平安药堂,只希望今日将那村庄里的事情一并了结。
奕威沅回来的时候楚芸竹他们已经吃完了午饭,正在亭中聊天,跟在奕威沅身后的那个人高高瘦瘦,一脸淡笑,若说楚芸竹偶尔笑起来像个狡猾的小狐狸,而那这个人不笑的就像个狐狸。
“楚芸竹,幸会幸会!”楚芸竹起身,越过奕威沅,朝着那个狐狸脸微微点头,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后又抬手作揖,“免贵姓苏,单名一个策字!”
“苏策?果然人如其名。”一阵客套后,三人坐下来,听着楚芸竹的安排,偶尔雪狼路过,都会低吼一声,随后又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几人达成共时,楚芸竹便与钱伯他们一番告别,虽然钱伯一直想跟他们去,但最终被奕威沅和楚芸竹拒绝了,毕竟王氏如此想要得到楚长生兄弟,如果钱伯去了,说起他和钱袁氏的伤心事,这也是楚芸竹不袁姨的。
这次过去,奕威沅害怕村民暴乱,所以集合了数十个暗卫,他们到村外就已经个子分散隐匿,而苏策已经穿上了道士服,这配上他一副狐狸脸,有说不出的违和感,楚芸竹那是越看此道士越假,不免有些担忧道。
“会不会让人觉得是假的?道士哪有这么年轻的?你真的会那些易经八卦!”
“小道士从小在青云道观长大,自然会年轻一些,施主莫不是在怀疑小道?”苏策仍旧微笑着,只是那个笑容根本不达眼底。
楚芸竹摇摇头,“我倒不是怀疑,只是怕露陷了!”随后又摆摆手,带着楚长生和长书爬上马车,“走吧!”
“是!”
这次回去,三人都有了些底气,毕竟人多势众,真有什么危险,他也相信奕威沅会救他们的。
“大姐,不管如何,能不能不要伤害娘亲与小喜。”长生虽然不知道说了楚芸竹可能会生气,但他仍旧要说,不是不相信楚芸竹,而是害怕到最后,王氏实在太过分,外面的奕威沅会伤害了他的母亲。
“嗯,自然,她也是我的母亲与妹妹!长生,你们说,如果将小喜带出来如何。”楚芸竹轻叹一口气,手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他们在纠结,她楚芸竹亦会纠结,而纠结的却是,如何让小喜也出来生活,否则小喜在那里,不知道会变作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楚千月?或者更加怪异的人?
“大姐,我觉得小喜的眼神有些可怕!”楚长书沉思了一会,抬起头看向楚芸竹,“小时候她的眼睛里天真开朗,只有我们一家人,可如今,我瞧着她看的眼神有点奇怪呢?我怕小喜会伤害你!”
伤害楚芸竹自然是知道的,当初在钱伯的院子里,她只要一想到,就觉得那个脸上的感觉怪怪的,她虽然不会去计较,可心中总是会有些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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