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您的母亲受伤,如今危在旦夕,在平安药堂……”这个话如同晴天霹雳,楚芸竹与奕威沅对视一眼,两人立即朝着平安药堂跑去。
此刻平安药堂里面依旧人声鼎沸,李婶在门口哭哭啼啼,后院的帘子已经紧紧拉上,告知大家不要进入。
楚芸竹觉得自己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把持住身子,又急急忙忙地往里面跑,春华正在后院拿这个铜盆跑来跑去,那盆里还有血。
奕威沅狠狠地扶住楚芸竹,“没事,没事的。”
“止血花,止血花在钱伯那里,只是太远了!”楚芸竹的眼睛通红,她拽着奕威沅的衣服,眼泪就这样狠狠地往下掉,毫不停留。
“不远,不远,姐姐,止血花来了。”而此时楚长生抱着一个罐子往里面钻,“这个是钱多多姐姐熬的止血药膏,快!”
楚芸竹刚想接过罐子,却被奕威沅止住,他看了眼长生和长书,“照顾好你们的姐姐,我进去瞧瞧。”
此刻,他怎么可能让楚芸竹去里面瞧呢?既然有了止血花做的止血膏,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但看着平安药堂里一路流过的血迹,实在叫人心慌。
此时的王氏,还活着么?奕威沅不禁这样问自己,他的手也不免有些颤抖,脚步有点凌乱。
终于进入了手术室,东方玉喜满头大汗,春华如同一个乖巧的医师小徒,服从东华的安排。
“这是止血膏,可有用的地方?”
“自然!”东华已经学着楚芸竹当初教他的方式,将王氏胸口的匕首取出,好在并未伤害到要害,虽然血多了些,但起码人还有一口气。
“撕拉……”王氏的衣服被东方玉喜撕开,那触目惊心的刀口展示在胸膛,奕威沅知道医者最重要的是安静,他安静地捧着那止血膏,微微闭上眸子,表示对王氏的尊重。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玉喜熟练地将伤口用绷带包扎好,松了一口气,又将王氏口中的参片抠出,再学着楚芸竹的样子,一根银针,扎入王氏的人中。
王氏急急地倒吸了口气,终于是睁开了沉重的眼睛,她的手冰凉,冰凉,如同刚恢复魂魄的尸体,东方玉喜抹了下额头的汗,终是朝着王氏点了点头。
手术室的门打开,门外站着钱伯一家与楚芸竹兄弟姐妹几个,他们满脸的焦急,脸色甚至有些紧张到苍白。
“好了,只要慢慢调理,不会有问题!”东方玉喜拍了拍楚芸竹的肩膀,“你知道,你母亲不能有那么多打扰,所以,安排一个最亲近的人进去吧。”
“嗯!”楚芸竹乖巧地点点头,她自然不会人为自己是王氏最亲近地人,她蹲下来,满眼通红地看向楚长生,“长生最乖,去看看母亲,不要与母亲说过多的话,知道么?”
“嗯!”楚长生的确乖巧,他学着奕威沅的样子摸了摸楚芸竹的头发,“阿姐放心,长生知道怎么做的。”
楚芸竹看了眼钱伯和钱袁氏,嘴唇微微蠕动,似乎花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说,“谢谢你们!”她想问为何他们会知道,但终究没有问出来。
“傻丫头,不要觉得难过了,你母亲没事就好了。”钱袁氏挤过几个孩子,来到了楚芸竹的身边,她如同一个母亲,拍了拍楚芸竹的肩膀。
“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是如何来的?”这话就仿佛在转移注意力,见楚芸竹点头,钱袁氏又缓缓地说道。
“当时有一辆板车从我们的门前路过,正好雪狼趴在门外,突然就一声声狼吼,你钱伯觉得应该是有人来了,却没料到是满身泥泞的李婶,板车上是你那半死不活的娘亲。”
钱袁氏说着眼神微红,好似在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低落。
“可是你母亲实在伤得太过严重,你钱伯就直接将她抱上了马车,他一路紧随,为她点穴止血,但那刀口实在是太深,太巧妙地刺激到了大动脉……”钱袁氏也是后来听钱伯说的,那简直就是生死一线,差点以为不行的时候,终于到了平安药堂,用钱伯的话就是,他当时将他后半辈子所有的力气全部花在了点穴上了。
楚芸竹看门口的血迹就知道那时候是千钧一发,顿时有些感谢钱伯一家,随后抬眸看了眼钱袁氏,“钱娘娘如何知道要拿止血膏的?”
“是长生,当时长生比我们淡定多了,你钱伯闲来无事还给长生他们造了一辆小马车。”钱袁氏拉着楚芸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既然无事,咱们就当故事听听,孩子,不要太过紧张了。”
楚芸竹微微点头,虽然说得轻巧,但谁都知道,当初就是所谓的命悬一线啊!楚芸竹想着都后怕,自然,那个伤她母亲的人,她楚芸竹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奕威沅安静地陪在楚芸竹的旁边,钱袁氏在慢慢地讲着当初的千钧一发。
当初,是楚长生聪明,在那么关键的时刻,问钱多多要来了止血膏,只是因为那马车太小,钱多多和林则没有能够前来,其实他们也急得很。
楚长生出来的时候脸上挂满了泪珠,“母亲说累了,要休息,我就出来了。”
楚长生还算乖巧一般情况下不哭不闹,是钱伯一把抱住了他,“臭小子,男儿有泪不轻叹,既然你母亲没事儿了,就不允许哭了。”
楚长生止不住眼泪,却还是乖巧地将源源不断的眼泪擦去,却越擦越多,索性就跟着下面的小喜和楚长书一起哇哇大哭起来,毕竟是孩子,或许哇哇大哭才是他们表达情绪的另外一种方式。
楚芸竹已然冷静了许多,她坐在石头上思索了好久,抬头看向奕威沅,“伤我母亲的人,你会让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么?”
“会!”奕威沅答得快,药堂里又是一阵噪杂,楚芸竹和奕威沅第一时间冲出去,只见大丫捂着肚子满脸苍白地跑了进来。
“大丫……”她在见到楚芸竹的那一刻,微微一笑,终是嘴唇紧抿,昏了过去。
楚芸竹蹲下,依旧是刀伤,看着那个只有留下刀柄的伤口,楚芸竹知道,深得很,实在是深得很。
她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出声,却被奕威沅一把拉起,“不要影响东方救人。”
疯了,实在是疯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挨刀子,简直就是疯了,她要让那个伤她身边之人的人生不如死。
药堂内外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都在指指点点,说这家平安药堂的楚掌柜真是感性,两个有刀伤的人就能让她大哭流涕,春华十分淡定,跟着东方玉喜,跑进了诊所。
这一次,楚芸竹将药堂里的人全部都哄了出去,将平安药堂关起,还留了一条小缝,她害怕,害怕又有刀伤之人过来,希望不要再是她的朋友。
“你不要去帮一下东方玉喜么?他这样可能会筋疲力尽!”虽然说医者的活不是在练习武术,但长期地站立和高强度地帮伤者治疗,也会让医者体力和精神都崩溃。
楚芸竹颤抖着站起来,她怎么敢,怎么敢去治疗,她的手在颤抖,她甚至已经哭得无法喘气,她可不可以逃避?
大丫是昨天一直说要保护她,还陪她起来上厕所的姑娘啊?她才被自己的婆婆砍,如今却又被人刺了一刀,她的身体该如何调理。
楚芸竹站起来,握着奕威沅的手,“大丫……大丫……”
不,她要救她,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比她还要善良,她是个聪慧且朴实的姑娘,更是她的好友,她不能失去她。
楚芸竹蹒跚走入东方玉喜的诊所,因为手术室里躺着王氏,大丫就只能在这昏暗的诊所里面进行拔刀。
就春华已经准备好水和毛巾,东方玉喜刚要拔刀的时候,却被刚跑过去的楚芸竹给拦住了。
“这个地方看似不危险,却不能如此硬生生地拔出,否则会喷血而亡或者肚子绞痛而死。”楚芸竹观察着大丫的脸色,还好,应该织是痛晕过去了。
“参片放了么?”楚芸竹已然站在了主要的位置,东方玉喜轻轻点头,楚芸竹朝着东方玉喜微微一笑,“辛苦你了,谢谢你救了我的母亲。”
原本还高度紧张的东方玉喜却接受到楚芸竹这一波,顿时面红耳赤,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不,不谢!”
楚芸竹顺手将大丫弄醒,轻声细语,“大丫,不要睡,我知道很疼,但是睡了你就未必能见到我了。”
“阿楚,我好累!”
“嗯,我知道!”
就在说话间,楚芸竹手中的仁医神刀旋转而出,她一只手按住动脉,刀子轻轻一挑,哐当一声,那个插在大丫肚子里,深入骨髓的刀子落在了地上。
大丫痛呼一声,刚要昏厥,却又被楚芸竹的一阵扎在人中,“不许睡!”
此刻是命令的口吻,“你还没把我的胭脂阁发扬光大,我们还没有创造那么多种套餐,便当你还没吃过吧,如果睡了,我就不给你吃了。”
大丫轻轻一笑,又微微点头,那苍白的脸,却显得更加苍白,“我……不睡。”
楚芸竹熟练为大丫将伤口缝合,虽然只是一个小伤口,但楚芸竹还是希望大丫能够没那么痛,继而又熟练地在伤口摸上止血膏,又轻轻地叠上两层纱布,“好了,你休息休息,我去煎药!”
“嗯!”
“春华……”楚芸竹回头看向正在收拾的春华,“我去煎药,你陪陪大丫,陪她说说话。”
“好!”
春华讶异地看着挨了一刀的大丫,又想着那挨了一刀的王氏,这社会,可真真是不太平了。
王氏的药物和大丫要吃的药是一样的,所以楚芸竹只需要煎一罐,正好够两个人喝。
奕威沅过来的时候楚芸竹正在煎药,她的双目仍旧通红,心中对那个伤人的恨,又加上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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