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奕威沅走出林子,楚芸竹才将手抽出来,“我手上全是血,不要弄到你衣裳了。”
“不碍事的!”看着楚芸竹那么乖巧,奕威沅心中也不会好受,只是轻轻地将她的头发理了理,“雪狼找到了,小喜如今……”
“我想,小喜应该是安全的,待雪狼好了,我们就去钱伯家等着绑架小喜的人!”楚芸竹眼睛挑向远方,“来者的确很强悍,但是既然要绑架小喜,必然是要威胁她,不然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地与一个孩子过不去,会是楚千月么?若是她,她一定会将她杀了。”
楚芸竹的眼中已然不是那种单纯和与世无争,而是叫人看不懂的阴霾,即便你一直看着她,都瞧不出她想表达什么,她想做什么,好似沉睡的恶魔已经在不经意间清醒,再也不想沉睡。
“嗯,那等明天雪狼醒了,我们便回去。”
“好!”
一路无言,各有所思,奕威沅也在考虑这绑架之人会是谁,目前楚竟堂在牢狱中,而楚千月,她已经叫其中一名暗卫在看守,所以今日瞧见楚千月偷听,他才故意放过她,就是想看看她的后一步会做什么。
所以,绑架小喜之人,绝对不会是楚千月,但从楚芸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觉得这绑架的人会是楚千月,或许真的是立场不同想法不同。
来到瀑布下边的溪水旁,楚芸竹半跪慢慢第擦拭着血水,又慢慢第将自己的脸洗干净,突然就这样哭了起来,“我将溪水都弄脏了……”
哭声凄惨,悲悲戚戚,叫人心中生疼,奕威沅原本还在不远处思考着事情,等着楚芸竹回来,听到她的哭声就立马飞奔了过去,他能做的只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借一个肩膀。
手上的血没有洗干净,脸上依旧是白一道,红一道,他轻轻第擦拭楚芸竹脸上的血渍,慢慢第,生怕捏坏了眼前这个仿佛是瓷器做的孩子。
她才只有十六岁,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叫她经历那么多,老天实在是不公平。
“不哭了!”如今说什么词汇都显得干涩,他还能说什么呢,他除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已然没有别的办法。
两人谁都没有想过要吃东西,只是静静第坐着,在溪边坐着,到傍晚后,又去林中坐着,楚芸竹在马车上翻来覆去,而奕威沅在雪狼的旁边,心生不安。
如今雪狼一动不动,真不知道它明日能不能醒过来,楚芸竹今日在溪边的哭泣,让他心头疼得打紧,就好似她手中的银针,扎入了他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每一次呼吸,都会痛得死去活来。
奕威沅跳上马车的时候,楚芸竹已经睡着了,但是睡得不安稳,她紧锁眉头,仿佛在梦中忧伤,哭泣。
奕威沅坐在马车里将她轻轻第抱在腿上,然后将披风批在她瑟缩的身上,慢慢地拥她而睡。
“雪狼……”梦呓中,那句雪狼叫得可真是清晰,她到底有多在乎,才能在梦中相见?
第二日,林中鸟兽皆鸣,楚芸竹立即惊醒,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雪狼的身边,可是,雪狼的身体已经变作冰凉,僵硬,再也不能摇动尾巴了,再也不会舔她的手了,再也不会用无辜的眼睛看着它了。
雪狼走了,走得那样地悄声无息,“啊~”林中的鸟兽仿佛受到惊吓,各个逃窜,楚芸竹被奕威沅抱在怀里,哭得像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她撇开奕威沅,摔倒在雪狼的身边,“雪狼……你是和我道别了,对么?”
梦中相见,她见到雪狼化作了人,一头黑白长发,飘逸消散,它笑着说,“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我要走了。”
她以为只是个梦,醒来雪狼真的走了,可是她竟然那样地舍不得,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不强大,恨那个伤害雪狼的人,“我要弄死你。”
笑容中夹杂着凄凉,如同地狱的勾魂使者,叫人心生害怕,奕威沅站在楚芸竹的身后,看她一阵疯癫,一阵欢笑,一阵悲戚,一阵坦然。
楚芸竹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擦干了泪水,“雪狼是皇上的赏赐,若我找到杀他的凶手,那人该如何?”
“该诛九族!”奕威沅一字一顿,“可是,如果她是楚千月呢。”
“我们已经分家,这个问题不成立!”楚芸竹牵着奕威沅的手,“走,回去!”
“不将它安葬了?”
“可以一把火,将它烧了么?我想让它看着杀害它的凶手五马分尸!”楚芸竹笑了,笑得很美,两个酒窝小巧可爱,但奕威沅觉得她变了,她的心变了,变得更加强大,更加不需要人守护了。
两人来到钱伯的院子的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将雪狼焚烧了,烧成了灰烬,楚芸竹挑挑捡捡,自以为那是骨灰,就将这些粉末带了回来。
钱伯的生意也不做了,楚长生和长书似乎已经哭过了一般,悲悲戚戚,见到楚芸竹过来,伸手就要拥抱,却被楚芸竹的面无表情挡住了。
奕威沅见他们无辜,于是叫告诉他们,“雪狼已经死了。”
孩子们没有哭,只是抱着钱伯,久久没有抬起头,这一天,钱伯衣裳阁上面的云是黑的,天是暗的,什么都是灰的。
楚芸竹回了房间,那个房间以前是林则住的,后来林则走后,钱袁氏又帮忙收拾了一阵子,所以现在的房间也算得上干净利落。
奕威沅没有进来,钱袁氏进来了,楚芸竹看着钱袁氏,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说她不想哭,只是眼泪不听话,钱袁氏说她知道,随便她哭便是。
就这样,楚芸竹当晚是钱袁氏陪着睡的,奕威沅与长生长书睡在一起,夜晚,两个孩子便开始咽咽呜呜,奕威沅不明所以,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想小喜,想雪狼,他们不想要再也见不到雪狼。
奕威沅摸了摸他们的头,告诉他们,“雪狼还有好几个兄弟,以后我将他们带来,陪你们玩耍好不好?”
“好!”长书说好,泪眼婆娑的模样叫人觉得可怜。
“不好!”长生说不好,他觉得,雪狼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别的可以代替,那便不是雪狼了,大姐也不会哭得那么伤心了。
那一夜,长生和长书在屋内打起来了,打得畅快淋漓,打得鼻青眼肿,奕威沅就这样看着,看他们从床头打到床尾,偶尔评价他们的招式,运气,偶尔会说他们还太嫩,偶尔又说他们是男子汉,总之,那一晚很精彩。
在第二天的午时,王氏过来了,他带了一群人,楚芸竹认识,那群人不是薛氏又是谁?
楚芸竹没好气地给他们开门,然后钱袁氏邀请他们进来,薛氏趾高气昂,“要想见小喜,就让楚芸竹和我家儿子成婚。”
这话说得多么不要脸,原来那么多事情,都是这薛家搞出来的,楚芸竹呵呵一笑,既然知道是谁,那她就放心了。
“小喜呢?”楚芸竹问道,“在哪?”
“你答应与我家儿子成婚,自然会将小喜还给你。”薛氏找了个地方做下,“你今儿就找了那么几个人过来?”
楚芸竹看了下后面,那几个壮汉应该都是薛家的吧,才找了那么几个人,真是胆大。
“自然,我是来请你去我家的,不需要太多人,自然,你若不听话……”
“为何要绑架小喜?”楚芸竹也跟着坐了下来,王氏紧张地站在一边,想要上去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可不是我的事,绑架小喜是你们楚家的人,我们也只是与他们合作罢了。”薛氏微微一笑,“我要的人是你,他们要的人,是小喜罢。”
果然,这个事情与楚家有关系,她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与薛家还有关系。
奕威沅在房内没有出来,他想看看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钱袁氏一直站在楚芸竹的一旁,好似在保护着她。
“哦,那这样,你让你儿子还有楚家一同来这里,该是什么恩,什么怨,该是怎么娶,怎么嫁,我们一并处理了,可以么?”楚芸竹微微一笑,可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一个雕刻过的木偶。
“那是自然,我这边也就是来看看路的,明日,我会让楚家和你交代清楚,只不过,要小喜,你就必须要嫁给我的儿子!”薛氏说着就想起身出门,楚芸竹再次开口。
“冒昧问一下,为何我都被你家退婚了,薛家还要来娶我?”楚芸竹佯装笑得单纯,薛氏看了下楚芸竹,“那么多问题,我儿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她能说什么,她能说看上了楚芸竹的钱,不,她不傻,他们就是深知以目前的楚芸竹不会嫁给薛家,但是如今薛家已然摇摇欲坠,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财力支撑,这就是薛家与楚家合作的原因。
“是么,那多谢这个福气!”
楚芸竹没有多说,知道小喜是安全的她就放心了,明日,呵呵,明日他们过来,就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道阴霾从楚芸竹的脸上划过,她竟然学会了嗜血的笑容,可真是讽刺,这群无知的村民,简直都该死。
“芸竹……”王氏走了过来,脸色还有些蜡黄,“你李婶也被他们关在家中了。”
王氏一说,楚芸竹的眸光顿时一闪,“为何?”
“我本是不愿意他们来找你,但是,他们拿你李婶威胁我,实在是……”王氏说着,就低下头,好似有些愧疚。
“母亲,不管如何,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群人,我不至于害怕的,你如果在那边与他们吵闹起来,他们将你伤害了,你叫我如何是好?”楚芸竹说着就将王氏扶着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心疼,“真是辛苦你了。”
“要不要去看下李婶。”奕威沅牵着两个鼻青眼肿孩子走了出来,王氏看了吓了一跳,原来还算安定的心情如今更加不安了。
“不用,明日他们全部过来,李婶就安全了,奕威沅,帮我个忙。”楚芸竹看向奕威沅,轻轻一笑,这个笑容估计是这两天最放松的了吧。
“好!”
两人离开了院子,走在了杏树溪边,看着溪水潺潺,楚芸竹叹了口气,“明日可以招齐暗卫么?”
“自然。”
“好,那明日就拜托你了,必要时刻,一网打尽。”楚芸竹看着奕威沅,眼中是坚定,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定,这次,她不会放过任何人,包括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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