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虞洽卿的心情不错,他站在书桌前,用一支极品狼嚎蘸饱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实业救国”。写完之后,虞洽卿把毛笔放在笔架上,他环保双手凝视这四个大字良久,才喃喃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实业救国,实是形势使然。虽然实业救国名誉上合理,但真要实行起来,自也有难处在其中的。虞洽卿早有一抒抱负的心思,只是势单力薄,不便妄动。这倒不是因为资金不多,名望不响,而是手中没有一支保护自己产业的合法力量。所谓合法的保护力量,自是指武装团体而言。虞洽卿想到这一点,还是从租界洋人那里受的启示。因为公共租界区设有一个万国商团,六百余人,人人荷枪实弹,隶属工部局管,是个专门保护外商利益的武装团体。
洋商有此组织,所以有恃无恐,与华商贸易时大施敲诈盘剥之手段。华商一经发现上当吃亏,去与洋商理论,这时万国商团便出面了,华商皆奈何不得。因此虞洽卿经过努力,终于在1907年创立了一个华人武装团体。
1905年,虞洽卿等人领导上海总商会发起创办了华商体操会,并带头操练。1907年3月,华商体操会正式加入上海公共租界万国商团,是为“万国商团中华队”。每当政局动荡不安,“中华队”就随“万国商团”出防维持秩序。当时五大臣考察回国,载泽、端方等人途径上海,虞洽卿率华人队前往接受了他们的检阅,受到他们嘉奖。以后上海华界也效仿组织了“上海商团”,在辛亥革命期间,参加攻打江南制造局,成为光复上海的一支武装力量。有了这么一个组织在那搁着,用也好,不用也好,足以向洋商示威,利益自然就有了保障。
“哎~~国家贫弱~~”虞洽卿从桌上拿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支放到嘴里.
老管家秦伯出现在书房门口,“老爷,有一位山东客人求见。”说着,秦伯就把一封拜帖双手递给虞洽卿。
“呃?苗德卿?什么风把他吹来了。”虞洽卿笑了,说道:“有请。”
虞洽卿整了整衣衫,踱着方步就除了书房,那边苗世厚已经由秦伯引着走了进来。
“哎呀,德卿老兄,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虞洽卿笑着向苗世厚打供
苗世厚也作揖还礼,笑道:“和德老弟依旧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虞洽卿笑了,说道:“老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虞洽卿引着苗世厚进了书房,一进门苗世厚就看到了虞洽卿的那副书法,苗世厚喃喃道:“实业救国?多么美好的理想啊。我当初刚刚留学回国的时候,也是怀揣着这样美好的理想。”
虞洽卿笑了,问道:“你们苗家是济南第一大粮商,在山东都是数得上的,德卿老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苗世厚一抖长衫的前摆,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俗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苗某人自觉该为国家做点事了。我自己是富了,可国家还没有富。洋人不敢瞧不起我苗某人,可四万万同胞还倍受**。每每想到此处,我是彻夜难眠啊!”
虞洽卿眉毛微微一挑,笑了,问道:“德卿老兄,我怎么听着你是带着一肚子的事儿来的呀。”
苗世厚也笑了,说道:“我素来有忧国忧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虞洽卿把一杯茶端到苗世厚手里,问道:“德卿老兄,你我的交情,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苗世厚轻轻地呷了一口茶,赞道:“明前的碧螺春呐~~”在啧啧了几声之后,苗世厚说道:“说实话,我这次来上海,是受了一位民族英雄所托,前来请阿德你帮忙的。”
虞洽卿的脑子很快转了一遍,按说这几年走狗混蛋出了不少,民族英雄?哪一位啊?“你说的是不是组织志愿军北上山东,从日本人手里收复济南的李默涵?”虞洽卿问道。在虞洽卿看来,李默涵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英雄,但是说是民族英雄,似乎有那么一点过。
苗世厚一看虞洽卿的表情,便一瞪眼,问道:“怎么?觉得我吹得过头了?同样是和日本人打,戚继光就是民族英雄,这李默涵李督军怎么就不是了?袁世凯都不敢招惹日本人,他以一己之力抗击日寇,怎么就称不得民族英雄四字?”
虞洽卿笑了,说道:“德卿老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位督军大人找我,有什么是我阿德能帮得上忙的呢?”
苗世厚转怒为笑,说道:“督军要办日本人。”
虞洽卿眼皮一跳,忙问:“要和日本人打仗?”
“不是。是要在商业上狠狠地挤兑日本人。”苗世厚说道
虞洽卿乐了,说道:“打仗我不在行,但是商业上的手段,我阿德还是可以卖卖老资格的。日本人嚣张的很,是该整治整治了。督军打算从什么方面入手?”
苗世厚说道:“染料。”
“染料?”虞洽卿想了想,说道:“要办就得办的日本人伤筋动骨,这事我拉上我师兄贝润生一起来。”
贝润生名仁元,字润生,江苏苏州人,是一名爱国商人。16岁到沪,在瑞康颜料行学徒。28岁任瑞康颜料行经理,和虞洽卿是师兄弟的关系。清宣统元年(1909年),当选上海商务总会议董。42岁时,又以助赈得双月道员。宣统三年任上海商务总会协理,民国元年(1912年)6月任上海总商会协理,民国4年任全国商联会副会长。
当时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的海路完全被封锁,所以中国市面的德国染料是越卖越少。日本染料乘机扩大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但是日本染料质量不如德国货,可价钱依旧很高。作为染料界知名人物的贝润生早就对这种情况看不顺眼了,这次师弟虞洽卿相邀,正合了贝润生的心思,于是他又拉一个染料业大卖家周宗良加入。
周宗良又名周亮, 1875年出生在浙江宁波。其父是牧师,并在当地主营规模不小的油漆店,小有资产。周宗良幼年就读于宁波耶稣教会的斐迪中学,离校后进宁波海关工作。他勤奋好学,业余向洋税务司夫人进修英语,不过数年英语口语就相当流利。之后脱离海关转入德商爱礼司洋行在宁波的经销行美益颜料店工作。此时德国谦信洋行大班轧罗门到宁波调查销售情况,当地颜料号经理大都不懂外语,遂请周宗良任译员。轧罗门在宁波逗留数天,对周宗良的殷勤接待和敏捷才华颇为赏识。
不久,周脱离美益号于光绪三十一年来上海另谋出路,在谦信洋行任跑楼。当时在中国经营染料业务的洋行有禅臣、元亨、天福、谦信、裕兴、爱礼司等十几家,竞争十分激烈。周宗良以其英语和社交上的优势,得到谦信洋行老板的赏识,很快就取代了该行原先的买办姜炳生,坐上了买办的交椅。那时华人当买办需以道契作担保,周氏其时立足尚未稳,未置办房地产,就由他的伙伴、后来亦成为颜料巨商的苏州人、瑞康颜料号的经理贝润生借出道契。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华经商的德国人纷纷打包回国。当时的谦信洋行已是在华最大的德国洋行,不仅在沪置有大量房地产,而且贮存的染料也数量巨大。该行老板轧罗门深恐大战中谦信遭受损失,就与周宗良密商,将谦信在沪的不动产的户名全部改为周宗良,托其隐匿保管;而谦信所有的染料,全部折价,以很低的价格卖给周氏,周氏接受了这一计划。不久,战争期间亚欧之间运输断绝,进口染料由于货源断绝一下子成了紧俏商品,而周宗良手里掌握了全部谦信的仓储,因而一跃而为颜料业的巨擘,成了沪上数得着的大富豪。
虞洽卿、贝润生和周宗良三人到齐,上海染料业三巨头就到了。苗世厚告诉了三人李默涵的计划,虞洽卿、贝润生和周宗良都表示赞同。
“好,既然如此,那么希望大家戮力同心,一起为国家和人民做一件好事。”苗世厚举起茶碗,说道:“我苗某人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为国家出力,为同胞谋福,应该的。”虞洽卿、贝润生和周宗良三人一起举杯。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李默涵正接着山东产品博览会的东风,把前来参加博览会的工商界人士们组织起来,给他们上了一堂政治经济学课。
李默涵首先告诉他们,不管是一个省还是一个国家,主导产业的选择是很重要的。简而言之,你要做买卖,你首先要确定你是卖布还是卖油,如果连这个都没理清楚,那你什么也干不了。世界各国的现代经济增长,就制造业而言,最先得到发展的大体是纺织和食品这两个行业。换言之,制造业现代增长的入口处往往局限于某几个与满足人类基本生活需求关系密切的行业。
李默涵接着就举了日本早期工业化的例子。
同英国一样,日本的工业化也是首先从食品、纺织业等与农业关系密切的轻工业的发展开始的。从1877年到1900年,食品、纺织业对制造业增长的贡献程度分别为40%和35%,两者合计为75%,也就是说,在19世纪后期日本的工业增长中,3/4 是依靠轻工业的发展。其中,作为主导产业的纺织业(包括制丝业、棉纺业、棉布业)通过引进西方先进技术而逐渐成长为近代化的产业。
进入20世纪,重工业和化学工业逐渐发展起来,特别是经过中日甲午战争、日俄战争,由于扩充军备的需要,与军事有关的工业如钢铁、造船、海运、铁路等产业迅速扩大,同时,作为新兴产业的电力、电机、通信、机床、车辆、化学、药品等产业也成长起来,可以说近代工业的主要部门都已建立,并成为世界上纺织工业发达的国家。
李默涵说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咱们山东本来纺织印染工业的底子就不错,所以我决定咱们山东的主导产业就定位纺织印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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