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些消息还不够,你忘了,登记在案的七个孩子,除去三个官家子弟,另外四个可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孩子。”
司湛回身问她:“你想去案发之地看看?”
莫轻云点头:“那是自然,哥哥他们一群大男人,哪里比得上我们仔细,我担心他们有察漏的地方。”
“我同你一起去,顺道去茶馆逛逛,有没有可用的消息。”
二人如此决定后,便出来酒楼前往城西的于家。
这家的孩子是最先登记在案的,距离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那日小妇人本身在院子里洗衣服,孩子便在后巷同邻居家的孩子玩闹。突然听到我家孩子一声尖叫,我再寻出去时,孩子们哭闹成了一片,唯独少了我的儿子。”
莫轻云向妇人递过帕子,问道:“一起的孩子们亲眼见到你的儿子被人抱走了?”
妇人捂着眼睛哭个不停,哽咽着回答:“当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妖风,孩子们被吹得睁不开眼,待风停后,巷子里便只留下我儿子身上挂着的平安锁。我的孩子啊……”
莫轻云心有不忍,扯了扯司湛的袖子,司湛皱着眉头看了莫轻云一眼,语调轻和的安慰妇人:“圣上很关心此事,不多日案情的真相必会水落石出。”
他也不敢贸然下定论一定能找回孩子,已经失踪了一个月的孩子,不仅找回来的希望渺茫。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便是找到了孩子,只怕也是一个杯具。
小妇人听了司湛的话,眼神一亮,抹了把眼泪说道:“先前已经有两位官爷过来问过此事了,后头又来了位官爷,还给小妇人一锭银子。”
妇人说着,便转身从屋子里取出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
莫轻云接过来握在手中,眼底闪过一道幽光,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的情形?”
“那两个一起来的,一个自称是御前行走,一个自称是指挥佥事,他们跟着京兆尹的人来问过我一些细节便走了。后头来的那位官爷,倒也是奇怪,半边脸被面具遮住,说是被火毁了容貌,向我打听了一番便扔下了一块银子。”
被火毁了容貌?这话听着怎地有几分耳熟。
莫轻云同司湛对视了一眼,俱是心中生疑。那妇人口中的两名官爷,定是柯子卿与莫鸿宇无疑,倒是后头来的那一个,着实是行踪可疑。
“你捡到的那块平安锁,可能拿给我看看?”
妇人子怀里掏出来,莫轻云便直接接过来,连同银子一起递给司湛。
司湛诧异的瞅了莫轻云一眼,见莫轻云同他使了个眼色,便暗地里细细查探了一番这两个物事。
莫轻云子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你这锭银子与办案有用,你可愿意借我几日,待案情明了后,自会还给你。”
妇人见她说得果断,不容人拒绝,惦念的瞧了银子一眼,伸手把桌子上的五十两抓到口袋里,起身便对着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还请官爷们能早日破案,找回我那可怜的儿啊,我的旺财……”
莫轻云神情微顿,问道:“你的儿子叫旺财?”
“是啊,孩子他爹取的名字,就叫旺财。”
莫轻云沉默了半响,终于是晓得为何见到这妇人有几分眼熟了:“三个月前,你可是带着你的儿子,去神宗开设的擂台上测试过灵根?”
妇人点了点头:“那日自神宗回来后,我同我家汉字便想着筹备银子,送孩子去京中的练武堂修习灵术。只是银子还未凑齐,孩子却不见了……”
京中的练武堂乃是朝廷开设的,专门用来教学普通老百姓的子弟,为国家培育栋梁。这些人当中不乏有灵根的孩子,因此练武堂专门开设了炼灵班,只是价钱相比练武班自是要贵上许多。贫寒之家,自是要勒紧裤腰带才能凑够一年的学费。
这妇人当日在擂台上,莫轻云可巧,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的孩子,可不就是排在她前面测试的那个男童吗。
那孩子虽是出自贫寒之家,然而却是拥有中品的灵根,天赋算得上是不错的了。莫轻云因此还多瞧了几眼,没想到失踪的孩子里面竟然有他。
想起郑丞相家那个年纪小小便已经开始修炼炼灵术的男童,莫轻云心下叹了口气。
看来果真是挑着孩子掳走的,否则一起玩闹的那么多人,偏偏抱走了有灵根的那一个。
“你家的孩子有灵根一事,可有同周围人说起过?”
妇人听罢神色更苦:“他们那些婆娘哪里懂得什么术师灵术,我还是在做工的主人家听人说了一嘴,才晓得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凑个热闹。其他家的总嫌弃咱家穷酸,我家男人便想着把儿子送进了练武堂,再回来好生扬眉吐气一回。眼下银子没凑够,便没同那些人说起,没得还惹人笑话。”
莫轻云脸色微沉,心想,城西的这条街乃是京城的贫民窟,多是做苦力活出身的,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哪里有心思去关注术师的事情。
修炼灵术短时期内又不能给家里入一分银子,恐怕这里的人还真是对此事嫌弃得很,故而这妇人便从未同人说起过这是。谁能想到这里能出一个极有天赋的孩子。
当日这妇人遮遮掩掩的带着孩子去测试了一回,说不准还真是瞒过了一群人。只是到底还是招了人的眼,看中了这孩子的天赋,将人掳走。
莫轻云起身推着司湛出门,又见妇人偷偷的抹了把眼泪,便一头钻进院子里,开始洗那永远也洗不完的一堆衣服,心下升起了几分酸涩之感。
司湛袖子微动,一锭银子便咕噜噜的滚到妇人脚边,待她回过神来时,二人早已走远了。
莫轻云同司湛上了马车,才坐下喝了一口水,莫轻云便敲了车壁,让柳生把车赶到长宁街。
司湛笑着睇了她一眼:“有发现了?”
莫轻云合眸靠在车厢上养神,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发现。”
“莫怪莫家二哥与柯子卿日日苦寻,都查不到线索,只能满大街的贴告示寻找带面具的那人。”
莫轻云闲闲的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司湛探身过来,从她的腰间拿出拿锭银子。男子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莫轻云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微微闭了眸子。
心跳得有些快了……
司湛却是如同没有瞧见她的不适,又靠近了些,同她并挨着坐在一起,语气肯定的说道:“是蚀气。”
日子久远,虽然极其微弱,却依然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银子本事死物,没了灵力加持,那一丝蚀气的存在,便越发容易让人察觉。
若非莫轻云几次三番碰到蚀气,对此留了心眼,她也不会立马察觉到里间的不妥。换作其他人,他们尚且不知蚀气的存在,又怎会觉察到这里面藏着一丝蚀气呢?
“双福呢?”
话音刚落,莫轻云袖中突然窜出雪白的一团,扑到司湛的腿上。
莫轻云今日穿了宽袖束腰,便直接把双福藏在了袖子里,省得它整日呆在洗髓瓶中无聊。
司湛勾了勾双福的小鼻子,把银锭放到双福的鼻子前。
小家伙不知道那是什么,傻乎乎的凑过去闻了又闻,伸着爪子便要抱过来咬一口。
“诶……”莫轻云见状便要阻止,被司湛一脸笑意的拦下。
小家伙坐起身像个孩子一样的靠在莫轻云的腿边,抱着银子啃了一口。
卡嚓。
小双福的动作霎时停在那里,懂瞅瞅,西瞄瞄,见身旁的二人俱是唇边漾着笑意。张着爪子便扔了银子,“吱吱吱吱”的指着角落的银子叫个不停,还是不是的在莫轻云的衣裙上擦了擦被磕到的门牙。
司湛皱着眉头把它提出来,黑着脸斥道:“脏死了。”
双福鼓了鼓嘴,便要啐他一口,莫轻云忙把不停折腾的小家伙拢到怀里来,给它顺了顺毛:“谁让你要去啃银子的?那个不是吃的,不能随便啃。”
司湛冷哼一声,斜睨了双福一眼:“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要往嘴里送,被磕到也是活该。”
双福双眼迷蒙的看着莫轻云,半响才回过神来晓得司湛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又同莫轻云“吱吱吱吱”的比划半响。
莫轻云心头好笑不已,轻声告诉司湛:“双福在告你的状呢?好端端的,欺负它做什么?”
司湛轻咳了一声,坐正了身形:“瞧着它傻乎乎的,帮你训练一下,省得以后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莫轻云暗地里捏了他一把:“你就编吧。”
当她不知道他的恶趣味?
司湛正了脸色,一派君子高洁的模样,哪里还瞧得出同方才逗着双福的无聊公子是同一人。
弯身捡起被扔到角落的银子,司湛又一次把银子凑到双福的鼻子下。
双福“唰”的转过头,愈发往莫轻云怀里钻了。
司湛见此神色微滞,沉声问道:“你忘了双福的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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