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诚打电话问我今晚上有什么安排,我以为他有生意要带我,就没说回家,说打算在这儿值夜班。
没想到他居然说,“那好,我追妹子去了,场子就交给你看了,你可别乱跑啊。”
我在心里把这家伙的先祖们拉出来一一问候,笑着骂道:“你真会给我找活儿。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呢,我凭什么给你留这儿看门。”
“好兄弟,回头请你吃饭。辛苦你了,拜。”
这家伙,居然挂我电话!
真点背。我刚才就该说我打算回家才是啊。
“经理!再陪我打两杆!”
和陈经理打球打到手抽筋,我决定去酒吧巡视一圈,用用我这个监察长的权力,好好地作威作福一下。
安可诚给我雇的五个马仔都十分敬业,一听说我要去视察,分分钟楼下等我,把酒吧如何如何都给我说了个七七八八,大都是夸赞的,只有个别宾客闹事和吃霸王餐的也都被酒吧安保人员妥善的解决了。
只是有些问题我不在他们不敢管,比如某某酒吧的人狗眼看人低,不把他们当回事,比如某某酒吧里服务生态度奇差,顾客日渐稀少云云。
“哦,这些问题吧,能管就管,不能管就算了,别太认真。”我说得是真心话,可那五个人跟看怪兽一样看着我。
我被这五个人看得想笑,但毕竟是上司,不能直接笑出来说“你们五个傻-冒”,还是得高冷。
我拍拍他们的后背,“不懂了吧,来,老大给你们讲讲咱们这个监察长都是干什么的。”
我把他们五个引到台球厅隔壁的酒吧里,服务生可能认识我,或者认识他们,总之我们一进门儿他就热情地上来问我们需要什么。
我说开个包厢,他马上屁颠屁颠地把我们迎了进去。
看服务生们一个个积极的又送烟又送酒的,我估计着我这五个小弟平时没少在酒吧里作威作福——不过我喜欢,做人嘛,就该拿着鸡毛当令箭,及时行乐,好好吓唬。
打发走了那群热情的服务生,我给小弟们一人启了一瓶酒,说:“看这阵仗,你们平时没少摆官威吧。”
他们面面相觑,“不、不敢……”
“呵,我当你们胆大,我这才问了一句,就怂了?”我挑着眉毛。
他们耷拉着脑袋,估计正猜测着我会解雇他们。
“行了,喝酒。”我将酒瓶一一递到他们手里。
他们战战兢兢地接过去,却都没喝。
我心里笑了笑,面上正经道:“你们知道你们错在哪了吗?”
他们纷纷抬头看我,眼中大多是惊慌、疑惑。
“不知道吗?”我继续诈唬他们。
“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作威作福。”红发青年把酒放在了桌上。
我扫了一眼酒,“拿起来。”
他恐惧地把酒拿起来,我的视线又扫到另外四个人身上。
他们似乎招架不住了,都开始承认自己的罪行,什么我收了保护费啊,我上班时间和某吧小姐发生了关系啊……听得我直想笑。
“行了行了。”我佯作不耐烦道。
他们应该是心灰意冷了,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耷拉着头。
我认真道,“你们太丢我人了。”
“老大我们错了……”
“你们是错了。”我正儿八经地说。他们颓然地叹息。
“你们错在太怂了。瞧瞧你们干得那点事,搞个妹子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上班时间抽烟怎么了?喝酒怎么了?把妹怎么了?你们怂什么?我雇你们就是来吃吃玩玩领工资的。”
他们都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纳尼?!”。
我语重心长道:“还不明白?咱们这个行当就是随便设着玩的。你只需要露个脸吓唬吓唬他们就好。谁不听你的,谁得罪你,你就把他的名字记下来,等回头上面查工作的时候,你就使劲黑他,懂吗?咱们酒吧监察部就应该过着大爷一样的生活。不然还上个什么班啊。”
“老大……”他们估计以为我说的是反话,更加惊恐了。
“唉,我怎么选了你们这五个没用的家伙。”我抚额叹息,“哦,不对,你们是安可诚选的。”
“老大,你要解雇我们吗?”他们慌乱了。
“解雇个鬼啊!你们能不能挺起胸膛,出去了别丢我人。走到哪都得让人想巴结你们,懂吗?把官威做起来!我今天很不满意。”我煞有其事地说:“进来了之后他们竟然问咱们干什么!欸?这是正常的吗?”
他们蒙圈地看着我。
“啧。正常的情况是,我们走进来,他们就该自觉地给我们准备一个上好的包厢,上最好的酒,最好的烟,把咱们当爷一样贡着,抱着得罪不起的态度。懂吗?还需要问?我就是不需要,你也得把我的包厢给我留出来。这才是咱们该有的待遇。”
“可是他们要是不听我们的怎么办……”黑夹克的青年尝试着问道。
我心里感慨:终于有一个开窍的。
“不听?他敢!直接汇报上去,解雇。懂吗?”
“这样人家都不想工作了,上面该解雇我们了……”红毛青年低头嘀咕着。
我右手背打着左手心,“傻吗!我都说了是吓唬,你们上面是谁啊,就是我啊。汇报给我,我配合你们吓唬他,到时候还怕没有待遇?真的解雇一两个也无伤大雅,杀鸡给猴看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们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光吃喝,不办事。懂吗?”
“老大,这也太……”
“你们就喜欢当牛做马是吧?”我好像是对牛弹琴。
“不是……”
“我实话告诉你们,监察员什么的就是个闲差,别太当回事,不需要认真工作,好好玩就行了,掌握着度别让有些人把屎盆子往咱们头上扣,一切都OK。这个夜总会不是靠那点酒钱养活的,所以随便就行,啊。他们那么多人兢兢业业,还缺你们五个?
他们赚钱,你们花,晓得不?没事儿了带着马子来装装13,没有马子了,这酒吧里那么多,任你们挑,想怎么玩怎么玩。你管什么霸王餐有没有人处理,你管人家服务生态度对客人怎么差,只要对你好就行。”
“所以老大就是让我们玩咯?”他们不确信地问。
“欸!对了!可算听懂了。光吃喝,不办事。这就是咱们的宗旨。这么好的差事给你们,居然又办起来牛马的角色,我真佩服你们。”我对着酒瓶子灌了起来。
“嘿,想不到老大这么通情达理。”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傻乐起来。
我给他递了一个“安了”的眼神,放下酒瓶,“不过真有一天有人抓咱们毛病的时候,你们可得配合我好好演戏,知道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沾了我的光白吃白喝,就得在关键时刻派的上用场。”
“得勒。小的们明白了。”
和五个傻小子说了半天,我心情大好,觉得他们心眼实在,就带他们去吃夜宵。
他们估计真把我当老大了,一个劲地问东问西,打听我的对象啊,我过去的风光伟迹啊。不过全都让我糊弄过去了。
毕竟对于若水我是打算金屋藏娇的,而我的过去,那些不光彩的东西,我希望它们永远长眠于历史中。
我给了他们点零花钱就回了台球厅,因为怕再呆一块儿会说漏什么,他们实在太能问了。
陈经理见我回来,乐呵呵地迎上来,我问他怎么还不下班(台球厅虽然也经营夜场,但是陈经理只担白班),他说在等我回来。
我感觉纳闷,这家伙巴结我也不至于这样争分夺秒吧?几辈子没见过领导?
“等我干什么?”我喝得有点多,看东西都重影,想推开站在我面前的他,但只是推了一把空气,险些摔倒,他扶住了我。
“怕您回来还想打呗。”他笑着扶我进办公室。
我笑着说:“打什么啊,下午打得我胳膊都僵了。出去出去,我睡会儿。”我挣脱开他的搀拉。
“您要睡觉?”他问着,又扶住了我。
真是牛皮糖啊……
“嗯,台球厅有包厢?”
他点点头,“有贵宾休息室,来,我带您去。”
跟着陈经理来到休息室,我倒头就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我洗漱完从房间出来,陈经理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昨晚上回去太晚,今天上工迟到了吧。
“随董。”我刚到台球大厅,一个男人就上前来拦住了我。
“你是?”我确定我不认识他。
他留着略长的头发,方脸阔鼻,西装革履,一副正派形象。他伸出手,“我是安总的执行秘书,南陵,他委托您去替他谈一笔生意。”
我看着南陵伸出来的手,皱起眉头,“我给他打个电话。”我掏出手机。搞什么嘛,昨晚上在这儿看了一夜,这还没喘口气呢,又说让我去替他谈生意,这你泡妹子我为什么要辛苦地帮你干活?
我怨念深重地拨过去电话,南陵微笑着看着我,我瞥开视线,才不要和这种正派人物对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什么鬼……”我嘟囔道。
“怎么了?”南陵问。
“他不在服务区。”我说。
“嗯?安总好像有什么特殊的事,我也是昨天半夜收到他的email,今天早上一看见就来找您了。他说这几天他的行程都由您代劳。”他笑着。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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