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2017年2月2日,凌晨1:28。
我和我爸都收拾好了,保镖们当然比我们快,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整装待发。
我爸一言不发,气势极为逼人,吓得我也不敢多言。
大年初六,2017年2月2日,凌晨1:54。
在我爸的要求下,司机一路超速行驶赶到流连。
其实我一直觉得把所有产业集中在一起虽然便于管理和走这个所谓的一条龙服务,更能套客户的钱,但是也给了警察一个一锅端的机会。
所以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也不好评价。
地下赌场比整个流连忘返街的面积要大,有八个入口,正门是朝南的,位置比较明显,属于公开的,另外六个门开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北边有一个,东边有三个,西边有两个,这些都是朝赌徒们开放的,也不算什么秘密,但还有个一个暗门,在西边的一个角落里,这个是只有我们这些开发者才知道的。
但其实我不信他们只给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所以只能说告诉我的真实情况就这么多,剩下的,只能靠我自己去挖掘了。
这次开业,我们当然是要从正门进去了。
“你们可算来了。”安可诚一见我们就快步过来迎,“志总,随心。”
他一一对我们打招呼,我和他撞了一下肩。
我爸的脸色对他并不怎么和善,“谁改的。”
原来他还在纠结时间的事。
虽然我也很讨厌半夜被人叫起来,但毕竟是赚钱的事,能有多生气?早开早收入嘛。
安可诚面色为难,“鬼哥通知的,说是……”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因为我在他不便开口。
我看着我爸,他好像懂了什么,“行了,知道了。”
看来这两个人都瞒着我什么。
“走吧。”我爸走在了前头,安可诚跟在他背后,我也紧忙跟上,“什么情况。”
我随意地问了一句,安可诚却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大年初六,2017年2月2日,02:02。
“啪啪啪……”
随着那个马仔点燃炮仗,蒙在赌场招牌上的红布瞬间被扯下——旌旗赌场。
“咔嚓。”
我们这些开发者的笑容都在这一刻被定格在相机底片当中。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人群中一双熟悉的眼睛。
其实大家都在注视着我们,但那双眼睛下的情绪和别人都不一样,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而是带着点仇恨的意味。
我太熟悉那双眼睛,只是我完全忘了他也回来参加这个场合。
“怎么了?”照完相,我爸拍着我的后背。
我摇摇头,再往人群里看的时候,皇甫已经不见了。
我爸也顺着我的视线往人群里看,他好像想明白什么,淡笑道:“看到那个小孩了?”
我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便点了点头,“我还没告诉他。”
“现在被动了。”他拍着我的肩膀,“有时候坦白一点会轻松些。”
“我也知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死早超生。我去那边说个话。”他故意找借口溜掉。
我自个儿又扫了扫人群——又看到他了。
我快步走过去,他没有跑,更像是故意在那个角落里等我。
“皇甫。”我急于开口,但他打断了我——
“你为什么在这儿。”从他的眼睛中,我猜到他已经知道我在流连的身份。
我有点拮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一直不想让我入这一行,就是怕我会知道你也是害死我爸妈的凶手吗?”
他这顶帽子扣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忙摆手,“绝对没有。你父母的事我还是听你说的。”
他瞪着我,摆明不相信。
“当然,我爸……就是志成云,他也告诉了我一点。”
“你爸?”他的嘴角笑得更加凄楚。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连名字也是骗我的吗?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姓随,叫随心……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是志成云的儿子。”他埋怨得跟真的似的,差点我也自以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
但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想过骗皇甫。
“我是叫随心,志成云,他,他只是我干爹。你懂吧?混这个,需要一个靠山。”我解释着。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反正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这里施工的时候,我一直没来过,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游泳馆的事。对于你父母,我一直很内疚,因为假如我过来看一眼,就一眼,可能结果就会不一样。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终于给我机会说出了心里话。
“啪。”
他打我……
“皇甫?”我捂着脸。这一巴掌打得我莫名其妙。
“你以为我没调查你吗?”他从怀里掏着东西,一把拍在我的胸口。
是一个档案袋。
我不知道他能调查出我什么,但不管怎样,我从来没有参与他父母的事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他也是真的,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真没什么负担,反而生气他竟然甩我耳光。
我按耐着心情拆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堆照片。有的是我和鬼哥见面的照片(就是安可诚请我们喝酒的那次)、还有鬼哥进我家门的照片、我在游泳馆跟前给领班小费的照片(我为什么要好奇游泳馆的扩建去那里看!我真的不是在贿赂啊!)……
这一堆照片都是真的,没有合成图,很多场景我都有印象,可,偏偏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我就很郁闷,因为分明是扭曲事实。
“我想给你机会亲口对我承认。”皇甫的眼睛红了,“我根本没想到幕后的人会是你。我的好兄弟,好大哥……”
他把字咬得格外清晰,就好像在我心上钻洞。
“因为根本不是我……”我的解释苍白到无力。
“那这些算什么。”他嘲笑着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
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对。有哪里不对。
“你拿什么调查我?这些事情有的发生在我去找你之前,根本不可能被你拍到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抓到了线索。
他却根本不在意,“有什么要紧,你敢说这些不是事实吗?你没有骗我?”
“这些是事实。”我承认着,“但我没有……”
“是事实你还狡辩什么,你还管证据出自哪里?”他打断了我。
我百口莫辩,无力地叉着腰摇头,“我真不知道是谁要挑拨我们。”
“是老天有眼!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他狠辣地瞪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来不及接下一句,他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郁闷极了,拿着那些所谓的罪证,想要把它们丢进垃圾桶,却又碍于他们是线索,所以气哄哄地把它们扔进了车里。
虽然是凌晨,但风闻而来的赌徒仍然将赌场占了大半,我心情烦躁,随便找了台子换了筹码,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注、输钱。
“找你半天了,回家吗?”我爸突然出现在我旁边,“你怎么在这儿赌上了,赢了吗?”
我没说话。
“怎么了?这副表情,又被小孩儿骂回来了?”他笑着。
我摇摇头,“比这个还糟心。”我一想到皇甫甩我的那一耳光和他临走时那一句誓言,我就心烦意乱。
“不玩了。”我随手将剩下的筹码丢在桌上,有几个赌徒直接上去拿,我也无所谓,转身出了赌场。
我上了车,我爸随后跟了进来,刚坐下就站起来,“这是什么?”
他拿起了照片。
“嗯?这是干什么?”他困惑地看我。
我无语地摇着头,“呵,我知道就好了。也不晓得哪个人一直跟拍我,居然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整理好寄给皇甫,呵……”
他眉头一皱,“那小孩一定信了。”
“何止是信了,是深信不疑啊!”我气愤道,没想到我俩友谊的小船这么不稳,还没说翻就翻了。
“你的脸……”
他伸手朝我的脸靠过来,我烦躁地躲开了,“没什么。”
他沉吟一下,坐进车里来,“还手了吗?”他关上车门,叫司机开车回家。
我摇摇头,“到底他死了爹妈,我再生气也得忍住。”
“……嗯。”他拍拍我的肩膀,“放心,这件事交给爸爸。”
上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要帮我处理周建国她老婆翁雪竹陷害我非礼的事,他比我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狠,什么时候该发糖。
不管怎样,他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
“嗯。”我轻声应着,思绪又回到皇甫的身上去了。
世事无常,曾经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会被现实打压成这样。
再睡下已经是六点多了,我爸把帘子拉好,在我床头说:“放心。”
我知道他在说那件让我现在仍闷闷不乐的事,但我真的不想说话,点了个头就翻身过去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刚睁眼,就迅速闭上了。
我拍着自己的脸,“醒醒醒醒。”
然后再睁开眼,那张让人沉静的脸正带着温暖如春的笑容。
“少爷。”她笑得如同往日。
“若水……”我慢吞吞地坐起身子,下意识地朝后靠,和若水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怎么来了……”
我爸没有把流连的事说给她听吧?可如果没说,若水为什么会出现?
“伯父说你病了,让我来看看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坑儿子的老爸,他不知道若水是学医的吗,拿“病”作文章,不是等着分分钟被拆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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