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些小孩一人发了一个百元红包,他们兴奋地领着我们往院长家车库去。
我就问,哎,谁家藏新娘会把新娘藏在车库里?
我心里郁闷地等院长他们打开车库的门。随着卷闸门上卷的那一刹那,明媚的阳光如倾盆一般挥洒进车库里。
当我们看到车库里站着的一身水蓝色婚纱的若水之时,各个都惊呆了目光。
大王虽然脾气臭,可这手艺真的不是盖得,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婚纱,但仍然被若水的美惊艳到。
那是立领的露肩婚纱,背后自然地长出两只蔚蓝色羽翼,裙摆上用浅白色的丝线绣出鱼儿的影子,整个裙子自上而下是渐变色,越下越深,好似上半身是蓝色的天空,有灵动的天使,而胸口往下却做了一个动感的褶皱处理,好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直至脚底,宛如深邃的海底。
上善若水。
她与这衣服一起,竟像是海底的公主。
“头冠呢?”我回过神看向院长。
雪鲲从后面走过来,捧着个匣子给我,“得你亲手带。”
我看看若水,她羞涩地躲开我的视线。
“若水姐姐,你比明星还美。”皇甫夸赞道,然后拍着我的后背,“随心你干嘛呢,还不快点。”
我肘子往后撤了撤,想把他推开,他灵巧地躲过去,碎碎念道:“还想暗害我。”
他冲我做了个鬼脸,我碍于时间紧迫,打算婚后再好好收拾他。
我拿起白变蓝的水晶王冠,小心翼翼地戴在若水的头上,说:“走吧。”
我手臂一端,她乖巧地穿过我的臂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坐进车里往威廉姆教堂去了。
宾客都比我们来得早,我们到教堂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已经坐了大半的人。我看看表,七点四十四。
“少爷,我好紧张。”若水抓紧我的手臂,从门缝里偷偷看教堂里越来越多的宾客。
我说:“怕什么。这点儿人还没有最开始我生日宴会上你见的多呢,那时候你都应付自如了,现在更应该淡定。”
若水羞红了脸,“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就当咱们早就结婚了,这次不过是个宴会。”我拍拍她的手掌宽慰她。但熟不知我心里比她还忐忑、还惊慌。
终于熬到七点五十九分,该来的人、能来的人都来了,能到后边来问候我们的人也都串过一遍门了,我们深呼吸着,稳定自己的气息。
“当!”
巨大的钟声敲响,我本来忐忑的心在这一刻却居然镇定了下来。
大概我的潜意识再说,反正已经成定局,又改变不了,何苦让自己受紧张折磨。
《婚礼进行曲》充斥在大殿中,我们听着神父的声音,按照规矩,我要先去,然后等新娘的父亲把她托付给我。不过若水不知道她父亲来了,还说让院长去。
我自然不会拒绝她说叫院长做这件事,但我亦然不会让她生命中有这样的遗憾。具体要怎么做嘛……她大概一会儿就知道了。
我先到了台阶下。
等神父说让新娘进场的时候,我才彻底感受到“婚礼”的仪式感,才彻底被这样的气氛感动。
若水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这眼泪,我想,一定要归公于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对,是两个。
别人都是一个父亲,若水却有两个。
成天年和雪仕一左一右地牵着若水的手,我看得出来,如果这会儿不是婚礼,若水一定会不计形象的哭出声来。
这是我和雪仕在车上说好的,我告诉雪仕若水不知道她会来,若水一直只说让院长完成这个环节,但我相信如果雪仕和院长一起完成,若水一定会更开心的。雪仕本来还觉得有几分不妥,那个朴慧熙(雪鲲的妈妈)却主动帮我劝说……
眼下看到他们“父女”三人的模样,我心里甚是宽慰啊。
不过,不管感动多少,我始终觉得我们恐怕是最不敬业的新娘新郎了,因为别人都会彩排,而我们这绝对是第一次。
我在想,会不会发生什么糗事,让我们丢掉面子,毕生难忘?
要是发生,应该也是我发生吧?
我好奇地看着若水脚下的红毯,她斜面上的婚纱随着她每一次抬脚都会与鞋尖滑动一下,我在想,她会不会猜到婚纱摔倒?
她前后左右的那几个花童好像就是我们刚才在院长家里看见的那几个孩子吧?没想到穿起小礼服来还像模像样的。
我轻轻笑了笑,在外人看来,我应该是在为新娘的美和今天幸福的日子而笑吧?如果别人知道我脑海里真正的想法,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不正经?
若水离我越来越近,我忙收拾好心情,在想要先伸出去哪个手,从谁手里接过若水的手呢?
我注意到台下宾客们怪异的表情,我看了看神父,他没有理解我眼神中的意思,我有点无奈,却没想到在神父开口之前,安可诚竟然给我送来了一个话筒——这家伙果然懂得我的心思。
再瞅瞅我的伴郎皇甫自然先生,跟空气似的。
我和神父再次交接眼神,他才明白我是有话要说。
毕竟现场的情况对于神父来说也有点意外,我可没有把若水的身世告诉他,更没有告诉他会有“两个爸爸”出现。
那俩爸爸估计看见我拿了话筒,也都配合的没有把手递给我,而是等着我先“解说”。
我看看若水,她递给我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暗暗点点头。
我一直怕若水不愿意公布这个家庭,此刻得到若水的示意,我也就放宽了心,环视宾客,在脑海里整理好思绪,郑重开口道:“诸位,在我们继续进行之前,我相信大家一定都有一个问题想知道。”
我停顿了一下,笑笑,“大家一定都很好奇,为什么我的新娘有两个爸爸?”
台下的人带着善意的微笑。
我说:“大家可能也听说了,我的新娘是在光明长大的,这位是院长,把她视如己出,培养的如此清丽脱俗,儒雅温柔,他是若水当之无愧的父亲,所以,他站在这里。”
我注意到若水看向雪仕的眼睛,雪仕脸上的尴尬也被我留意到,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难免会多想。
我立即道:“而这位,一定是上天给我们的惊喜。”我冲若水笑笑,然后扫视宾客,“我们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准备婚礼的这段时间找到若水的亲生父亲,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神父到底久经沙场,立即接过去话头,说:“上帝保守。”
他带头鼓起了掌,台下也随之响起祝福的掌声,我把话筒递给皇甫,神父说进行“交接”,我伸出双手,两位岳父一左一右地把若水的手交付在我手里,我被两座大山的眼睛盯得顿感压力山大。
握住若水的手的一刹那,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给这个女人幸福。
父亲们都要说祝福语,话筒递到他们手上,岳父雪仕和院长交换了一下眼神,雪仕执意要院长先说,院长也就不再矫情,对我们道——准确地说是对我道:“随心,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们若水,她可是光明最优秀的女孩子。”
我点着头,院长忽然就红了眼眶,“她是最优秀的……”
若水也默默流下眼泪来,我暗暗握着若水的手,示意她我在这里。
院长的情绪一度崩溃,话语权只好交接在岳父雪仕那里。
雪仕话筒在嘴边放了好久,盯着若水,我有点紧张,毕竟是临时加进来的人,他也许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我想打圆场的时候,他沉稳的嗓音忽然充盈起整个圣殿:“爸爸没想到第一次见你,就是参加你的婚礼。有点遗憾,也有点庆幸。”她笑着眨眨眼,我却看他似乎要哭了。
“遗憾自己错过你二十多年的人生,庆幸自己还好赶上了今天,并且不会错过你的后半生……”
这本来是对新郎的一个叮嘱,却变成了父亲对女儿的告白。我不觉得沦为配角有什么难过,相反,我也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个时刻伟大起来。
越深刻,越难忘。
我正也随大流沉浸在感动中不能自拔着呢,我岳父突然话锋一转,“虽然我没有和若水相处很久,但我也知道她的好,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
我怎么就成为了一个要辜负你们信任的人啊。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我岳父忽然长吸一口气,“好好照顾她。”
终于这位岳父也落泪了。不过毕竟是若水的老爸,心里素质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是红了眼睛,落了泪,不像院长那般痛哭流涕。(也许是感情没那么深也说不定,路过~)
我接过这两位家长的重托,自己也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这很奇妙,虽然没结婚前我们也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此情此景我却也多了许多不同的体会。
难以言说。
我们执手来到神父面前,等候那最神圣的一刻——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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