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站在我的对面,手压着办公桌,睨了眼桌上的解聘书,瞪着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盯着桌子上的咖啡杯。这是张秘书刚端进来的。如果不是她来送咖啡,也不会这么早看见我准备好的解聘书。
本来我还犹豫什么时候给她,怎么给她,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猜到我背后的人?猜到我们要做不法之事?
“你皱眉了。”她说。
我立即放松了表情,“别再说了,好聚好散,去吧,我叫财务给你结钱。该赔你多少违约金,一分也不会差你的。”
“又是钱!”她拍了一下桌子,我眉头一跳,看着她的手。
素来她就不把我这个老板放在眼里,这下看起来是要更放肆了。
“是不是你新娶的老婆让你这么干的?!”她凶道。
“嗯?”我和司云结婚这么久也没见她多说什么,我知道她是选择了冷暴力不理我,指望我自己知错,可这会儿突然的指认罪状是什么鬼?
“你不要装了!你们早就发现若水住在我那儿了吧?她都跟你离婚了,是你自己提出的,你还要逼她到什么地步。居然让我离职这种办法你们也想的出来!”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思路,“你的意思是,若水一直住在你家?”
她一愣。
我恍然大悟,因为猜忌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定。在张秘书家里我就放心了,不是男人怎么都行。
“呵,那一会儿我给你多打点钱,你替我照顾好若水。”我站起身冲张秘书笑着,把解聘书递给她。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这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满脑子都是钱!你还不明白吗?钱对我来说,对若水来说,就是个屁!自己捧着钱去吧!”她抽出我桌上的笔,飞快地在解聘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真后悔让若水嫁给你这个混蛋。”
说着,她一把将A4纸丢在我的胸口,“再见!”
我还正懵着,张秘书的身影就消失了。
我赶紧给财务部打电话,“把算好的单子拿过来,今天把钱给她转过去。”
在张秘书的工资里多加了一百万,算是她收留若水的酬劳。
下午两点多,我正坐在办公室里看那令人头疼的策划书,门忽然没有预兆地开了。
我头也不抬地说:“进来先敲门。不懂规矩吗。”
“……”
“我说,张秘书到底怎么教你们的。”我不爽地抬起头来,话说一半,顿住了。
“若…”
“少爷。”她走上前来,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
我看了看,不禁拿起来,“这是做什么?”
若水淡淡地说:“紫妍姐叫我给你的。”
“这是给你的。”我绕过办公桌,她却后退了两步,我站在原地,“非要这样吗?划清界限?算得这么清楚?”
她低着眉眼,“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什么都不想问我?关于离婚,关于结婚,关于开除张紫妍…”
“少爷。”她打断我,我虽然停止了“字字珠玑”的模式,却仍激动地不能平复呼吸。她什么也没问过我,以前我以为她这是善解人意,可时间越长,我就越分不清善解人意和漫不经意的区别。
“都分开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你从来不问我,我又为什么要干涉你?”她轻轻笑了笑,“少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都是自己选的,就算我问你,难道能改变什么吗?”
“……”
“东西我已经搬走了。这是钥匙。”
冷冰冰的钥匙躺在我的掌心,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若水已经跟我道别了。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了。我从未有一刻这样期待倾吐一切。
我想要去追她,告诉她全部的真相。
对,我必须告诉她。
奔跑。
我用力地迈着双腿。
“你上哪儿去。”
纵然有惯性的催促,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还是狠狠地刹住了身子。
“她来找你了?”
我狐疑地看向司云。她怎么知道若水来找我?
等等,若水明明答应我留下,怎么会食言彻夜不归的?她那么在意我的感受,怎么会让我心如刀绞?她为什么搬走,为什么把钥匙留给我?我不在家的时候,司云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总是让我去工作?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果然,她眼神里闪烁着慌乱,她在心虚,声音都带着轻颤。
“是你。”我说。
她眼神闪躲,“你说什么。”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我不担心她告诉若水真相,但我怕她告诉若水的真相不全,我怕若水误会我。这也是一直以来我什么都不对若水坦白的原因。
因为很多事,很多人都不知道。
“你这么看着我,我是犯人吗?居然审问我。”她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着我。”我不管身边是不是有员工经过,当即握着司云的肩膀,让她正视我,她扬起下巴,示之坚强。
“你对若水说什么了。”
“你非要在你公司里丢人吗?”她看看周围,员工纷纷逃走。
我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从秘书团队里挑了一个还算比较眼熟的,让她先负责公司事务,然后带着司云离开了。
回到家,我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她跟上我,“干什么,又玩这一套,你不嫌烦,我都烦了。”
“哪一套?”我反身看她,“难道让我学你当人一套背人一套吗?”
她看向一边,沉默。
我愤然转身上楼,推开若水原来卧房的门,竟然和若水未来以先一模一样!要不是门锁是换新的,我倒真怀疑若水有没有来过。
“你还想着她。”
身后响起司云委屈巴巴的声音。
我转过身,想要发怒,却终究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无奈道:“你说我怎么忘得掉?我就算告诉你我不想了,你信吗?”
“……”
“我不想骗你,所以也请你尊重一点我。咱们怎么结婚的,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平添猜忌?令人恶心。”
她瞪向我。
“你除了生气、任性,还有别的情绪吗?”我看着她,“结婚以来,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她激动地要开口,却话到嘴边,顿住了。
“没有,对吧?就算这婚姻来得不那么情愿,但我也从没想过背叛。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消化掉过去?”
她眨了眨眼睛,“对、对不起。”
“你我都不是理财的人才,最好叫你爸弄个专业的人到我公司管财务。”我想起今天在公司看策划的头疼感,补充道:“我去找志成云给我提供个大秘书。”
“那我呢?”她扬起大眼睛。
“咱俩就监督就行了。”
晚上,司云睡下了。我从穿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了门。
我没有开车,而是选择在街灯下游走,看着影子们相互追逐,仿佛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还能去哪儿,还能和谁喝酒吹牛。父母都走了,剩我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周旋。
家里住着一个不太想要面对的人,天大地大,竟然找不到一片净土容身。
翌日,司云去了公司坐镇。
我则是去了赌场。是时候找点事给自己做了。
从前安可诚叫我坐镇赌场就是让我看台抓老千,我一直没怎么上心,但眼下再不搞点事情他们都快把我忘了,所以我就围着赌场转悠了起来。
大概是很久没有管过场子了,竟然刚转了三个台子,就在牌九的台子上发现一个出千的人。
不对,两个。
这对家好像是在演戏。
我看了一会儿,他们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这一圈结束,两个人就纷纷下台说累了,不玩了,改日再战。
我叫了几个保安跟着他们,忽然,肩头被一只手盖住,我转过头。
“跟我来。”
安可诚居然在赌场。
他叫我干什么?
我满腹猜疑地跟着安可诚进了一个包厢。他点了一支烟,我发现他回来以后似乎特别喜欢抽。
“喝什么?”
他食指无名指夹着烟,无名指点在一瓶酒上,“这个度数高。”
我摇摇头,“旁边的红酒就好。”
他笑了笑,一人倒了一杯,要和我碰。
他自己一饮而尽,然后说:“刚才是抓千呢?”
我啜了一口红酒,“嗯。”
“小鱼小虾,也用你动手?”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没有接话。
“听说你昨天把你爸给你留下的那个秘书开除了。”
这才是正题吧?
“嗯。”我不知道安可诚究竟参与没参与叫我去洗黑钱的讨论中,一时拿捏不准,只好说:“她没大没小也不是一两天了,早想开了。”
“呵,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摇头笑笑,倒酒声清脆入耳,“不过,你开除她,以后可是要自己操心集团的事咯。”
“嗯,再说。”我言简意赅。
他顿了一会儿,哑然笑道:“所以,没有洗黑钱这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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