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省和我们一直有生意往来,可以说我们大部分的货都销往那里,许多的场子都与我们有一些关系。这次鬼哥与皇甫就是去了其中一个场子交易。
只不过以往他们不太和我们打交道,因为觉得国内的毒品都不够纯正,这次之所以选择我们,除了我们在Q省地下的口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禁毒日上头排查很严,走私不易,他们断了货源,怕逾期无货,砸了招牌。不得已才选择了与我们合作。
按说这种情况交易应该很快才对,因为我们急于出手,他们急于买入。
然而事实是鬼哥和皇甫去的第一天就被放了鸽子,根本没人接电话,也没有任何人主动联系他们。
红爷说毕竟和他们是第一次这样大的合作,对方说不定是在试探我们的诚意,所以让鬼哥他们再等等看。
结果一等就是三天,红爷也生气了,叫他们带货回来。
然而就在离开Q省的路上,鬼哥他们就同我们失去了联系。红爷也派过人去找,甚至亲自和交易的另一方联系,但对方坦言他们自始至终没有接到过我们的电话,反而认为是我们没有诚信放鸽子,表示不会再和我们合作。
这一出戏也不知道是谁撒了谎,总之现在货和人都没有下落,对方也死不承认。
别人红爷也信不过,就叫志成云亲自去Q省调查。也就有了我们今天的出行。
“但是咱们现在手里什么线索也没有,怎么查?”褒姒搔着脑袋。
志成云看看地图,“按照事先的计划,阿鬼他们出来应该不会走陆运,而水路如果进了Q省的公河,一定会有记录。但现在是他们根本没有在公河出现过。假如他们选择了水路,出事也只会是在这里。”
“义合湾?”我愣了一下,“那不是……”
“嗯,你也看那条新闻了?”志成云从报栏里拿出一份报纸。
褒姒看看我们:“什么新闻。”
“我也是碰巧看到。”咳,在家那么无聊,我居然会看所谓的新闻。
志成云打开报纸,翻了几页,有一大篇篇幅的文章报道了一件事——Q省公河河水变红,疑似义合湾水源污染,专家正在排查。
“会不会是毒品?”褒姒低声问。
志成云看我一眼,我沉吟道:“应该不会。但也不好说……弄过去的货很多种吗?”
志成云不置可否地卷起报纸,“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也可能是因为他们附近的养殖场排放污水造成的河水富营养化。咱们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可你不是…”
志成云用眼神遏制了我。
我是知道了他研发毒品的事,但褒姒不知道,他也没打算把自己这么“重要”的身份公之于众,我识相地闭上了嘴。
本来我是打算问他,毒品都是他研制的,如果河水变红与毒品有关,他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会顾左右而言他。
但如果与毒品无关,是否这场血水变红的事件发生的时间也太过巧合?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秘密来到了Q省的义合湾。
义合湾没什么人,一片不太广袤的水域,却也足够发生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了。
我们沿河岸查看蛛丝马迹,志成云把褒姒打发去收集其他的线索,说是这边人太多的话会引起怀疑,毕竟一些专家也在调查河水的事情,在这一片活动频繁。
抽了水样,我们回到住处,志成云自己带了一些设备检验。
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人拿着试管之类的东西研究,也是第一次和志成云单独相处一个小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拿起那些东西来得心应手,也显得格外投入。安可诚和我说的话也就越发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
他可能真是热爱这些,真是疯魔毒品,所以才选择我作他的二子吧?
“褒姒回来了吗?”志成云抬头问。
我一怔,“哦,回来了。”
我站起身。
“叫他弄的东西怎么样了?人呢?”
“我去叫他。”
过了一会儿,我领着褒姒进来,他提着一个箱子,放地上打开,“附近工厂的都在这儿了。”
我伸头看了一眼,“这么恶心,什么玩意?”
褒姒舔了一圈嘴唇,深皱抬头纹,“污水。”
志成云不管我们两个说什么,兀自一一把试管里的东西拿去检验,一忙又是一夜。
还好我和褒姒出去喝了喝酒,吃了吃饭,不然得无聊死。
第二天一大早,他说他有答案了,让我们和他一起去一家屠宰场。
昨晚上玩得有点晚,我实在不想起来,褒姒比我熬得还晚,居然一说行动他就起来了,害得我也不好意思拖延,扣扣索索爬起来,穿好衣服。
屠宰场是近两年才盖的,不算是合法经营,所以修得比较隐蔽,但当地的口碑不错,说他们价格公道,手法专业,很多养殖户都愿意找他们出售牲畜,很多商户也愿意从他们这里买肉。
只不过这些日子他们似乎没有开门。
“太巧了。”我说。
“嗯。”志成云尝试着能不能打开他们的大门。
“褒姒。”他似乎放弃了自己开门的尝试,转头喊了一声。
褒姒立即跑过来,志成云冲他扬了一下手,指到门锁处,他当即打了个响指,“交给我吧。”
他弄了两根细铁丝戳了几下,门竟然开了。
其实这开门的伎俩我在监狱里也学过,但没有他这么快,总是要摸索半天。
我们悄悄潜入屠宰场,把门重新由外面锁上,恐防一些专家进来,毕竟志成云能找到“血河”的来源,那些人也一定不会用太多时间。
他们不比我们,如果要搜查还需要搜查令或者屠宰场老板的许可,像这样大门紧闭的状态,他们一定会打道回府。
屠宰场里萧条离索,和人们口中的生意红火截然相反。
我们走在宽阔的露天院子里,看着地上的血迹,大概猜测到这里就是屠宰牲口的地方。往里深入,还能听见一些虚弱的牲畜的叫声。
“应该是离开不久。”志成云看着四周,说道。
“嗯,”我点点头,“还有牲口没有饿死。”
“而且走的很匆忙。”褒姒说。
我们不解地看向他,他撇撇嘴,“如果屠宰场是我的话,我要跑路了,我要么把牲口带走,要么就全杀光,这是我的乐趣。”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说。
“也许褒姒和他们是一样的。”志成云突然盯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看过去,只见前面有一排平房,但都没有关门,一眼可以看到里面凌乱的被褥和翻倒的桌椅。不过除了乱了一些,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少。
“他们急着去哪儿?”我不禁问。
志成云沉默了好半天,看向我,“逃命。”
“你是说鬼哥他们占领了这里?”
志成云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他超前走了两步,“过去看看。”
我们进了一间平房,两间平房,三间平房……
终于在其中一间发现了点痕迹——血迹。
这间房子的凌乱程度虽然不似其他房间那般严重,但他的座椅上有凝固的血迹,因为椅子是深色的,所以如果不是志成云仔细的话,我们很有可能错过这重要的线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屠宰场,有血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兴许哪个工人没有洗干净就回来了休息了。
正当我想着的时候,志成云沉吟着摇摇头,“不是。你们看,这地上的划痕,还有这木头上轻微的勒痕,很明显有人被绑在这里。”
我的心猛然一紧,“不会吧,也没有绳子。现在人不在这儿,要么跑了,要么被带走了,但总不会只有这么点痕迹。”
志成云也有点困惑,四下看看。
忽然,褒姒飞快走到窗口,“那个人是逃跑了,你们看!”
我们紧忙跟过去,竟然看到墙边遗弃的绳子。
“这个人居然不是割断绳子……”褒姒有点佩服地说。
我却盯着绳子想出了神。谁会有这样的本领?
“是阿鬼。”志成云翻过墙查看了那没有断裂的绳子,沉重道。
我和褒姒对视一眼,神情隐喻。毕竟鬼哥给人的感觉就是狠辣粗暴,这样的技术活,他居然可以?
“我年轻时候和他也被绑过。”志成云眺望远方,我们面面相觑,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吧?
地上的脚印已经很淡了,毕竟下过几天的雨,但仔细看的话,犹有踪迹可寻。
我们一面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一面沿着脚印寻找鬼哥。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鬼哥,因为他是老江湖,又有这样的本领,而且现在所有的迹象表明,他很有可能还活着。只是他是这次的带队人,连他都被绑了,皇甫他们……
我心里祈祷着不要又参加一次葬礼。
终于,线索在一片杂草里断了。
“他一定还活着。”志成云看看四周,“这么久没联系我们,一定是还有人再追捕他。”
“那我们这样找岂不是会暴-露他?”褒姒问。
志成云点点头,“我们留下线索,叫阿鬼自己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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