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屋内,如同薄纱般笼罩在他颀长儒雅的玉身上,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色。
趴在床上四肢软绵的裴玉娇努力眯起凤眸,疑窦讶异的观察着带着面具的男子,略显嘶哑的声音溢出唇齿:“沐歌,是你回来了吗?还是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境?如果是梦的话,那我宁愿长醉不醒,这样你我二人便能在幻梦中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一字一顿无不充斥着凄怆悲戚,封改之摘下了面具,好整以暇的盯着那个千疮百孔的女人:“多日不见,县主的酒量真是降低了不少,以前您可是千杯不醉的,可现在一杯就倒,而且还一直抓着在下的手,做出……做出让在下脸红心跳的事情,幸好在下的心中早有了意中人,否则真的会把持不住,毁了县主的清誉。”
裴玉娇用尽吃奶的力气撑起身子,趿拉翘头履颤颤巍巍的来到了他的面前,骤然的拉起了他的手,细细摩挲观察着,光洁干净的虎口压根没有什么疤痕,而且还隐约透着一股幽香馥郁的味道。
“怪不得我会生出那样的幻觉,你竟然在手上抹着那等下流龌龊的香膏。”裴玉娇怒瞪这个邪魅的男人,用力甩开了他指节分明的玉手。
封改之笑得邪肆放荡,懒洋洋的倚靠桌边,衣襟大开,坦露出雪肌玉肤,绯红的颜色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粉嫩,十分引人瞩目。
“县主还是擦擦自己的哈喇子吧,我已经好几日没有洗澡了,而且还生的粗糙,免得硌伤了您整齐的贝齿。”玉手一挥,一块暖蚕丝织成的素帕立刻飘到了对方的面前,覆盖了对方凌厉上扬的眸。
裴玉娇龇牙裂目,狠狠将那块珍贵的布扒拉下来,紧攥手心中:“封公子真是谦虚了,若说您赛雪肌肤生的粗糙,那其他人的肌肤都是铜墙铁壁更是下不了口。”
冷肃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在怀中,凑到她的耳边,声若蚊呐却震慑心弦:“您要看的东西我已经给你看了,而我要的东西,你也得告诉我了吧。”
裴玉娇甜腻一笑,天真烂漫:“这是自然,既然你已经付出了,也该有回报了。”她微微转脸,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狠狠的一咬,腥甜的味道立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顺着喉咙缓缓而下。
封改之却巍然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咬的不是他的耳朵。
裴玉娇得到了试探这才松开了染血的贝齿:“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我都快把你的耳朵给吃了,你竟然都没有吭气一声。”
修长的玉指伸出,缓缓揩去对方红唇上的血液,鹰眸骤然眯起,眉角诡谲上挑:“你可别告诉我我的血就是药引子,如果你骗我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裴玉娇目光幽冷,丹蔻指覆上他赛雪的胸膛:“你的心是死的,这种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流出有情的泪水呢!若要解除情丝缠,必须要情人真诚的泪水才行,这才是它厉害之处,自从它出现在江湖上,就成了无药可解的慢性毒药。”
封改之轻蔑冷嗤着:“当真是无药可解吗?越是难得挑战我就越是喜欢,我倒要看看,这种毒药是否能够难倒我。”深邃的眸光擦过她的身体,直射床上,上面的女子睡的依旧是香甜安稳,仿佛没有被外界的声音给打扰到,他的眸光渐渐变得温和起来,嘴角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那个小家伙,还能有无忧无虑的时候,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确实奢侈。”
裴玉娇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底掠过一丝暗笑,看来她看错了,这个家伙并不是无心,而是他的心全部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教你这位怪医。”裴玉娇神情略显凝重,“如何能够再次点上守宫砂骗过那些阉人的眼?”
封改之对上她脸上蜈蚣般的伤口,冷冷嗤笑:“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毕竟害死他的并不是太子爷,如果你想报仇的话,不如想办法破坏了这桩婚事,并且想办法到城郊那座隐入云雾的庵堂成为女冠,在那里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知晓的真相,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报仇雪恨!”
裴玉娇略有迟疑,城郊的那座庵堂可不是普通的庵堂,那里隐藏着形形**的细作,她们偷偷操纵着皇城局势的变化,只要能够打入那里,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她也不必去忍着恶心伺候那个傀儡太子。
几番权衡之后,她终究下定了决心,朱唇微扬,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封公子的人脉还真是广泛,竟然在庵堂里也有您的朋友。”
“你错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可没有所谓的朋友,不过都是合作的关系而已,诚如我与您的关系一般!”封改之徐徐褪下指上的月光石戒指,将其重重放在对方柔软的手心中,“那里的师太看到这个就会认出你的身份,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是好是坏、是苦是甜都得你自己面对!”
柔荑死死握住冰冷的戒指,眸光异常坚定:“这是自然!我自己的血海深仇当然要我自己来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仇不仇的,谁要报仇?”模糊的呢喃从床上传来,阴慕华抹黑起身,身子朝前探去,眼看着就要滚下床,一个身影立马掠过,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搂在怀中,那力气之大恨不得将其镶嵌到自己的体内。
阴慕华吃痛蹙眉,柔荑艰难的从他的胸膛拿出,摸上了那张清隽的脸颊,确定了对方的轮廓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软软的依偎在他的胸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刚到子时,你就安心在这里睡吧,由我和县主在这里陪伴着你。”封改之任由她舒服的睡姿,并且小心翼翼的为她掖好被子,“这夜里凉,你睡觉可不能再踢被了。”
这种亲密的对话温言细语都能做的行云流水,裴玉娇突然有些羡慕起他们,眼眶也不觉湿润起来。
她不愿意去破坏这种甜蜜的气氛,蹑手蹑脚打算独自一人离去。
“明日好戏的主角这是要上哪儿去?”
幽冷的声音让她止住了脚步,裴玉娇紧蹙眉间,一脸错愕的转过身子:“她们害我还害的不够吗?这又是要做什么?”
轻蔑扫过她因为怒怨颤抖的肌肉,薄唇泛起不明的弧度:“莫氏娘俩虽然嫉妒你的美貌嫉妒你的出生,可也不至于笨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闹事,这一切不过都是某人间接的挑拨罢了,至于那个某人你应该清楚是谁。”
原本红润的脸颊立刻变得苍白起来,眸中划过一丝伤痛:“我们之间有割舍不断的血缘亲情,可为什么连她都要来害我,拿我当做箭靶子!”
“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的母亲是怎样高傲的人,可她却被害的身陷囹圄,苦苦煎熬了十几载,这些年来的屈辱她可都记在心头,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如今她终于能够咸鱼翻身了,还不得好好的一雪前耻,重新抢夺那些本就不该属于她的爱!”薄唇一张一翕,无情的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而你这个离经叛道却又身份显贵、尚有利用价值的女儿就成了她的踏脚石,只要莫氏母女的计谋成功了,你就得成为一个浪**成为全京都人的笑柄,也会彻底让相爷脸上蒙羞,你说到时候,裴相会将这些错归咎到谁的头上。”
“果真是个借刀杀人的好计谋,母亲这些年来韬光养晦,没想到第一次拔剑就要以我的血来祭奠。”眼泪缓缓流下,一点一滴在她的衣襟上晕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边的,脑子里如同被填充了棉絮浆糊一般,无法正常的运转,白嫩纤细的秀足悬空床边,慢慢晃动着,脚踝上的梅花刺青刺痛了她的眼睛,同时也让封改之一惊。
冷冽的鹰眸慢慢眯起,直直盯着那褪色的刺青,怪不得这位县主名声不好,可依旧能够成为太子妃的候选人,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她竟然也是丽竞门的候选人,而且还是属于暗地培养的那一种。
有些事情不道破比道破好,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他还不知道丽竞门是种怎样的存在,所以尚不能轻举妄动,他相信总有一天,伪装成人类的狐狸会露出藏起的尾巴。
“女人的眼泪的确是对抗男人最好的武器,可你却不是普通的女人,若是你哭了就代表你的懦弱!”凌厉的话语化作一把薄刃狠狠割着她每一寸的肌肤,“既然你要将自己变成复仇的武器,那你就得忘记疼痛悲伤,要将自己彻底变成个无情绝义的人。只有这样,你的眼睛才不会被内心的情感所蒙蔽,才能够分辨人鬼。”
阴慕华闭着眼睛静静聆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浑身冰冷起来。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醒来,让她听到了这么冷心的事情。
微颤的羽睫出卖了她此刻慌张的情绪,封改之视而不见,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柔嫩光滑的脸颊上刮来刮去:“我们总不能促膝长谈一夜吧,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运动吗?”
微微上扬的尾音让她浑身一个激灵,阴慕华努力抑制自己激动的身体,眼球不停的打转着,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按捺不住了,要生吞了自己?
正在呼吸乱想间,爽朗的笑声流荡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有些绯红的脸颊上:“县主大人,这摇床你总会吧!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时候,总要弄出点动静才行!否则又怎么能引君入瓮,上演一场好戏呢。”
裴玉娇顺着对方的视线瞄到窗外,那里果然有个人影,也不知道他站在外面多久了。
幽冷深宫:医女为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