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凹凸的娇躯微微上前,媚眼如丝勾魂夺魄,丹蔻手用力的扯下重重帷幔,遮挡了里面的一切。
朦胧晃动的影子投射到窗外,伫立游廊浑身颤抖的丫鬟再也坚持不住,扑通跪在地上。
“把你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去报告你的主子吧,切莫藏着掖着,若你这巧舌没有用武之地的话,那留着也是浪费养分。”
高大的影子落在她的眼睑中,她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漉,干枯的发丝因为汗水而黏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垂在微颤的双肩上。
双瞳放大,无法聚焦在一起,惊恐失措的表情渐渐消失,转变成为木讷。
原本吸入体内的药粉终于发挥了效用,她犹如傀儡般颤颤巍巍站起,机械般的走出了这个诡谲黑暗的院子。
一袭黑色的斗篷裹住了消瘦颀长的身子,让他彻底和浓郁的夜色合为一体。
夜渐渐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中,静的让人感到莫名的骇然,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这才驱散了这股恐惧。
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惊醒了睡梦中的一男两女。
湿润的薄唇缓缓勾起,沙哑的笑声溢出唇齿间:“能不能婉拒掉与太子的婚事,就看你的演技了,前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裴玉娇淡然点头,昨夜她辗转难眠,那些往事全都涌入心头脑海间,一点点的回放着,也彻底的想明白了,在这个诡谲风云的府邸中感情算得了什么,只有权力才是最根本的。
“天亮了吗?”
沙哑慵懒的呢喃让他心底一暖,封改之伸出玉指,宠溺的刮了下她挺翘的琼鼻:“是啊,小懒猫,天已经亮了,梳洗下,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阴慕华低垂脑袋,显得很是黯然:“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然成为了一个废人……”
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冰冷苍白的唇上,止住了她悲戚的声音:“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解药,只要时机一到你就会恢复光明,在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半点伤害。”
鹰眸眯起,诚恳坚定,他将对方微颤的柔荑包裹手心中,传递着温暖。
房门被用力踹开,一行人匆匆进入屋内,当他们看到屋内如此温和的场景时,皆一脸震惊。
尤其是领头的莫氏,更是脸色煞白,一脸的惊诧错愕,她想要质问那个通风报信的丫鬟,却无法找到对方的身影。
裴玉娇赶紧垂头,快速戴上了面纱,这才缓缓抬起螓首,水眸荡漾,却充斥着寒意:“母亲,这可是女儿的闺房,您带着这些家丁擅闯女儿的闺房,岂不是毁了女儿的清白?”
“娇姐儿,不可对你的嫡母无礼!她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好,谁让你以前行事荒诞,惹来了许多的流言蜚语,如今你可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口舌而已。”郡主一行缓缓行来,看到眼前的状况,不但不恼反而含着笑意。
裴元韬满脸恼怒的走上前来,看了眼床上抱作一团的两人,冷冷哼气:“封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会出现在娇姐儿的闺房内?”
“其实我是来替县主疗伤的,在下不才苦思冥想,秉灯夜读,终于在一本古老的药典中寻得一偏方,不但可以迅速愈合伤疤,更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封改之没有任何的慌张,锋利的鹰眸扫向凌乱的桌子。
这上面果真铺着一些泛黄的书籍,有的页脚还有残缺,一张花笺压在白玉异兽镇纸下,龙飞凤舞的字的确是他的笔迹。
在这种种证据之下,裴元韬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他已经被朝堂上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早上又收到了一份“礼物”更让他觉得心烦。
可他的贤内助不但没有帮着自己半分,还竟给自己添乱,看来他得硬下心肠,重新选个得力的贤内助了。
“还有一件事情,在下要禀告相爷,在下已经解剖了那只死老鼠,并且从它的体内找到了些还没有消化的毒燕窝,更具消化的程度来看,这只贪吃倒霉的老鼠正是因为吃了它,才会一命呜呼!”封改之翩然下床,打开了桌上肮脏一片的油纸包。
莫氏眯起眸子,当她看到那里熟悉的食物时,立刻咋呼起来:“怪不得之前妾身的燕窝不见了,原来……原来竟然进了这只畜生的肚子里。”
“二夫人,您得积点口德才行!”阴慕华摩挲着走到了莫氏的面前,冷冷嗤笑,“若没有你口中的畜生,恐怕被毒死的就会是你。”
莫氏浑身一颤,唯有挤出了几滴眼泪试图博取夫君的爱怜。
可经过了那些事情之后,裴元韬早就对她的眼泪有了免疫力:“这厨房的管事可是夫人娘家的人,既然是你娘家的亲戚,岂会下得了这个毒手,这一切恐怕皆是误会,相府米粮充实,保不准就会有一两只偷食的老鼠想法设法的溜进来,恐怕在它溜进来之前就已经食用了有毒的燕窝了。”
“父亲所言甚是,女儿也有所耳闻,这京都最近出了好些仿制的燕窝,而那些燕窝与寻常燕窝长相相似,就连口感也是一模一样,若不是行内人很难辨认出来。”裴玉娇忍着心中的恶心,走上前去,观察了下油纸包中的污秽之物,“女儿仔细的瞧着,这燕窝和那仿制的燕窝倒很是相似,既然这采买燕窝之人是母亲的娘家人,当然不会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以假乱真去买假的燕窝。”
父女两的一搭一唱让莫氏无法反驳,她唯有将心中的怨气咽下肚子,偌大的相府已经渐渐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她得好好的整肃下身边的奴才才行,要不然的话,她这后半生,迟早得毁在他们的手中。
“今夜可是小蝶妹妹回到夫家的日子,也不知道她醒来了没有。”裴玉娇瞬间转移了话题。
莫氏勉强扯起嘴角,悻然一笑:“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蝶姐儿恐怕内心对姑爷思念至极,一早就已经梳妆打扮好,等待着随性之人一同回去了。”
看来那张纸条上写的事情是真的,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宫婢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贱蹄子,原本念在她眼盲的份上,可以饶了她一回,现在看来此人是饶不得了,若是让她有了一线生机,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已经拉开了弓,就不能放空,这一次一定要一击即中才行。
裴玉娇温软扫视着伫立一旁的一干人等,垂下眼睑很是害羞:“既然蝶儿妹子都已经等不及了,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梳洗一番去送送她才行。”
裴元韬怎能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来,他再次对自己的女儿起了好感,莫氏的那些小心思,他岂能不知,可自己这个女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宽恕她的所作所为,当真是慈善重孝之人,只有这样的气度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
见到一家之主拂袖离去,莫氏等人赶紧跟了上去,当房门再次被阖上的那一刻,阴慕华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抹去了额上细密的冷汗。
“奴家要更衣梳洗一番,封公子难道要留下来观赏吗?”
裴玉娇柔媚一笑,玉葱指挪到衣扣上,慢慢解开鎏金同心扣儿,露出了光滑细腻的延颈秀项。
封改之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气定神闲端坐圈椅上,悠然的拿起了桌上的镇纸观赏把玩起来。
“你……”见到他这样无赖的反应,裴玉娇气得面色通红,随后很快拿捏到了他的软肋,执起了旁边的柔荑,娇嗔道,“你的眼睛不方便,还是让我给你换衣服吧。”
“县主身份尊贵,又怎能伺候我这个下人呢。”阴慕华婉言拒绝,她可不想让这位狡诈的女人碰触自己的身体,藏在自己身上的秘密,断然不能让她发现了。
裴玉娇抿唇点头,很是赞同:“月儿说的极是,反正封公子也在这儿,就让他给你更衣好了。”
封改之身子一僵,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片绯红从脖颈上慢慢蔓延开来:“县主且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丫鬟来伺候您更衣梳洗,至于在下和月儿的衣物都在拢翠水榭中,我们在那里更衣即可。”
裴玉娇斜眼睨着吃瘪的他,心中忍不住窃喜起来,想不到这个男人也有如此窘迫的一天,还真是难得。
封改之拉着柔荑,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内,他在心底暗地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月儿和她单独接触,免得把她的那一套全都学来,到时候自己可是吃不消的。
回到水榭侧屋,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他们就跟随着在裴小蝶的背后,一同来到了东厅之中。
裴府的各位主子们早已在那里等候了片刻,就连身体有些不适的葛氏也正襟危坐首位,等待着这个孙女的到来。
裴小蝶显然昨夜又忍不住悲伤哭了许久,水眸红肿如同核桃一般,双颊也深深凹陷下去,一袭水蓝色的袄裙更显她脸色惨白,还隐隐透着那么点青灰。
葛氏轻嗤冷笑:“这都家的小孙儿似乎还没有满月,正值欢喜之时,你却一副哭丧的样子,实在是不祥不孝!这都家一向对我们颇有成见,如今你好不容易与都家的少爷成亲,若是得了婆家的嫌弃,那外人只会说我们裴家的女儿们不知书达理,断然不会说男方的半点错处。”
裴小蝶紧抿下唇,用力憋住了眼眶中打转的的泪水,一双莹白的手死死攥住了湘绸衣摆。
“奶奶莫要在怪责小蝶妹子了,今日可是她回到夫家的大日子,可要让她高高兴兴的回去才行。”伴随着甜糯的声音,一道倩影踏入厅内,有礼有节的朝着各位长辈行礼,她虽然身为县主,却没有半点架子。
葛氏见此心花怒放,她原本以为这场毁容的灾难会让这个女孙一蹶不振,现在看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磨去了她锋利的棱角,让她变得庄敬恭顺,反倒是有了皇家媳妇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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