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桃花眼微微上挑,迸发出淬冰的冷意,“若是姑娘不解释的话,本官可就要误会姑娘您就是凶手或者帮凶了。”
“到底是何人如此恶毒,竟然敢栽赃嫁祸给姑娘,实在是可恶至极。”云砺俨磨着牙齿,满脸愤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苏少言缓缓的把簪子放回了盒子里,轻轻的吐出灼热的气息:“只是据我所知,月姑娘遇到劫匪的日子不到半月,可这具尸体已经至少死了一月了,您的证词似乎让人不太置信呢。”
原本松下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阴慕华贝齿紧咬,迸发出怒不可遏的声音:“那么苏大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找不到凶手,就得把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嫁祸在小女子的身上吗?又或者,这是你们一贯办案的态度。”她一顿,毫无伪装的露出了冷笑,“怪不得城里会如此的人心惶惶,原来皆是因为你们做官的办案不利啊。”
“有些东西不能乱吃,有些话也不能乱说,一旦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可是要丢掉脑袋的。”云砺俨似有不悦,他原本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可不知为何会演变成如此。
“掉脑袋?”唇瓣勾起寒冷的讥嘲,湿润的羽睫微微颤动着,阴慕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流出来,她的软弱绝对不会让他们再看到,“杀人的罪名可是不小,足矣让奴婢掉脑袋。我也只有一颗脑袋,所以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不怕了。”
“月姑娘只是饿昏了头而已,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的,还请二位不要介怀。”封改之闻到了硝烟弥漫的味道,赶紧上前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将这个软弱的娇躯紧紧的箍在怀中,钳制着她的行动。
云砺俨无视着那双圆睁欲裂的水眸,淡淡一笑:“本王果然是糊涂了,竟然连正事都忘记了,虽然这里是案发现场,可厨具碗筷一应俱全,不如就在这里用膳吧。”
扇柄指了下脚边的圆凳,一旁的奴仆赶紧上前,为他擦拭着凳面上的灰尘,手脚麻利的清理着桌面上杂乱的什物。
云砺俨撩袍坐下,眼中没有任何的迟疑,好似这里本就是酒肆的包间一般。
见他如此,苏少言也随后坐到了他的身旁,并且从随处的手中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酒,斟满了摆在桌上的杯子。
“刚才在下咄咄逼人,让姑娘受惊了,在下就自罚一杯,以表歉意。” 如钩十指执起玉杯,二话不说,就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得到了自由的阴慕华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反手执杯,缓缓的将甘甜的液体送入喉中。
清冽甘醇的液体初入腹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她还以为苏少言考虑周到,带来的都是不烈的酒酿,但是等她三杯下肚,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腹中忽然起了一团灼热,包围着她的五脏六腑,原本白皙的脸颊也渐渐染上了胭脂红,不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了,就连耳畔也响起了杂乱无章的声音。
封改之用力放下酒盏,自从中了蛊之后,他的酒量就大不如前了,可如今他还没有上头,可月儿却已是醉得糊里糊涂了。
若是他们在酒里动了手脚的话也不可能,毕竟杯子是大伙儿随手拿的,就连液体也是从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
“月儿,把戒指还给我可好……”
屋内诡波涌动,封改之正想阻止,背脊立刻被抵上了一柄冰冷的利刃,只要他稍有动作,就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果然,这些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这两个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安插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就不怕眼多嘴杂,把他们密谋的事情,泄露出去吗?
若没有这场鸿门宴的话,他也差点相信那枚戒指是从骨灰里清理出来的,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布的局,而他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傻傻的入了局,若没有什么对策的话,他们恐怕也会被牵连进去。
玉指慢慢的放到了膝盖上,死死的紧攥,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系在月儿的身上了,真希望她还没有彻底的醉倒,还能够分辨话中的玄机。
“王爷,你别摇来摇去的,奴家的头都要晕了呢。”阴慕华傻傻笑着,媚眼上挑,惑人心弦。
好在在场的都是定力极强的主,看到此情此景,也只是稍稍的晃神而已。
云砺俨轻轻的磕了下,一扫心头若有似无的骚动,眯起长眸,重复着刚才的话:“月儿,把戒指还给我吧……”
“戒指?什么戒指……王爷是要送我戒指吗?”也不知她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竟然大胆的爬上桌子,慢慢的凑到了云砺俨的身边,玉葱指抬起,随意的朝着空中一抓。
一道细长的伤口立即出现在了云砺俨的脸上,血珠子慢慢的沁了出来,蜿蜒而下,最后挂在了勾起的嘴角上。
同样的血液挂在她的小指甲上,她竟然讲小拇指送到唇边,伸出灵巧的粉舌,慢慢的舔舐着猩红色的液体,水眸眯起,慵懒惬意。
这个小家伙,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竟敢当着他的面,做出此等诱人的举动。
喉结上下滚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也觉得浑身开始燥热起来,肌肤上更是沁出细密的汗珠。
“封公子,快拿去擦擦吧。”
坐在他身旁的苏少言看到了异样,蹙眉将帕子递了过去。
封改之一脸的不解,黑眸骨碌碌的转动着,试图看透对方的心思。
苏少言探过身子,嫌弃的擦拭着他的鼻子,随后把无法抹去的证据扔在了他的面前,嗤嗤冷笑:“封公子的身子还真是虚啊,不过是三杯普通的酒水,就已经鼻血直流了,若是换上鹿茸烈酒,岂不是要惊厥过去了。”
封改之涨红着脸,别扭的转过脑袋,鹰眸不在温情脉脉,闪烁着阴鸷狠戾:“信王此番何意?若是真当我们是朋友,为何不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如果怀疑在下的诚意的话,大可以拒绝在下的提议。”
“封公子莫要生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瞧瞧这些人,虽是各府的奴仆随从,可在本王的眼中,他们都是忠心不二之人,所以本王这才选择让他们留在屋内,因为本王知晓,他们不会将今天听到的看到的泄露出去的。”云砺俨淡淡笑着,长眸闪烁,却没有任何的杀气。
阴慕华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好似小鸡啄米,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狡黠一笑。
真是太险了,差点就要中计了,幸好她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及时回过神来。
无奈他们势单力薄,以卵击石是不可能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装醉卖傻,好趁机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封改之紧握玉手,目光犀利的望向沉着镇静的信王:“在下只是好奇而已,明明就是普通的酒,四个人饮,却唯独醉倒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酒量不差的人。”
云砺俨垂眸把玩着酒杯,没有遮掩的将答案说了出来:“酒没有问题,茶也没有问题,但是当两者没有问题的东西合在一起时,就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会把人弄的晕晕沉沉的,就如同醉酒的状态,换做一般人,是察觉不出其中异样的。”
果然高招!将两者没有问题的东西合在一起,就算她绞尽脑汁的想,也是想不出其中的奥妙的。
阴慕华立刻弓着身子,将脑袋埋在了桌面上,原本浑浊的目光,此刻却变得异常的锐利。
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她自己毫无防备,竟然中了对方的阴诡计谋。
不过他费尽心思的使了这么一出,难不成就想知道戒指的主人是谁吗?
可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呢,自己的身世对于他来说,压根就没有什么用处。
“我们已经把秘密告诉你了,封公子也该交出自己的诚意,告知本官簪子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洗清月姑娘的嫌疑,否则本官只能铁面无私,请姑娘到阴冷的牢房里暂居几晚了,那个地方潮湿的很,常有蛇虫鼠蚁出没,实在是不适合她这样一个娇柔的女子。”
苏少言之所以年纪轻轻的就成为按察副使,不是因为显赫的家世,而是因为本身的机敏聪慧。
阴慕华细微的动作,立刻引起了他的警惕心,稍作思考后,嘴角露出了诡谲的笑意。
虽然将脑袋埋了起来,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背后寒冷的芒刺,肌肉立刻紧绷起来,几番权衡之下,缓缓的抬起脑袋。
玉葱指缓缓揉着酸涩的双眸,佯装刚刚清醒过来的样子,满脸疑惑的望着那张放大数倍的俊脸:“王爷的脸是怎么回事?”
温热的指腹抵在他的脸颊上,这让云砺俨的心漏跳了几下:“没事的,不过是被调皮的猫儿给挠了一下罢了。”
“那只猫儿还真是该死,竟敢伤害信王殿下的贵体,若是下次再被本官看到,定将它剥皮抽筋,并将尸首垂挂在城楼前,以儆效尤!”
寒若冰块的眼眸再次让她微微一颤,嘴角抽搐着:“大人说的极是!”
“既然月姑娘清醒了,那我们继续簪子的事情吧。”檀唇掠过薄凉的浅笑,目光如电,直直的看着她。
阴慕华再也招架不住了,求救似地看着封改之,这枚簪子是他拿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有他最清楚。
封改之垂眸把玩着腰间的玉坠,并没有要救助的意思,既然小猫咪都已经没事了,那他也就放心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小猫咪自己去解决吧,谁让她惹得自己心里不痛快了呢。
反正这两位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们并不会真的把月儿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吓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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