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久别重逢2

　　高珩回头看了王秀群他们一眼，对李敏道：“让他们和周大眼去逛逛？”

　　在这儿隐姓埋名装大头兵时间长了，还真不习惯有人跟着，再说，他还有些事要和李敏单独谈谈。

　　李敏知道高珩约莫有十万个为什么在等着她，便回身打了个手势，王秀群和周一周二换了个方向，没一会就消失无踪。

　　高珩赞叹道：“你这次带的人挺厉害，出入西北大营如入无人之地，得亏外祖父不知道这事，不然大营从上到下，非得给操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李敏也颇自傲，这一批人的素质，已经不比她以前的战友低了，这也是她有把握去上京的原因：“当然了，不看看谁练的兵。”

　　高珩指指自己：“我不也是你练的？”

　　李敏呵呵笑：“你们训练的广度和强度，还没到他们的一半。”

　　高珩自己也是练兵狂魔，闻言大感兴趣：“如何练的？给一份计划给我，若是大魏的兵丁都能如此，何愁边关不宁？”

　　李敏摇头笑道：“两码事，这两种兵用处不一样，也许一个大营才能出几个如此素质的特种作战士兵，再说，培养这样一个兵，心血和花费更是了不得，便是有十几万这样的人给你练，大魏也负担不起。”

　　高珩遗憾的叹口气，忽然又道：“那等你回来，我能不能补上这一课？”

　　李敏还是摇头：“大魏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这样的士兵，大魏和蒙金，最终还得要在战场上一决胜负，鞑子都是畏威不畏柔，只有在战场上打服了他们，才能换来和平。”

　　“你在定西王帐，说不准能有与蒙古正面对上的机会，不若乘这段时间历练历练，总有用到的一天。”

　　高珩琢磨着李敏的话，眼睛渐渐亮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高珩的军帐之中，里面空无一人。

　　高珩一眼看到了桌上酒菜，放着两个人的餐具，他心下满意，周大眼挨了十军棍后，果然灵巧许多。

　　“坐，”高珩当先在桌边坐下，提起酒壶给李敏先倒了一盅，又给自己满上，举起酒杯向李敏致意，“终于又见面了，先干为敬。”

　　高珩仰头一饮而尽，李敏略犹豫了片刻，也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西北的酒和西北的风一样，性烈如刀，可咽了下去，就变成了西北的人情，火热豪爽。

　　李敏向来酒不沾唇，这一杯下去，脸颊胜春，眼底也泛起水光，原先被英气压住的三分风流肆意流露，高珩觉着自己的视线简直没有办法从李敏脸上移开。

　　他手在桌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李敏很快就要去上京搏命了，他还在这里瞎捉摸什么！

　　高珩道：“我还是不放心你去上京，就带周一周二，实在太危险。这样，王秀群还是跟着你，我再拨个小队给你，万一身份泄露了，人多……回来的希望也大一些。”

　　李敏吃了一枚腌制梅子，压一压嘴里火辣辣的感觉：“不必。西北军被你练的太好了，个个一身杀气，一看就不是行商的样子，反而容易露陷，引人怀疑。再说，这样的任务人贵精不贵多，人越多倒是越危险。”

　　高珩紧皱眉头：“那王秀群？”

　　李敏想了想，王秀群年纪虽小，却是天分极高，除了战斗力稍微弱点，其他方面在她的手下之中都能排的上号：“行吧，他就跟着我一起去上京，不过你放心，等我回来，一点完璧归赵。”

　　见高珩仍是愁眉不展，李敏眼珠转了转，问道：“知道湘北府尹铸铁案吗？”

　　高珩点点头，他虽然人在西北，但身份特殊，定西王的消息他从来都是第一批知道，湘北府铸铁案也是这些年少有的大案，自然有所耳闻：“我也只是听说三司过审后，湘北府尹钱树人因涉嫌谋逆，被责处极刑，其家产皆数没入宫中，诛九族。”

　　李敏嘿嘿一笑：“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案子，就是我们办的？”

　　“什么？竟然是你们办成的？”

　　高珩忍不住惊讶了，谋逆可是一等大罪，但凡涉及到谋逆，案犯无不谨慎至极，再者谋逆案背后总有极大势力支持，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朝堂之中就免不了腥风血雨，李敏不过一支暗卫，竟然能够顺利把这个案子办下来，还真是让他心折不已。

　　李敏嘴角微翘，扯出一抹高珩熟悉至极的微笑：“没错……整整潜伏了两个多月，才查到了湘北府尹的私兵厂，也缴获到了他上下收买朝廷官员的账本，人证物证皆在，呈现御案，陛下十分震怒，之后的事情自然就转交给三司督办。陛下并不打算让我们曝露人前，所以朝中并无人知晓这案子是飞龙卫办下的。”

　　高珩无意识的转着手中酒杯，皱眉问道：“谋逆大案，只有湘北府尹一人伏诛？”

　　李敏赞赏的看他一眼：“确实如此。只是这案子还没结，私铸铁器，罪同谋逆。可这钱树人不过一个府尹，手下不过五百府兵，他那私兵厂，查点到的兵器却至少能装备三万人的大军……这谋逆，到底是谁的谋逆？”

　　说道这儿，李敏眉头也皱了起来，自从办完湘北府尹的案子，这个问题就一直压在李敏心中，回想起自己和高珏穿越过来第一晚经历的那一场刺杀，以及高珩在御花园落水的那一次“意外”，这巍巍而立的华丽王朝背后，似乎总有一双冰冷阴险的眼睛，隐在暗处窥探，静候猎物毫无知觉地落入它的毒牙。

　　高珩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会不会是那一位？”

　　他挑了下大拇指，暗指太子。

　　李敏摇摇头：“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太子没什么关系。”

　　太子毕竟是龙椅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皇帝高林虽然对太子有所防范，却没有废太子的心思，只要他自己不作妖，那就不会作死。李敏相信太子也没那么傻，放着安安稳稳的龙椅不要，顶头造反。

　　“那……会不会是二哥？”说完高珩自己都摇头笑了，他二哥吴王虽然有些眼热的毛病，却是自小醉心书画，被养得一身仙风道骨的，叫他去起兵造反，呵呵，不是有句话叫“文人造反，三年不成”么。

　　李敏心里一道灵光闪过，周王和高珩岁数相近，头脑简单，且母族都是王氏一族，不可能去坏了自家好事。

　　齐王年幼，吴王性格文弱，三人在年龄和心智上都没有能力谋划这么一盘大棋。

　　还有高珏和高珩，目前为止绝没有谋逆的可能。

　　太子也没这个必要铤而走险，皇帝高林的几个儿子就都被排除掉了，那么还剩下谁，会是这最终受益者呢？

　　“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叔父是吗？易王和康王？”

　　这两位皇叔是当年父皇夺位时硕果仅存的两位皇子，许是被当年之事吓破了胆，这些年一直循规蹈矩，存在感极低。

　　他有些吃惊的看向李敏：“你是说？”

　　易王叔封地在山东，康王是在湖北，李敏点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等我从上京回来，还是得查一查二位王爷。”

　　高珩听她又提起去上京的事，全副心神便又专注到李敏的安全上来，可他也知道，李敏性格坚毅，计划好了的事情，从无变更可能。

　　就如当年临海府，答应了牛大眼照顾他的家人，便敢冒着藏匿罪人的风险，千里跋涉，救下原该被斩首的牛大眼家人。

　　他叹了口气，又给两人斟满了酒：“如此，便祝你此行顺利，早日归来。”

　　李敏笑道：“一定。”

　　高珩举杯一饮而尽，李敏却没有喝，见高珩询问的看着她，李敏伸手拿过高珩的酒杯，倾了大半盏进去，给自己留了杯底浅浅一层，耍赖道：“我可是滴酒不沾的，今天已经破了例了。”

　　她指指自己红馥馥的脸颊：“你瞧，再喝下去就可真醉了，不如你替我喝一点。”

　　高珩哪里见过李敏这种近乎撒娇的小儿女情状，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发麻，他拿过李敏的酒杯，将酒全部折在自己杯中，一口喝干，抬眼看向李敏。

　　李敏笑吟吟看着他：“多谢。”

　　不能再坐下去了，高珩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生平最大的意志力站起身来：“那个，时辰不早，你这一路跋涉，风餐露宿的，定然累了，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见李敏眼下一抹青黑，到底忍不住心中柔情，伸手摸了摸李敏的头，片刻后像是被吓到了，兔子一样跑出了帐外。

　　李敏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却是和高珩一样被吓住了。

　　完了，三年前的心脏病又回来了，她手按在心口，心脏却完全不受控制，嘣嘣嘣地在胸膛里狂跳。

　　等等，好多正事还等着她去做，儿女情长的事情，她是没工夫想的……

　　不过有哪里不对……，她倏然站了起来，跟着跑了出去，却发现高珩还站在门口，他约莫是没想到李敏会出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回去了。”

　　李敏唤住他：“等一等！”

　　高珩没回头，手攥紧了拳头贴在身边，阻止自己的蠢蠢欲动：“还有什么事？”

　　“那个，这是你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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