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不知道高珩是什么心情,反正她回到营帐后,一直没办法平静。
原本想着乘其他三人不在的时候洗漱了就早些躺着,这几天相当疲惫,估计一躺下就能睡着,睡着后就不会一点点回想和高珩相处的那些瞬间,没想到躺下后根本没有一点睡意,闭上眼这思绪一直围着“高珩”这俩字盘旋。
烦得她在通铺上来回翻滚。
“头儿,你干嘛呢?摊煎饼?”王秀群端了一大盘子烙饼进来,一掀帘子就瞧着李敏反常地在大通铺上左右打着滚,好奇问道。
李敏霍然起身,被他这么一打搅,脑子里那点子旖旎散去不少。
她盘腿正色道:“周一周二他们两个去哪了?”
“绕地形去了,职业病,哎,头儿,你听说没?”王秀群嘿嘿笑了一声,一边啃着烙饼,一边把他从伙头军那里听来的八卦拿来与李敏分享。
“咱们秦王殿下可真是厉害呢。原来这里都没人知道他是老将军的孙子,大魏的秦王!三年前他进西北军那就是拿着普通军户帖子进的,一步一步攒着军功,自己做到了校尉这个职位。我说呢,这老将军怎么没给自己亲孙子安排个高一点的军职,就算给殿下安排个将军,谁又敢说个不字?”
李敏嘿了一声:“这才是殿下和定西王聪明之处,军队是什么地方?你手上没点真本事,谁能服气?和平时期还好,真要上了战场,手下还在质疑你的能力,那才真是要出大事。”
王秀群毕竟年纪小,在间谍方面虽有天分,但对于李敏说的这些就有点似懂非懂,只是点点头囫囵吞枣的先记下。
“不过秦王殿下就是厉害,不靠着身份,在这也混出了名堂,对了,头儿,秦王殿下可还有不少传闻呢,想不想听?”
瞧王秀群那一脸八卦的兴奋模样,就知道这些传闻故事性远大于真实性。
若说别人,李敏是没兴趣的,不过话题人物是高珩……
李敏:“什么传闻?”
王秀群神秘兮兮的指指军营后面的方向:“头儿,那边可是定西军的红袖招,这儿的将士不当值的时候,多爱往那儿去的,全军就只有定西王父子和咱们殿下没去过,定西王和世子还好说,毕竟有家有室的,可秦王殿下血气方刚,却是清心寡欲,外面都在传,是不是身体有点儿毛病呢。”
李敏板起脸:“胡闹!你才多大年纪,这些话也能乱传?殿下洁身自好,倒成了……,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专门打听这些无聊消息,还在背后议论秦王,去!100个俯卧撑准备!”
王秀群张着嘴欲哭无泪,这烙饼才吃了两张,怎么就撑了,再者说,之前上课的时候,李敏还教育过,很多信息都能从看似无用的信息里提炼出来,现在又嫌他八卦无聊了!
俯卧撑做了一半,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这位队长,可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典范。
李敏听到高珩洁身自好还是挺高兴的,可高兴之余,也相当纠结——哪怕她感情这根弦再木讷,也察觉高珩对她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流逝。
她该怎么面对高珩的这份感情——或许还有她自己的?
能不能和高珩挑明了其实她是女人?虽然这事涉及欺君,可以她对高珩的了解,绝不是那种会去告密的人。
不过若高珩真是弯的,知道了她是女人,那这段感情岂不是就要划上休止符?
那就不挑明,可就这么暧昧的接受,到水落石出的那天……不可想象!
这也太……复杂了!比她殚精竭虑几个月制作的上京潜伏计划还要复杂N倍!她宁愿去执行,也不想面对这无解的问题。
李敏翻来覆去找不到最佳解决方案,只能依旧采取鸵鸟战略——等回来再说吧。
李敏虽说拿定了主意回来再说,可在军营的这些天,还得每天面对高珩。
她从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这么爱脸红的人,无意间的一个对视,一个微笑,就能让她脸上发烧,好在现在是三伏天,还能用天热来解释。也好在身边几个糙汉子服从成了习惯,对李敏的说辞毫无怀疑的全盘接受。
高珩比她更不自然,虽然这家伙脸黑不大看得出,但李敏还是敏锐的发现高珩只要见着她,耳朵尖便时时刻刻保持着红色调。
比如说现在。
“大金眼下为了继承人的事情也是明争暗斗,所以我打算现在卢王爷提供的地方驻扎下来,先花点时间混个脸熟,打点人脉,找条路子搭上上京的要害人物,想办法给夺嫡之事架一把火,然后见机行事,能收拾掉个把个大人物嫁祸更好,总要让他们在这一两年内都没精力打大魏的主意。”
李敏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你对上京的权贵熟不熟悉,看看这几个人值不值得收买?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说完抬头瞧向高珩,不出意外的发现这家伙看着她,耳朵又是红彤彤的,李敏无奈的把纸推到他面前,敲敲桌子:“醒一醒!”
高珩轻咳一声,收回一直粘在李敏脸上的目光,拿起那张纸:“……,你这字,就没再练练?”
扎心了……,李敏瞪他一眼:“能看明白就行,瞎讲究什么呀。”
高珩收收心,看着李敏写下的内容,不由暗自钦佩,远在京城,竟能把上京的消息收集到这种地步。
他放下纸,摇摇头:“还真没办法给你意见了,你的消息比我知道的还全一点。”
李敏得意道:“那当然,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厉害,你厉害,”高珩笑道,见李敏微仰着头傲娇的模样,心中爱极,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李敏:“……”
高珩:“……”
两脸蒙圈……
李敏这一下可是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二十四年加三年,心理年龄27岁的前特种兵,情窦初开了,哈哈,哈哈……
她心中回荡着自己尴尬的笑声,僵着身子坐那儿一动不动。
高珩亦是未曾想过自己竟会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自己把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不如就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吧!
这念头在脑子里疯狂盘旋,三年时间也没能忘了李敏,不如就乘这个机会剖明心迹!
什么温柔大方,娇憨可爱的名门闺秀,他一个也不要,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李敏一人而已。
“那个……”
“队长!殿下!定西王请你们过去商议事情。”王秀群一推门,跨了进来,打断了高珩。
高珩恨不能一脚将王秀群踹回去京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他给破坏了,想要再次表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勇气。
王秀群懵然不知,疑惑的看看李敏和高珩:“队长,你和殿下的脸怎么都这么红?”
这回轮到李敏想将他踹回京城了:“天这么热,这营帐又是密不透风,脸红不是正常的么?”
“高珩,咱们走吧,别叫王爷久等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王秀群疑惑的看看两个大冰盆——高珩为了李敏,特意从定西王府取来的——这营帐中怎么就热了?
定西王让李敏和高珩过去,是为了李敏去上京的事儿。
老王爷效率挺高,几天光景,就给她凑出了一个往北地收皮子卖茶饼的商队。
商队领队姓徐,队里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徐三爷,也是这支商队里头唯一知道李敏一行人大概身份的人。
“小子,过来给你徐三爷见个礼,路上有什么事儿,你问他就是。”卢明德笑呵呵地介绍过两人,招呼李敏说道。
徐三爷四十上下的年纪,一米七不到的个头,肤色黝黑,面上见人总带着三分笑,挤出眼角几道饱经塞外风霜的皱纹,乍一看和西北的普通汉子没什么区别,只是眼中偶尔闪过一丝精光,透漏出几分生意人的精明。
李敏视线又扫过徐三爷下盘,双脚微分,十分稳健,看来是个练家子。
“晚辈李敏,见过徐三爷,这回去上京,一路还请三爷多多照应。”她恭敬地行了礼,将王秀群和周一周二也介绍给徐三爷,“他们随晚辈一同去上京,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他们去办。”
徐三爷知道眼前这少年身份特殊,虽然李敏年纪小,也不敢小觑了他,又见李敏对他如此尊敬,心里受用,笑道:“小公子不必客气,王爷已经同徐某人嘱咐过了,这一路事宜,徐某人都会打点,小公子只用心学些生意经,莫要露了马脚便是。”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李敏:“这就是小公子此去北地的货物,十匹白绸精缎,六十斤茶饼。精缎出自江南丝货行,十五两收;茶饼是云南白家的普货,半两银子一斤收……商队里同样卖茶饼和白绸精锻的有五家,老米头,吴短安,老鞠,王麻子,史大力,你瞧着他们的价格卖,人也都知道这是你第一趟出货,不懂的多问就是。”
李敏接过货物清单,笑道:“多谢三爷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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