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有惊无险（2）

跟着润玉，菀筠来到了九霄云殿的地下。一走进便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空气污浊不堪。尽管只来过一次，但她永远不会忘掉这个地方——毗娑牢狱。

如绡仙子被关在一间大牢房中，牢房里站着数个禁卫，以及一排排五花八门的刑具。即使见惯了死尸，菀筠还是被她的惨状吓了一跳——鞭笞、针戳还有天雷电光留下的痕迹让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她的十根手指受了针刑，那是用细长的银针从指甲缝里穿进，每一根手指都乌黑青紫，积着淤血。双腿腿骨都被夹断，肿胀得没了腿形。出乎意料的是天烨竟然也在此处。

天烨（少年）：“母妃，父帝！”

天烨叫道，他的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如绡血淋淋的模样吓坏了。

菀筠3.0：“陛下，烨儿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带他到来此处？”

菀筠慌忙问道。

润玉的眼波并无一丝起伏：

润玉2.0：“你不是说本座可以审问弋兰宫的所有人吗。”

他转头看向一个禁卫：

润玉2.0：“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禁卫恭敬地答道：

士兵：“回陛下，离钧上仙誓不承认刺杀一事与他和菀妃娘娘有关，与如绡更是从未有过交集。”

天烨抬着双眸，苦苦哀求道：

天烨（少年）：“父帝，儿臣说的都是实话。这罪妇信口开河，居然污蔑母妃为了邀宠故意安排的刺杀。儿臣与母妃对你一片忠诚，绝无二心。她分明是刺杀失败，便想拉着无辜的人垫背，父帝，您一定要明鉴啊！”

润玉静静地听完他的辩解，并未说什么，而是招呼禁卫道：

润玉2.0：“先带他回去吧。”

菀筠目送着天烨离开。其实她明白润玉的用意，无非是想用人犯的惨状来吓唬天烨，警告他不说实话的下场。

润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润玉2.0：“人就在这儿，说吧。”

菀筠控制着颤抖的身躯，一步步走到如绡的面前。身为礼司的首领，她多年来亦是养尊处优，身份高贵，可惜这样美好的年岁如今就要断送在幽暗的地牢里。菀筠开门见山道：

菀筠3.0：“你说是我勾结的你与越奚放刺客进来的。那好，我问你，我平日是如何与你交流的？”

如绡轻蔑地看着她，想也不想就道：

如绡：“自然是书信。”

菀筠3.0：“那些书信平常又是用什么方式传递的？”

菀筠继续问道。

如绡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如绡：“是…是你的侍女送的。”

菀筠抬了抬眉毛：

菀筠3.0：“哦，那我的侍女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见的面？在哪儿见的面？”

如绡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懵了，但她依然故作镇定道：

如绡：“我…我没有直接和她见过面，她都是…把信塞到我府里的一个…一个墙洞里。”

菀筠冷笑道：

菀筠3.0：“你都没和她直接见过，你又怎么断定她是我的侍女，而不是我为了掩人耳目收买了其他的仙婢仙侍？”

不过短短几个问题，如绡就快招架不住，她倔强道：

如绡：“事关重大，你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还会把这种事交给谁？”

菀筠嘴角划过一丝不屑：

菀筠3.0：“狗屁不通，前后矛盾。你也不想想，若此事真是我策划的，你怎么还会活着？在寿宴上我就会趁着混乱把你、越奚还有所有刺客都灭口了，哪还轮得到你现在在这里信口开河？”

她的气势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间：

菀筠3.0：“快说，你究竟是为何要刺杀天帝？又为什么要污蔑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如绡：“没人有指使我，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

如绡终于放弃了挣扎，大声道出了真相。她微微转头，目光怨毒地盯着在一旁看戏的润玉：

如绡：“这个昏君杀了天后，抹杀了她所有的功绩，舒舒服服地坐在那个宝座上。我身为天后的族人，本来早就被这昏君清理了，我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做到了礼司首领一职，就是为了给天后报仇！”

菀筠见她身负重伤却声嘶力竭的样子，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菀筠3.0：“废天后的族人成千上百，为何独独你如此忠诚，几百年了都不能忘怀？”

如绡咬紧嘴唇：

如绡：“我本是个孤儿，是天后收留了我，派人教我法术和武功，让我不至无家可归。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菀筠眯着眼睛冷冷道：

菀筠3.0：“我娘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所谓教你法术武功，就是指养你当死士吧？难怪你会如此忠诚，原是被她洗了脑。只是你既如此忠诚，为何还要这般陷害她的女儿？”

如绡狠狠啐了一口：

如绡：“呸，你也配当她的女儿？你当了你杀母仇人的妃子，还给他生了孩子，安安稳稳地享受着荣华富贵，你娘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这副德行，只怕希望从未生过你这个不肖子！”

菀筠被她的狂妄之言惊得一时无言。其实她说的并无错误——午夜梦回的时候，菀筠时常梦到荼姚，梦中的她便如此刻的如绡一样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她苦苦地祈求着她救她，但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她便坠入了万丈深渊。也许荼姚泉下有知，看到她对润玉百般委曲求全，真的会气疯吧。她不敢回头看润玉，只是盯着如绡一字一句道：

菀筠3.0：“没错，天帝害死了我娘，但是我娘也杀了他母亲，大家扯平了。时代变了，我娘早就死了，属于天后荼姚的岁月过去了。但我还活着，我还想和我儿子一起好好活下去，所以我不想再拘泥于上一辈的恩仇，冤冤相报、永不停歇。”

这话是对如绡说的，亦是对润玉说的。

鄙弃的神色如刻在如绡面庞上一般不可抹去，她仰天长啸道：

如绡：“天后，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踩着亲生母亲的尸体上位！”

一切已经真相大白，这场对话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性。菀筠转身走到润玉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道：

菀筠3.0：“陛下，臣妾说完了。你现在愿意相信，这次刺杀与臣妾没有关系了吗？”

润玉没有直接作答，而是摆了摆手：

润玉2.0：“来人——”

门口的禁卫连忙走了进来：

士兵：“陛下有何吩咐？”

润玉的口吻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润玉2.0：“如绡仙子及其党羽意图刺杀天帝，着废其灵力，剔其仙骨，再行车裂之刑。若再有人效仿，就是这个下场。”

菀筠紧绷了半日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走出了毗娑牢狱，润玉忽然问道：

润玉2.0：“菀妃，本座有一事不明。”

菀筠3.0：“陛下请说。”

菀筠回道。

润玉2.0：“你在帮本座挡下那一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如果本座死了，那帝位就可以落到天烨头上，而你就可以成为太后？”

他口气平淡，仿佛只是说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菀筠身躯一震，她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润玉如此聪明，又怎会猜不到？只是这种想法她如何能说出来，她低低垂首，轻声道：

菀筠3.0：“陛下，臣妾从未那么想过。”

润玉2.0：“为何？这不该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任何一个有子嗣的后妃不都是如此希望的吗？”

润玉追问道。

菀筠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菀筠3.0：“陛下在，臣妾和天烨就还有个家在。臣妾一直特别羡慕旭凤，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有父母疼爱，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如今臣妾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烨儿的家破碎呢？”

也许，她当初不受控制地救了润玉，便是在潜意识中受了这个想法的驱使吧。

（哎，故事好像转入了宫斗风了，请读者大大们见谅哈，一切都是为了剧情需要。。大概还有四万五千字宫斗戏份就会结束，以及请放心，男女主不会相爱，故事不会向狗血小言方向发展，女主会一坏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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