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步履曾经穿越过欧亚大陆,亦是踏足了非洲那块遥远古老的土地。
为的只是亲眼看看,那个人曾经踏足(征服)过的土地。
遥远的土地,而手中盘缠却连车票都置买不起,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去丈量那个人曾经走过的距离是有多么的漫长。如果是还在那个象牙塔中生存的自己,没有资金、没有计划、甚至连语言都不怎么通的情况下,是绝对不敢独自行走那么远的。但在遇到那个人之后,想要去做的欲望已经胜过胆怯无数倍。
希腊、罗马、埃及、马其顿,然后终于抵达了那里——世界尽头之海【俄刻阿诺斯】。
尽管从现在的视角来看,那根本不是什么海洋,穿越过兴都库什山脉外有的只是更加广袤的印度。但是被神秘包裹着的神代,那无尽大山外究竟是什么,又有谁能得知呢。
他说,曾听到过世界尽头之海的涛声,而那正是他胸腔当中澎湃的心潮。那个家伙心中的胸潮,是不是和这天梯一样永无止尽呢?
被浓厚魔力充斥着的道路,足下的土石缓慢地凝聚成了一节节梯子,然后被密度更高的魔力抬高虚无的空中。
就像是、天之梯一般。
诗曰: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而此时出现的天之梯,正一节一节地通向上方,一直通向遥不可及的天际远方。
被云雾笼罩住,或者说是藏在云巅当中的神物,此时已经悄然地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姿。那或许用古迹来形容,就是世界树也说不定。贯穿了这个世界的始终,散发着可怖骇人的魔力,仅在如此之远的地区都能够感知到那份庞然。
“呵,没有魔术刻印居然还是幸运了呢。”埃尔梅罗二世用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弯着腰勉强地站在那里。
天之梯还没有完全形成,但他也没有真真踏上这条道路,这么多的时间他都用在在起跑线上站立起来了。而光是这样,就已经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现在还不是你登场的时候,诸葛孔明。”
埃尔梅罗二世说道,然后神经上的那种轻松感一下子消失地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在深海潮水当中般的苦闷。
但是这样就好,唯有这样才能体会到这样的真实。被疾病折磨,被苦痛缠身,数年的打压与斗争早已让他原本稚嫩的内心无比坚韧,不就是走钢丝么,这些年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不如说若是没有这种压力他反而不适应了。
过多了无限风光大军师的日子,反而忘记了最真实最卑微弱小的埃尔梅罗二世是怎么生存的。
“彼方始有荣光存在。”正是因为仰望星空,才会去追寻,才会去体会到足下的土地有多么的真实。
一步踏出,虚浮的脚步无比坚定地踏在了天梯上,而于此同时,埃尔梅罗二世身上的压力又重了一丝,是一丝,并不多,但如果每一梯都会增加的话,那么这堪称无数的路程到最后,又会有多么大的重负呢。
与此同时,他感觉天地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果然,你是在看着。”
然后,第二步。
压力又增加了一分。
虚空当中没有并没有风的概念,浓厚的魔力连土石都能抬升至空中,阻挡区区的气流使之不会交流成风,又有什么困难的。但是魔力运转的阻碍,却比疾风更加迅速和湍急。
足下只有天梯,身边只是虚空。半空当中,再无他物,只有些许的悸动在步履间不断颤动。一步,便是一次海潮的涌动。每一步都是一次试炼,每一次都是一场挑战,而每一次挑战都是一场征服。
他征服的乃是远方,因为只有他才拥有那无比的豪情与才干;而我拥有的不过只是一点点的能力,这或许会被嘲笑,也或许在被质疑。但此时此刻,这里便是只有我才能抵达的征途。
“正是因为无法实现才要去挑战。”
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埃尔梅罗二世踏上了这条征途,这条,在这片空间、达到这个小世界尽头的天路。
就好像是要追寻那个人的背影一样,一步一步,踏上征途。
·
一步一步,一点一点。
高度在增加,距离在累积。
荀子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一步迈出,不过数厘米的高度,不断前行,将岁月与时间转化成距离,最终也自然能够登上这世间最高的天堂。——这是阴谋家为了激励庸人经常说的一句话,毕竟这句话谁都知道,谁都知道了就代表一点都不稀奇,广而流传就意味着不值一文。
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前提,乃是拥有能够攀登上高山的能力,更多的人是于山下顿足不前。许多人从出生开始就拥有攀登群山的能力,更有甚者天生就处于山上,山脚底下的人们仰望山之高耸,叹息的同时又何尝没有对那些处于山上的人怀有艳羡之意?
而这世间总是会有不服者,这是自然的,自然界有顺从命运的羔羊也自然会有从不屈服的孤狼。就是有那么一批在山脚下的人,一次又一次向山上冲锋,自然是有那么一群愚者,不听从任何人的劝告,不自量力地冲上群山,而又一次又一次跌落山崖。
埋骨山谷间的人,自然是这世间最蠢的庸人,没有自知之明还会想要抵达原本就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位子,众人对之嗤之以鼻。然后呢,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他们最不想要看到的那一幕。
有人,登上了山峰。
原来啊,从来没有什么天赋的差异,有的只有去不去做的区别。就算是最普遍,最腐朽的话语,最初也总是存在着真理。
有人信了,有人不信。而最奇怪的是,轻易信了的人往往达不到他们想要的,反而是不相信一切、怀疑一切的人,最后站了上去。
究竟什么是真实,就算是拥有那双“鉴定眼”的埃尔梅罗二世也不敢妄下断论,毕竟他不过就是个还处于第四阶位的无能魔术师罢了。
他相信的从来只有一点,那便是自己的双足和双手。
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随着他不自量力地上行,积少成多压力如同大山班堆积在他的身体上,已经压得他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了。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
眼前出现了风暴,高浓度的魔力堆积至此甚至已经具现化出了实质。
但是,埃尔梅罗二世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他的神经已经被压制到了,无法反应的地步。大脑主动放弃了部分机能,放弃了处理视听的大脑区部,将所有的信息处理集中至小脑运动的模块。
雨落,无感;风袭,无意。
就是那样一步步,一步步,如同机械一样上升。
没有听觉,没有视觉,没有感觉,没有知觉。埃尔梅罗二世如今知晓的,只有山脉般的重量压在身上,重量达到一定的境界,已经不是痛苦了。
天梯的距离是固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如同机械一般分毫不差地登上天梯。
然后终于,身体率先支撑不住了。
鲜血从口鼻中溢出,虽然造成了压力是在精神上的折磨,但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也同样会引发出质变。
真的是可笑,胆怯的人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扛过了无数的苦难,却最终敌不过身躯的负担。
就这样,结局会是失去意识坠落而死。
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就像是命中注定的那样。
注视着埃尔梅罗二世的眼睛有些不忍心地闭上了,这无疑是一次,不可能的挑战。
......
......
(诶?)
有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征服不可能的挑战。
魔力高到一定程度,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质变。此处乃是最接近神代魔力的地方,那么此处亦可说是将任何奇迹引发出来的神代。
长年以来,集聚在某件物品上的思念,长年以来,心中对某个人物形象的勾画。
那是他最思念东西,那是他最割舍不了的死物。
促使他来到这里的诱因,促使他成为如今这样人(君主)的根源。化野菱理来到此地,并且再次托付、带来的物品。
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怀中。
思念,就是一种奇迹。
信仰成神,这是神代的奇迹,但却不是独属于神代的奇迹。
依照他心中的思念,勾勒出仅能存在一瞬,只是昙花一现的身姿。而那身姿,此时却无比高大。
已经看不到的埃尔梅罗二世,已经什么都察觉不到的埃尔梅罗二世此时竟然,不自觉地落下了眼泪。
那被黑暗笼罩的内心,只有被高山压迫着的内心,此时竟有了些许光明。
而那光明的名字,则是呼之欲出:
“Rider——”
那毫无疑问,正是他心中的那个模样。
ps:事件簿把我看哭了好嘛,正是因为无法到达才需要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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