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6）

“或许在这个‘爆炸袭击案’里，因为提供烟花爆炸物的信息资料这一点，我会受到调查和责问，但在那个时候，我也只是知道他们要来用它制作烟花而已。这一点上，我这里有与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交易记录，在那里上面他们也只是说了要制作狂欢节的庆祝烟花，需要我的帮助而已——从这里，我可以选择给他们原材料或是制作方法的文件资料；而我最后选择文件材料的原因在于，原材料一方面不好运输，另一方面更容易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拿去制作其他的东西不是么？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炸药无非就是硫磺木炭硝石制作而成的么...”

“该死的魔女...”听着魔女合乎情理的解释，皮埃尔只感到自己内心的焦躁的火焰越来越烈。他知道“魔女”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因为当初在“柏林惨剧”发生后对于魔女及其公司的法庭判决上，正是魔女的证词与解释，让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世界”都相信了她的“谎言”——就如同现在一般，来自魔女的宛如“真相”一般完美的“谎言”。

皮埃尔很清楚坐在他面前的魔女在“说谎”，也知道在她内心深处一定正在嗤笑着如同小丑一般的自己，但是他自己也没有多余的筹码了——没有家人没有同事没有朋友，只有手里的手枪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了。

“——至于在军事基地发生的人型失控事件，这一点完全超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但是——”魔女顿了顿，轻轻眯起眼睛看向了身前方不远处神龛上方彩色琉璃窗，从漆黑的夜空中某处倾泻下来柔和的月光则是因为彩色琉璃窗的原因，最后呈现出颇为混沌的彩色直至教堂地板上。“——可能这一点你不知道。我并不认为那是一次失败，我给军方的回应是‘成功’，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国家也有了与我，乃至我的公司合作的机会。”

“什么...”皮埃尔听到这句话时，内心里掀起了巨大波涛。

注意到皮埃尔难以控制自己的小声低呼，魔女转过头看了看皮埃尔。注意到他的瞪大的眼镜后就轻轻笑了笑。“是的，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国家也有能力与实力变得强大——最起码能超越你的邻国的机会是有的。这也给你们国内日益增长的无业者以更多的工作机会，同时还能大幅改善你国日益严峻的安保安全问题...一系列的好处就不再一一细说了，你更清楚这其中的意义所在，不是么？”

“——所以，你还要决定开枪么？”魔女眯着眼睛撇着头看向呆坐的皮埃尔。

“我...”魔女的信息对于皮埃尔来说，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复仇”，就与自己国家背后的命运有了联系。即使魔女所说的是谎言，但自己的国家也在魔女的谎言下沦陷了。

是的，法国急需这次机会来摆脱日益严峻的各种问题——如今新上任的总统为了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并为可再生能源投资提供资金研究，决定提高油税。但在这之中，国际油价因为美国的封锁政策继续上涨，随之带来的就是法国的油价上涨，但人民的工资仍然没有变化，这给本来经济就不景气的法国国内引发了诸多控诉与抗议（尤其是有车的中产阶级）。新总统还提倡修改劳工法，学习英国削减福利以期许来让那些以福利而活的人们能积极参与工作，其中就有消减职位，倡议收紧假期通知等等，这一系列的举措引起了底层人民的不满，因为不少人认为这是在削减底层人民赖以为生的福利保障；而法国新公布的财政法案里显示法国新总统反对恢复征收物业税（又称富人税，适用于个人总资产超过130万欧元的纳税人，规定游艇、豪车等高价值动产也计入应税范围），更是让不少人认为政府偏袒富人。法国新总统实行的一系列的改革政策，给本来因为难民问题而焦头烂额的法国乱上加乱，而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们不愿相信政府，政府公信力与执行力逐渐降低，民怨慢慢升高——这样带来的结果自然就是...所以，对于法国政府来说，如果能与魔女的公司合作，这自然能带来大量的良性效应，这相当于给法国一击强心剂。

（到头来，自己还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么...连自己的国家都“背叛”了自己）皮埃尔这么悲沉地想着，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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